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嬤嬤明白,太后是說帝后失去嫡子。
大阿哥生母已故,三阿哥的額娘純妃是個冷漠清高的漢家才,從潛龍邸到紫城,純妃從來都不屑爭搶。
而其他妃嬪皆無子嗣,尚不氣候,只有懷六甲的嘉嬪,最能興風作浪,這一胎若是皇子,往后還不知要掀起什麼風波。
“奴婢請海貴人來陪您說說話,您愁眉不展,皇上就該犯愁了。”華嬤嬤言有深意,“主子,你和皇上的日子還長著呢,還好著呢。”
太后卻眼眶泛紅,想起陪伴先帝和皇后的歲月,不心酸楚,含淚道:“安頤雖好,終究不如姐姐,往后的日子,該怎麼過?”
寧壽宮外,海貴人帶著兩個宮與代替皇后來請安的寶珍相遇,紅捧著食盒就跟在寶珍后,二人向海貴人請安,海貴人倒是客氣,一面與寶珍說話,一面就往紅上打量。
海貴人心里明白很多事,可不多多舌,只是記下了紅的模樣,見寶珍從小宮手中接過食盒,便與一前一后進了宮門。
寧壽宮門前的小太監,平素對長春宮的人就十分殷勤,今日見紅是新面孔,便上前搭訕:“姑娘不曾見過,如今可是跟著寶珍姑姑當差?往后常常要見面,你什麼名兒?”
紅頷首應答:“奴婢新宮不久,紅,見過公公。”
小太監見和善,不又多說了幾句,紅記著寶珍的代,不該說的不多,只是小心敷衍,好在寶珍不多久就出來,那小太監也不敢再糾纏。
離開寧壽宮的路上,紅忍不住回眸想再看一眼這肅靜莊重的殿閣,正如那小太監說的,往后會常常出這里。進宮兩個月,每天只能看著長春宮茶水房的屋頂,但從今往后,可能要走遍整個紫城。
“紅。”寶珍駐足喚,問道,“來寧壽宮的路,可記下了?回頭一個人來辦差,可別走錯了。”
紅步跟上,應道:“奴婢記下了,請姑姑放心。”話音才落,前方一行人從拐角出現,寶珍低呼一聲“萬歲爺?”便拉著紅在路邊侍立,待得圣駕臨近,齊齊跪伏下去。
這邊弘歷高坐肩輿,才剛從朝臣的槍舌戰里,正著發脹的腦殼,目朝下看到跪在路邊的人,見是寶珍,便讓吳總管停輿。
他與寶珍相,直接問:“這是來給太后請安?”
寶珍利落地應道:“皇后娘娘聽說太后胃口欠佳,挑了太后平日用的小菜,吩咐奴婢送來給太后娘娘開胃。”
這再尋常不過,皇帝恪守康熙爺、雍正爺的治國之道,以仁孝為先,將自己的生母奉若神明,對祖父父親留下的妃嬪也厚待有加。宮里從皇后到六宮,無不順著皇帝的心意,向來不敢怠慢寧壽宮里任何事。
是以皇后喪子劇痛之下,也不敢忘記孝順婆婆,弘歷心中雖喜,可更心疼安頤的不容易。
“你們往后,要更加用心照顧皇后。”弘歷道,目掠在寶珍后小眼生的宮上,他已不記得方才在長春宮撞倒宮的事,只是問,“你是新來的?”
天威之下,紅已嚇得咽發堵,努力克制著才不讓自己抖,還記得皇帝方才的話,記得那小太監說,皇帝免了的死罪。
寶珍猜想紅發傻,剛想替回答,不了紅竟出聲:“奴婢新到皇后娘娘邊,請皇上放心,奴婢必定一心一意照顧皇后娘娘。”
弘歷無聲地點了點頭,一擺手,圣駕再次往寧壽宮去。紅伏在地上,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邊的寶珍忽然爬了起來,什麼也沒說,丟下就走開了。
苏秋睡了一觉,就从饭店大厨变成了瘦弱村姑。父母皆亡,底下还有三个年幼弟妹,家里穷的叮当响,还不时有人来讨债? 这日子实在是有些难过。 苏秋可不怕,大勺在手,银子我有。 谁敢欺负我,就让你尝尝菜刀的厉害! 银钱不愁,弟妹也可人疼,日子是越过越好。 眼瞧着姑娘到了出嫁的年纪,说亲的一个挨一个,连那京城官家公子都为了口吃食成天围着苏秋转。 山脚下的猎户开始着急了:媳妇这么优秀,会不会嫌弃我? 猎户奶奶恨铁不成钢,隔日找到苏秋:姐妹儿,看在都是祖国花朵的份上,你考虑考虑我孙子?以后你喊我奶奶,我叫你姐姐,谁也不耽误谁!
容娡生的一番禍水模樣,纖腰如細柳,眼如水波橫。雖說家世低微,但憑着這張臉,想來是能覓得一份不錯的姻緣。 怎奈何她生在亂世,家鄉遭了水災,不得已同母親北上去尋親。 逃難的人,兇狠的緊,一不留神,口糧便被搶了個淨,更要將人擄了去。 容娡慌不擇路,逃至一家寺院。 佛祖像前,焚香的煙霧被腳步聲驚擾,浸染上幾分甜香,縹縹緲緲的晃。 容娡一眼瞧見那個跪坐在蒲團上,俊美無儔卻滿身清冷的男人。 她知他身份尊貴,恐他不會出手相救,一咬牙,扭着細腰撲進他懷中,擡起一雙盈盈淚眸看他,軟聲懇求:“郎君,救我,救救我,求您……” 謝玹眼眸低垂,長指虛虛扶着她的腰,如同悲憫衆生的佛尊玉相。 在容娡咚咚心跳聲中,半晌,輕輕頷首。 * 世人皆知,國君禮重百家,更對國師謝玹尊崇有加。 起初,容娡接近謝玹,不過是因他掌握大權,性子又冷,不是輕浮之人,既能給她一份容身之處,又不用她搭上自己。 她盡己所能的讓謝玹爲她側目,用溫柔的僞裝,讓他以爲她非他莫屬。 但在亂世中,於她而言,男子不過是她依仗美貌,可以輕易利用的稱心之物。 今朝她哄誘着謝玹,安身立命。改日亦可選擇旁人。 可容娡萬萬沒想到,容身之處有了,自己卻再沒能逃出他的掌心。 ——那個滿身神性的男子,有朝一日竟會站在皇位之上,皁靴隨意踢開國君的頭顱。 他若無旁人般丟開染血的劍,一貫清沉的眉眼,眼尾暈開薄紅,目光一寸寸割過來,將她逼退到角落。 如玉的長指曖昧地箍住她的腰側,嗓音噙着陰沉的低啞: “孤在此,你再說一遍,想嫁誰?” * 謝玹一生冷血寡情,算無遺策,從未心軟。 唯一的失算,便是讓那個不愛他的女子入了他的心,動了他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