“滿口仁義道德，不過是一只魅主上的狐貍，大家都是一樣過來的，你又比誰好些？”純貴妃恨道，“誰不是花心思才能留住皇帝的心，你又清高什麼？虧你還敢把出低微掛在邊，既是如此，就該有點自知之明。你知道我念了多書，才能和他對上一句詩？難道你花費的心思才是正道，別的人就一文不值嗎？”

　紅神淡漠，純貴妃任何一句話都挑不起的緒，但既然人家發問，總要有回應，此刻道：“臣妾依舊不懂娘娘在說什麼，娘娘這樣激對不好，看樣子暫時不能為您松綁，娘娘若是能平靜下來，回紫城后在咸福宮里，至不用這樣被綁著。”

　“你這樣惡毒，不怕遭報應？”純貴妃瘋了似的尖著，驚門外看守的宮人進來，怕純貴妃對令妃不利。

　紅擺手示意們下去，一個被捆住了手腳的人，能把怎麼樣呢。紅看著純貴妃道：“若是老天真有報應，臣妾也不會站在這里了，娘娘您說是不是？既然娘娘一切安好，臣妾就放心了。之后有什麼事，只管派宮人去天地一家春吩咐臣妾，但年后您回了紫城，恐怕一時照應不上，但臣妾早晚要隨皇上回宮，到時候再去探娘娘。”

　“魏紅，你有本事一輩子別放開我，你放開我，我就要喝你的吃你的……”

　“娘娘為抱琴說武則天陷害王皇后的故事，是希九阿哥有所閃失，臣妾可以步王皇后的后塵？”紅面對純貴妃的囂，竟出淡淡的微笑，“娘娘見聞廣博，這般野史軼聞亦可隨口道來，想必皇上昔日才，也是真心真意。可惜娘娘到底是本末倒置，皇上是真才，但您讀書寫字既然另有目的，皇上早晚會察覺。并不是臣妾的出現，讓您為皇上邊的過客，是您自己把皇上推開。當年在這間屋子里，您若不背對著皇上說矯驕縱的話，皇上怎會拂袖而去？”

　“閉，不到你來教訓我，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說的，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指摘我的用心？”純貴妃被折騰了一夜，已是聲音嘶啞，說到這里忍不住咳嗽起來。

　“不知娘娘念了多詩書，但臣妾知道娘娘一定沒學會圣人所留在書里勸人向善的道理。”紅從床上取來一床毯子，為純貴妃蓋在上，“臣妾念的書，不比您，可臣妾讀書寫字不是為了哄皇上高興，是為了讓自己有資格站在皇上邊，為了讓自己懂得更多為人世的道理，為了讓自己能把佛兒教養好，讓也為明磊落的人。可對您來說，只是取悅皇上的手腕，可皇上對于才與大不相同，是您想錯了。”

　“賤人，花無百日紅，你以為自己能囂張幾時，總有一天，也會有人把你這樣綁起來。”純貴妃聲嘶力竭，恨不得喊得整個九州清晏都聽見，但嗓音嘶啞，本發不出那麼大的靜。

　紅福了福，就要告退，聽得純貴妃這句話，笑道：“臣妾一直把自己當皇上邊的過客，隨時準備離開過自己的日子，抱著這份心思，便更珍惜能陪在皇上邊的每一天。每一天對臣妾而言，都是最后一天。不是臣妾故作清高，是自知之明。”

　純貴妃吃力地息著，紅再不理會，轉出了門，約聽見里頭掙扎憤怒的靜，紅吩咐看守的宮人道：“馬上就是除夕了，莫要讓其他妃嬪來打擾貴妃娘娘，也不要讓六阿哥和三阿哥看見，娘娘子不大好了，你們把放上床，能不綁這麼嚴實，就別捆著。”

　宮人們一一答應，紅慢慢走出純貴妃的院落，看到嘉貴妃邊的宮在門前張，愉妃也從自己的門里迎出來，大大方方地問：“出了什麼事？純貴妃怎麼了？”

　“娘娘不大好，皇上讓我來看一眼，為了除夕夜宮里能齊全，其他人就別去打擾了。”紅眼含深意地看著愉妃，愉妃那般玲瓏的心，就知道一定另有緣故，若是不能過問的事，絕不會再多半句話。

　這邊廂，嘉貴妃的宮急急忙忙跑回來，秋雨將喊下，問起是說令妃的事，領著小宮一道進門，沒讓小宮添油加醋地胡說，但縱然只是將所見告訴嘉貴妃，也眉頭蹙地說：“這架勢，純貴妃是犯事了吧，做錯什麼了？”

　秋雨將小宮支開，與主子道：“奴婢以為，純貴妃娘娘那點心思，皇上如今才治罪，已經網開一面。”

　嘉貴妃繃著臉，怒視秋雨：“你這話什麼意思？”

　“娘娘，正好趁此機會和純貴妃娘娘撇得干干凈凈，奴婢不知道純貴妃曾要您做什麼，可您看呀，聽的話能有好嗎？”秋雨苦心勸道，“不如先安安穩穩把日子過好，把小阿哥們養大。”

　嘉貴妃揪著自己的領口，咽不下這口氣似的說：“那麼聰明也栽在魏紅的手里，我還不如呢……罷了，現在皇上為了大行皇后傷心，做什麼都沖狠毒，我好歹熬過這兩年。”

　秋雨暗暗松口氣，笑道：“奴婢為您挑收拾，除夕夜宴上，要讓人耳目一新才好。如今純貴妃也栽了，皇貴妃之下就是您了，本來就無比尊貴，何必與其他人計較。”

　嘉貴妃慢慢放松神，拉著秋雨道：“好好為我打扮，過了年我又要長一歲了。”

　轉眼就是除夕，皇太后曾說希除夕之夜宮里能齊全，眼下皇親宗室能來的都來了，宮里卻獨獨缺了純貴妃。六阿哥找不到親娘緒低落，太后哄了幾句不見他歡喜，也就沒耐心了。還是愉妃帶著五阿哥來，把弟弟領去玩耍，安太后說：“齊全雖好，但月圓則缺水滿則溢，有所缺失才能往更好的去，這會兒辭舊迎新，正應景呢。”

　太后這才有幾分笑臉，嗔：“越發會說了。”

　愉妃哄得皇太后高興，自然也得到皇帝的笑臉，不久回自己的席面上去，可太后卻轉對華嬤嬤說：“到底不是從前那個小貴人了，瞧滿貴氣，為了兒子也好為了自己也好，這些年很有長進，不是我再能駕馭的人。”

　說話間，被皇帝邀請列席的重臣家眷來向皇太后請安，這些大臣里與皇家多沾親帶故，或親或疏皇太后從年輕那會兒到如今，也算是都能認得清了，相的幾位到跟前說幾句話，不悉的遠遠磕了頭便罷了。

　此時，湖廣總督那蘇圖的夫人領著一個十來歲模樣的孩兒上前，小姑娘生得眉清目秀條婀娜，雖還有幾分未長開，已經可見將來的艷之。那蘇圖夫人是繼室，與皇帝一般年紀，那蘇圖則比太后還年長些，之前就傳說他老來得，養在深閨視若掌上明珠，太后也是頭一回看見這孩子。

　“多大了？”太后示意孩兒上前，從華嬤嬤手里拿過一只荷包賞給，小戴佳氏彬彬有禮乖甜可人，應道，“臣十二歲了。”

　那蘇圖夫人上前解釋：“過了年虛齡十三。”

　太后上下打量這孩子，忽地微微皺眉，問道：“我怎麼不記得，你家的孩子在此番選秀名冊里，這是什麼規矩？”

　那蘇圖夫人忙道：“造冊篩選時，孩子足齡尚不滿十二，不在選秀之列，是這孩子沒福氣。”

　太后笑悠悠：“怎麼沒福氣，再等兩年便是了。”眼含深意地看著那蘇圖夫人道，“好生教養你的兒，那蘇圖老來得一，這孩子必然有些來歷，戴佳氏一族宗耀祖，未必要寄托男兒呢。”

　那蘇圖夫人今日領兒進宮，就是想在宮里幾位主子面前臉，好為漂亮的兒謀個前程，是繼室，膝下就這一個兒，倘若老爺有什麼事，將來的日子還不知如何，兒若是能嫁得好，也算是個依靠。

　卻沒想到，一下就皇太后看重。那蘇圖夫人領著兒退下時，心里惴惴，千萬別那庸庸碌碌的和親王討了去，的兒該是進紫城、圓明園做主的品格。

　這邊廂，舒妃在紅耳邊輕聲道：“才多大的孩子，太后眼睛都放了，一直聽說對開春選秀的人不滿意，這下是自己找好了嗎？”

　紅也看了那小戴佳氏，年紀正是自己宮為婢時那麼大，端得謙恭有禮貴氣天，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三五年后，或許就是這宮里另一道風景，或許就是讓和舒妃黯然無的存在。

　“太后決定的事，咱們說什麼呢？”紅淡淡一笑，心里想著對純貴妃說的那番話，不論將來何種境地，陪在弘歷邊的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

　正發著呆，佛兒匆匆地跑來，纏在邊滴滴地說：“額娘，六哥哭，六哥在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