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坐在床邊，看著的臉，從秦振時過世到現在，不過才過去那麼短的一段日子，就消瘦了一大圈。

這讓他如何不心疼？

沈翎出手想要的臉，但至半途到底還是停了下來，沒再繼續攖。

隨後，他起走出去，醫生就在外頭，他蹙著眉頭問了出口。

“的況還是沒有半點起嗎？”

那醫生搖了搖頭。

“按道理說，這病了幾日，該用的法子也用上了，也早就退燒了才是，偏偏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我猜想，主要的原因是心理的問題。”

心理問題？

起初，他聽見這話是難免有些詫異，但仔細想了想，還真有可能，畢竟秦振時是秦桑唯一的親人，連唯一的脈親人都走了，而且還是以那樣的一個方式，能不難過嗎償？

他抬起手了額頭，“醫生謝謝你，麻煩你盡可能地去問做些什麼，我相信一定能夠撐過來的。”

那醫生答應了一句，隨後就繼續去搗弄一些退燒的藥去了。

他正要重新回到房間，沒走幾步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按下通話鍵，電話那一頭，沈長青的聲音傳了過來。

“哥，桑桑姐的況怎麼樣了？”

他拿著手機走到一邊，後背靠在了牆上。

“況還是一樣，長青，你就別擔心了，這邊有我。”

縱使哥哥都這麼說了，但還是沒有辦法置之不理，從認識秦桑開始，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回發生這種事。

“哥，要不我也過去吧，我們一起陪著桑桑姐，說不定會有起呢？”

他抬起頭看向窗外，長嘆了一口氣。

“真不用了，你好好待在家里，現在你最該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不要讓我擔心你。”

沈長青又說了幾句，這才吧電話給掛斷了，既然哥哥不同意，也不會去勉強，反正在家里也會為秦桑祈禱，祈禱能快點好起來。

這之後，他才走進房間。

鋪天蓋地地從落地窗外照進來，灑了滿滿的一地，房間的暖氣很足，與外面的溫而寒冷完全不一樣。

他繼續坐到床前，看著的臉開始輕聲地說著話。

“桑桑，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嗎？”

“那時候我爸媽剛去世，我也不了病倒了，病了好幾天的時間，一直都是你守在我的邊。等我醒過來以後，你就對我說，沈翎，別怕，以後你的邊還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不管的……”

“所以，桑桑，我現在要對你說同樣的話，不管發生什麼事，你的邊還有我，你不是孤單一個人的。”

當時的記憶，尤為的深刻。

他還小，就得被迫接那樣的事，縱使他再怎麼不願，結局就擺在面前，怎麼都改變不了。

如今想起，如果不是陪在他的邊，他或許本就不過那個坎。

沈翎闔了闔眼，很多的回憶在一瞬間涌上了頭，每一幕，都是令人難忘的。

……

秦桑覺得，自己的意識在昏昏沉沉。

好像在一片混沌之中，怎麼都掙不了，總能看見自己小時候的事，很多很多的片段，都曾經那樣刻骨銘心。

所有的眼淚，似乎，都在這一場夢中流盡。

模糊地聽見秦振時從遠方飄來的話。

他說︰“桑桑，我的寶貝兒，你向來喜歡逞強，我只希，有一天我不在了，你的邊能夠有人代替我陪著你，讓你不至于太過孤單。”

他說︰“桑桑，我的寶貝兒，不要因為我的離開而難過，因為你難過了，我只會比你更難過。”

好多，好多的話都回在耳邊，眼前似乎出現了一抹無比悉的影，拼了命地去追，卻怎麼都追不上。

到了最後，只能看著那抹影越來越遠，越到再也不到。

然後，消失在眼前，沒有半點的痕跡。

只能站在那里，用全的力氣呼喊。

可是，沒有人能夠聽見的聲音，當真是一個人都沒有。

覺得好累，好多的事都充斥在的腦子里，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炸了。

霍向南的事，陸心瑤的事，簡珩的事，秦振時的事，孩子的事……

甚至看見了霍向南，看見了那個男人摟著陸心瑤的肩膀從的世界退出去，沒有留下半點的痕跡，絕得就好像他們過去的那一年半本不曾存在過一樣。

的心難到麻木，那不斷地往外淌。

在問自己，過去的那一年半，到底算什麼？

無私的付出，只為全那兩個人嗎？為什麼這段三人關系里，就不能有自己的聲音？為什麼要活在別人的影子下面？

為什麼，他總是將陸心瑤放在第一位，那麼呢？又算什麼？

如果不曾，為什麼還要給那麼多的希？那段時間的甜，現在當真就是明顯的諷刺，啼笑皆非。

或許，這樣的一個結果是最好的吧？

他有他的陸心瑤，也有選擇的路。

從今往後，背對天涯，各不相關。

只是為什麼，的心仍然會這麼痛呢？

明明都不想去在乎了，但是那疼痛卻似乎錐進了的骨子里，就連每一下的呼吸，都讓人痛不生。

秦桑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有多久。

慢慢地睜開眼楮，茫然地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耳邊傳來了沈翎悉的聲音。

“桑桑！桑桑你終于醒過來了！”

扭過頭，沈翎的下全都胡渣子，看上去是狼狽極了。

記憶中的他，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過。

看著他的臉，張了張，卻始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沈翎見到終于醒過來了，立即到外面去把醫生進來，醫生仔細檢查了一番，才松了一口氣。

“總算是開始退燒了。”

聞言，他蹙的眉頭稍稍松懈開來，這幾天，一直高燒不退，再繼續這樣下去本就不是辦法。

還好，要開始退燒了。

醫生檢查完以後就去把藥拿過來，看著那藥搖了搖頭，拒絕了。

“我不要。”

的聲音沙啞，態度卻是異常的堅定。

醫生有些為難，沈翎知道在想些什麼，過去聲的解釋。

“桑桑，你放心，我已經代過醫生，這些藥都不會對孩子造影響的。”

秦桑拿過那藥包看了眼，這才沒再執意。

藥水通過細管流進了的管里，半坐在床上，側著頭看著窗外的天。

知道，自己已經昏睡了幾天了，這幾天不是連半點意識都沒有，還是約能夠知道的。

在心里苦笑，到底，還是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脆弱。

不過是一個霍向南，就把擊潰到了現在這樣，為了一個男人，不值得的。

沈翎坐在旁邊，聲音很輕。

“你都昏迷幾天了，這幾天，我很擔心你，就連長青都很擔心你，每天都幾通電話打過來，一直在追問你的況。”

的角勾起了一抹苦笑，扭過頭來看著他。

“我很好，你們不用擔心我。”

他們怎麼可能會不擔心？

他出手，拉過了的手，握在手里。

“桑桑，我不勉強你必須回應我的，但最起碼，你讓我待在你的邊，你還有我和長青，你不是一個人。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會在你旁邊，只要你的一句話，就立刻過來了。”

“我們是一家人，你忘了嗎？”

笑，點了點頭。

的高溫開始褪去，況是比想象中的快得多。

傭人到樓下去給熬煮清粥了，想起了什麼，抬起手指向不遠的桌子。

“沈翎，你能幫我打開那個屜，將里面的東西拿給我嗎？”

沈翎雖然疑，但到底還是按照的話站起來，走過去把屜拉開。

可是當他將里面的東西拿出來，不由得一愣。

“這……”

“順便幫我拿一只筆。”

沈翎蹙眉頭，那豆大的幾個字他不可能會認錯，他走回來，將那份文件遞到的手里。

“這是霍向南給你的？”

輕聲地“嗯”了一句，目落在了那龍飛舞的一串簽名上。

沈翎憤慨極了。

“干爸出了這種事，他就是這麼對待你的？”

斂回目，對著他搖頭。

“你不用為我覺得生氣。”

的手，著那串名字，一年多前，那個男人同樣在結婚的登記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那樣的毫不猶豫。

而如今，他也是毫不猶豫為了一個陸心瑤，給了這麼一份離婚協議書。

“這樣好的，我提出離婚，他答應了，然後，我就自由了。”

沈翎剛要說些什麼，就看見拿起那只筆，在方那一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看著，他不可能不知道對霍向南的，兩人青梅竹馬那麼多年了，的眼里，從來都只有一個霍向南。

可是，得到的卻是什麼？

“桑桑，這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嗎？”

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才抬起頭看著他。

“為什麼不是？”

多年的，一年多的婚姻，也該是時候結束了，雖然，是以這樣的一個方式結束，但是，只要結果不變，過程究竟是怎樣的，不在乎。

看開了，也覺得累了，既然一段婚姻走到了這樣的一個地步，那麼，就沒有必要繼續走下去。

這樣的一個結果，無論是對還是對霍向南來說，都是最好的。

秦桑將那離婚協議書遞給他。

“你能幫我寄給他嗎？”

他接過，眉頭仍然沒有松開。

“你確定你要寄給他？如果，他又不想離婚了，那該怎麼辦？”

“不會的，什麼事都有可能會發生，唯獨這一件事，不可能了。”

是啊，已經不可能了，和霍向南，再也不會走到一起了。

那一天，他守在秦家外頭的那抹影，那麼長那麼深刻，仿佛刻在的骨子里一般。

可終究，他還是選擇了站在陸心瑤的那一邊。

這一切，不就說明了嗎？

就當那是一場訣別後，他把他對的不舍全部割下，這樣一來，他才能毫無顧忌地走向陸心瑤。

沈翎著，到底，還是沒再說些什麼。

他拿著文件走出去，秦桑收回目，繼續看著落地窗外的天。

依舊很燦爛，只是這種，卻是再也照不進的心。

……

沈翎並沒有按照所說的，用寄的方式把那份簽了名的離婚協議書寄給霍向南。

他反倒是親自上門，到霍向南的公司去。

這個男人，向來都是很有本事的，從識事開始，他就不靠家里，全靠自己在這俞城之中闖出了一片天地，那個時候，幾乎沒有人會對他不信服。

他搭著電梯上樓，電梯門“叮”的一聲在面前開啟。

他信步走了出去，他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但也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事務所的人看到他，沒有多想就把他攔住，沈翎直接就闖了進去，猛地推開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霍向南正坐在桌前理著公務，聽到聲音不由得抬起了頭。

小戚一臉的為難。

“老大，對不起，這個人說什麼都不聽，只管闖，我們怎麼都攔不住……”

霍向南看著那站在面前的沈翎，這還是沈翎第一次上門來找他，不過對于他的來勢洶洶，他並沒有覺得意外。

他抬起手，隨意地揮了揮。

“沒事，你們先出去工作吧！”

小戚看了看沈翎，還是沒有說些什麼，跟那幾個人一起退了出去。

頃刻，辦公室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霍向南放下手里的文件，背緩緩地向後靠，面無表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