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一下就明白，佛兒是在意的手，可沒想到竟然對著父親也會到自卑，紅沒有辦法對一個三歲的孩子講人生大道理，只要讓佛兒明白自己有額娘著護著就好。

　“是皇阿瑪不好是不是，皇阿瑪惹我們佛兒哭了？”紅哄著，拿起的小手親了又親，小公主點點頭，終于從大哭變泣，地在前。

　弘歷急著要解釋，卻見紅朝搖搖頭，溫地哄著兒說：“那我們再也不要和阿瑪玩兒，好不好？”

　閨果然急著搖搖頭，滴滴地嗚咽著：“和阿瑪玩兒。”

　紅給弘歷使眼，讓他來抱抱兒，弘歷不敢，生怕又把惹哭，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上前來，總算佛兒沒有抗拒他，且阿瑪的胳膊有力懷寬闊，自然比在額娘懷里更舒服，小孩子很明白什麼更好。

　皇帝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學著紅的樣子哄，向兒賠禮道歉，學著兒嗚嗚咽咽的，父倆半天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一味地哄著。紅進門時聽見哭聲還滿心焦急，這會兒見這笨拙的慈父，心里只有暖暖的踏實。

　紅從壽康宮帶了點心回來，與皇帝一道帶著兒回屋子里吃，三人在明窗下坐了，漸漸開心起來的閨在阿瑪額娘懷里爬來爬去，皇帝見兒重新出笑容，就是天上的星星也愿意摘給。

　可他不明白佛兒為什麼哭，紅猜他的心思，舉起手張開五指，小指和無名指并連著，正是兒的手的模樣，弘歷才恍然大悟是自己抓著兒比著握筆的姿勢，曾試圖矯正手指的位置，就讓小閨誤會了，不免滿腹愧疚。

　待要回養心殿，紅送他到門前，弘歷便說：“舒妃曾提過，那時候朕就想問你，可是看到你那樣呵護著孩子，朕就決定等你自己去解決。不過你看，朕的確什麼也做不了。”

　紅笑道：“上一回正好讓舒妃姐姐遇見，也惦記著呢，那會兒臣妾很焦慮，現在不擔心了。孩子還小，說再多的道理也記不住，只要讓明白阿瑪額娘著便好，等長大了再說道理不遲。”

　弘歷連連點頭：“是朕的兒，便是寵壞了也不怕，你只管寵著，不必在乎任何人的言語。”

　紅笑：“真是寵壞了，皇上就該罵臣妾了。”心里想起一個人，笑容頓時收斂幾分，“皇上，和敬秋就要生了，您去看過兒嗎？”

　弘歷的目瞬間黯淡下來，他垂首道：“朕不知如何去看。”

　“皇上？”紅很不安。

　“朕想把帶在邊，可的額駙怎麼辦？”皇帝眼中滿是，“朕去看，總要離開，朕不忍分開時背對著走開，不如等好了進宮來看朕，讓朕看著走開。”

　紅勸道：“可皇上一直不去看兒，就不怕和敬誤會嗎，臣妾本不該說了給您添，但為了皇貴妃的事，公主府里的嬤嬤告訴如茵，和敬哭過好幾回了。”

　弘歷蹙眉道：“朕也聽說了。”他抬起頭著紅說，“去圓明園的路上，你替朕去一趟公主府可好，旁人只當你陪著皇祖母，等到了圓明園你再回來。”

　紅早就有心去探和敬，只是這幾個月來前朝后宮讓皇帝分無暇，不愿再給弘歷添麻煩，此刻是他開口相邀，立時就興地答應下。

　弘歷這才發現，自己說得太晚了，還責備紅：“你想去你就說，往后再不許這樣藏著心思，朕只怕為你做的不夠，哪里會嫌你煩，想做什麼就告訴朕。”

　兩人心甚好地分開，這下紅更有神去打點搬往圓明園的行李，待至八月初，皇帝與皇貴妃一同侍奉溫惠太妃和皇太后，攜諸皇子與妃嬪再赴圓明園。

　然而上一回從圓明園離開時，皇后還在，七阿哥出生不久，中宮有嫡子，皇室的未來有了好的前景，而今是人非，一切仿佛還是昨天的事，卻早已天人永隔。

　出門時皇帝的緒不高，自然所有人也不敢歡喜，令妃隨溫惠太妃同輦，出門時就把佛兒教給愉妃了，行至半程時，誰也不知道令妃娘娘已經輕車簡行地帶著櫻桃和小靈子出現在了公主府門前。

　傅恒奉旨護送令妃，路上走得急，也沒能說話，這會兒到了門前才好好相見，紅禮貌地向他致謝，竟還是皇后故世以來，傅恒班師回朝以來，他們頭一次這樣近距離的說話。但兩人到底保持著各自本分的距離，三五句話彼此說明況，就再沒什麼格外的寒暄了。

　公主府的人并不知道令妃娘娘要來，皇帝是想給兒一個驚喜，門前的人甚至都不認識令妃，但他們都認得富察大人，見大人帶著麗的人來，還以為是什麼任務，得知就是當今的令妃娘娘，才明白傳說中能與富察福晉媲的人，是什麼模樣，而他們經常見富察福晉出，總算見到一個比福晉更麗的人。

　額駙布騰勒珠爾比紅上次見到時，又高大健壯了許多，不足二十歲的人這就要做父親了，想想也覺得不可思議，但貴族子弟大多這個年紀就有家室，傅恒這樣親晚的，反而是數。

　“公主在臥房。”額駙迎出來向令妃行禮，“請娘娘移步。”

　紅客氣地說：“公主即將分娩，這些日子辛苦額駙，過些日子宮里會派有經驗的嬤嬤宮來，你可安心。”

　簡單的幾句寒暄，紅終于進門了，大腹便便的小婦人正坐在窗下曬太，溫潤的秋日灑在的上，卻照出一張蒼白的臉，那微紅潤的雙目，正是剛剛哭過的痕跡，紅想起如茵的話，心痛萬分。

　和敬正發呆時，聽見悉的聲音喊，倏地轉回頭，見是紅來，可乍一眼的那一瞬，不知為何會看是額娘，明明兩人完全不同，可和敬竟能看錯。不過僅僅是一瞬，很快就明白來的是紅，畢竟無論如何，額娘也不會再出現了。

　但淚水卻止不住地落下，好幾個月了，宮里悲傷的氣氛越來越淡，可和敬的傷心卻沒減半分。

　“怎麼又哭了？是看見我哭嗎，怪我沒早些來看你？”紅坐到和敬邊，的肚子雖然高高隆起，可形幾乎沒什麼變化，臉蛋兒仿佛更瘦了些，下尖尖的人心疼。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皇阿瑪今天帶你們搬去圓明園嗎？”和敬平靜下來，還有幾分從前的倔強，抬手抹掉了眼淚。

　“皇上讓我順路來看你，這樣不必勞師眾的，和敬你別怪我不來看你，就算是微服私訪，也勢必要安排侍衛沿途保護，更何況明正大地來看你呢？”紅道，“你皇阿瑪太忙了。”

　和敬卻冷冷地說：“他忙著立繼后是嗎，聽說明年還要選新的秀充盈廷，務府已經在造冊了是嗎？”

　這事兒紅也只聽說了幾句，像是太后的意思，沒想到竟傳到了和敬這邊，紅自己都不明白的事兒，不知如何解釋，唯有將繼后一事把自己知道的解釋給和敬聽，希能理解父親。

　但和敬卻痛心地說：“皇爺爺可沒立繼后呢，康熙爺那會兒朝廷還不安穩，就算康熙爺親政了，四大輔臣還牽制著朝政，康熙爺若是有的選，他也不會立繼后吧。皇阿瑪他急什麼呢，哪怕再等幾年，皇額娘走了還沒一年呢，他急什麼？”

　“和敬，不要激。”紅慌了，來時愉妃告訴，孕婦臨產前十分焦躁，一點點兒小事都能讓們緒混，更何況和敬心里著的是喪母之痛，對待其實和對待佛兒是一樣的，現在講道理沒用。

　和敬哭了起來，傷心絕：“皇阿瑪是真的指不上的，他這麼快就把額娘忘記了，他有那麼多人，他沒了額娘還有你們，額娘好可憐……”

　紅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和敬，靠在紅的肩頭，搭搭地說著：“你也是呀……皇阿瑪有你，沒有我額娘也無所謂了是吧。”

　紅怎麼會在這時候計較，而和敬果然發作了一陣子，就平靜了，地靠在墊子上，一手拉著紅，氣息微弱地說：“你別恨我，別怪我。”

　“怪你做什麼，要怪就怪皇上，是不是？”紅小心翼翼去的眼淚，溫和地說，“你想不想跟我去圓明園？”

　和敬搖頭：“我走不了了，肚子這麼大，走幾步就了，太醫讓我別。”

　紅問：“那你自己想去嗎，坐轎子去，走得慢一些。”

　和敬吃力地搖頭：“我去了，額駙一個人怪可憐的，這些日子他日日夜夜陪著我，就像剛才那樣，我一發脾氣就收不住，他從沒皺過眉，就一直守著我。”

　紅松口氣，皇后在天之靈可得以安，有個好婿能照顧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