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遠在荊州的容修遠夫婦,終于收到了來自容蓬的家書。
當初容蓬親之時未曾給他們二人遞過只言片語,陳玉還在心里咒罵過這個“不孝”的兒子。
可如今收到這封家書,倒是將過去的不快通通都拋諸了腦后。
拉著容修遠風風火火的便趕到了陳老夫人的院子。
“母親,母親可起了?
兒有件喜事要告訴母親呢。”
彼時,陳老夫人正在代自己的兒子兒媳一些要事。
陳玉未經通報便這麼直接闖了進來。
陳老夫人的臉當即便變得有些難看,但到底是自己真心疼過的親生兒。
縱然有些不悅,陳老夫人到底也沒多說什麼。
“都多大的人了?還如此莽莽撞撞,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陳玉并沒發現自己母親的不對勁,拿著家書就湊到了陳老夫人的面前。
“母親教訓的是,不過兒是在自己家中,便是隨意一些又有誰會嚼舌子呢。
哥哥嫂子也不是外人。”
被陳玉突然提到的陳進道夫婦,愣了愣,而后訕笑道。
“姑說的是,這是姑的家,姑自然是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的。”
陳老夫人不聲的掃過幾人,又將粘在自己上的陳玉給拉開。
“好了,有什麼話就直接說,這般拉拉扯扯的何統?
你且說說,有什麼喜事要告訴老。”
“是和蓬兒有關的。
蓬兒差人送信來了,說是如今蕪兒在宮里已經當上了貴妃,頗皇上寵。
他已經向皇上征得了旨意,說不日便要派人來荊州接兒和修遠回去頤養天年呢。
兒以前還罵他們不孝,如今看來,果真是兒錯怪了這兩個孩子。”
陳玉眉飛舞,一邊說著一邊得意的朝自己的嫂子王氏挑了挑眉。
王氏心中雖氣,表面功夫卻滴水不,假笑著開口。
“如此說來,確實是一件喜事呢。
那不知姑和姑爺打算何時啟程回雍都城呢?”
王氏話音剛落,陳老夫人一個眼刀便掃了過來。
“玉不是說了,蓬兒那小子會派人來接他們夫婦回去的。
你這個做嫂子的這麼著急問他們的歸期,倒顯得我們陳家連出嫁的兒都容不下了。”
“母親,兒媳不是這個意思,兒媳只是——”
“好了。”
陳老夫人打斷了王氏接下來的解釋,朝著自己兒子使了個眼。
“既然玉他們要回去了,我也有些話想要單獨代他們,你們夫妻二人就先回去吧。”
“是,那兒子就先退下了。”
陳進道連忙起,拉著有些不不愿的王氏離開了陳老夫人的院子。
陳玉就像是一個斗勝了的公一般得意至極,毫沒有注意到自家母親眸子里的冷意。
陳老夫人拍了拍陳玉,示意起。
“最近你父親讓人送回來幾匹齊州那邊時興的錦緞,你去后面挑挑自己喜歡的,做幾新裳。
如今你也是貴妃娘娘的母親,既然要回雍都城了,自然要穿的更面些。”
“多謝母親,還是母親想的周到。”
“好孩子,去挑吧。”
陳老夫人給一旁的嬤嬤使了個眼,嬤嬤立刻上前引著陳玉。
“姑隨老奴來吧。”
待到只剩下容修遠之時,陳老夫人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說說吧,你怎麼看待這件事。
容蓬那小子,自己親的時候都未曾給你們這對做父母的,給我們這些親戚遞個信。
他那般做,分明是鐵了心的想要同我們這群人撇清關系。
我們陳家好歹也養了他們姐弟二人多年,沒想倒養出兩個白眼狼。
如今卻是突然來了家書,我那個傻兒還以為是這個兒子良心發現,要來接去過好日子了。
那你呢?
你如今雖被罷,但到底做了這多年的南蜀丞相,想來比我那個傻兒是要強上不。
你且說說這件事你是如何看的。
你的這個好兒子,可是真心要接你去雍都城清福了?”
容修遠聽著陳老夫人這指桑罵槐的話,心里微忿卻也不敢表現出來。
只得順著陳老夫人的意思。
“正是岳母說的這個理,婿也覺得此事頗為蹊蹺的很。
只是這家書確實是蓬兒的親筆無誤。
這其中究竟如何,怕也是要等到婿回去之后才能真正了解清楚。”
“哼。”
陳老夫人冷哼一聲。
“我說的話,也不知你是真的聽不懂還是假的聽不懂。
當初你岳父離開荊州之時明明吩咐過,無論什麼事都要等到他回來之后再做打算。
如今你這是打算將他臨走時的話當耳旁風了嗎?”
“請岳母息怒,婿絕沒有這個意思。
只是蓬兒那孩子的子岳母也是知道的,向來是說一不二。
他既然派人送了家書過來,那麼不久后派來的便是接婿二人離開的人。
兒子接父母回去贍養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倘若蓬兒派來的人都來了,我們卻遲遲不肯回去,婿是擔心,這樣反而會引起有心之人的懷疑。”
“那照你的說法,你帶著玉回雍都城反倒是為了我們陳家著想了?”
“這是自然。
岳母可以想想,若是蓬兒是真心實意想要接我們回去,這本就不會影響到岳父的大計。
若是這其中有什麼蹊蹺,婿回去之后發現了也好早些向岳母岳母通報。
無論從那方面來看,這對我們陳家可都是有利無害的。”
陳老夫人怎麼會看不出來容修遠是鐵了心的要回雍都城,說了這麼多逗沒能改變容修遠的想法。
倒也不想再繼續勸下去了,冷笑一聲接著道。
“罷了,老是陳家人,你卻是姓容。
你想去想留倒也不是我們陳家人可以管得了的。
不過此去雍都城路途遙遠,你們就這樣跟著容蓬派來的人,我也是不放心你們安危的。
正巧時樾這孩子在家里閑著也是無事,不如就讓他送你們一程。
你看如何?”
容修遠斂去眼底神,恭敬的應下。
“一切全憑岳母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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