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靜后的小廝們轉過看到臉極其難看的無嗔之時,更是嚇得將手中的水桶都扔在了地上。
顧不得書房大火,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鬼啊!有鬼啊!”
小廝的喊聲將無嗔從自己的記憶拉回現實,看著大火中即將被火焰吞噬的喬素。
他顧不得自己頭疼裂的腦袋,將水桶里剩下的水倒在上,屏氣凝神沖了進去。
一個手刀直接劈暈喬素之后,帶著從還未燒毀的窗口飛而出,施展輕功直接離開了喬府。
無嗔本就有傷在,如今為了救喬素不免又添了幾新傷。
再加上突然想起那過往的一切,讓無嗔本難以接這樣的事實。
帶著喬素離開之后,沒走出多遠,二人便暈倒在了一條小巷子之中。
直到天破曉之前,昏迷的喬素終于慢慢醒了過來。
只是突逢大變后的目呆滯,竟像是癡傻了一般,爬起來后瘋瘋癲癲的就跑了出去。
此時亦是鎮上早市出攤的時辰,喬素才跑出巷子便與一個攤販撞了個滿懷。
攤販下意識的破口大罵,抬眼卻被喬素上的跡給嚇了一大跳。
大罵的話說了一半便卡在嚨中,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喬素瘋瘋癲癲的跑遠。
就在喬素離開后不久,無嗔也終于蘇醒過來。
這一次昏迷,他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夢里他將所有塵封的一切都記了起來:
巫咸國破滅的真正原因;為了讓上天不遷怒巫咸族人親手斬殺自己的父親以及他走火魔后犯下的種種殺孽。
一樁樁,一件件,他都通通想了起來。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師父圓寂前的那番話的真實用意。
原來師父不僅是在教他如何償還巫咸族人犯下的罪孽。
更是在教他如何克服心魔,如何償還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一念佛一念魔。
人的頓悟有時就只在這剎那之間。
他佛門多年,前塵往事早已如過往云煙不可探尋。
唯有這親手造下的罪孽,不得不去償還。
頓悟后的無嗔,只覺得靈臺一片清明,困擾自己的苦痛消失不見。
不再糾結于曾經的一切,腦中所想,皆是今后種種。
也就在此時,無嗔發現喬素不見了!
喬素的經歷同過去的他何其相像?
無嗔堅信,佛既安排自己遇見喬素,讓自己親眼目睹這一切的發生,必定是有他的道理。
正如當初自己被心魔所迷,墜深淵無法自拔之時,是師父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師父曾告訴他,遇見自己,渡化自己,是佛祖的安排。
今日的喬素便如當年的自己。
既然自己這樣一個滿手殺孽的人都能被佛祖接納,喬素又何嘗不可呢?
無嗔起,撣去上灰塵,朝著巷子外走去。
此時,外面的攤販也慢慢多了起來。
無嗔徑直朝著離巷口最近的一個攤販走去。
而那攤販正是之前與喬素相撞之人。
“施主,貧僧想向施主打聽一人。
請問施主可有見到一著素的施主?”
攤販心有不耐,但面對出家人,態度總是要比對待旁人好上幾分。
“這個時辰,街上哪里會有什麼人?
施主反正我是沒看到,瘋子倒是有一個。”
瘋子?
想來就是喬施主了。
一般人遭逢大變一時間不能承突然便瘋了的并不是奇事。
“還請施主告知貧僧。”
攤販一愣,而后指著喬素離開的方向。
“喏~就是朝那邊跑了。”
“多謝施主告知。”
無嗔鄭重的謝過攤販,隨即朝著那個方向追了上去……
喬素一路瘋瘋癲癲的朝著一個地方跑去,里嘟嘟嚷嚷。
“火……好大的火…要找水…水……”
最后,竟然直接找到了鎮外的河邊,看著河水癡癡一笑,一頭便扎了進去。
幸虧無嗔的腳程極快,很快便找了過來。
在喬素即將掉河中之時,無嗔用自己的禪杖攔腰擋住喬素往回一帶。
喬素跌跌撞撞摔在地上,頭磕上了樹干,這麼一撞反而給撞清醒了過來。
此刻,正是破曉之際。
清晨的第一束緩緩打在二人上。
喬素著腦袋睜開眼睛,便見眼前一僧人手持禪杖佛珠,逆而立。
恍若佛陀親臨世間。
“喬施主。”
喬素呆呆的看著眼前之人,直到無嗔開口才反應過來,又驚又喜。
“無嗔大師?!太好了!大師你還活著!”
無嗔沒有言語,只是輕輕頷首。
驚喜之后喬素也反應過來是無嗔救了自己,可一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整個人復又陷了低迷的緒之中。
“大師你不該救我的,我手染人命,死了也是活該。
救我,是污了大師的清凈。”
“我佛慈悲,普度眾生又怎會區別對待?
喬施主,貧僧想問你幾個問題。
你可覺得自己有錯?
可會后悔你今日的所作所為?”
“不!我沒有錯!
我更不后悔殺了那兩個人!
那兩個人害死我的至親,手上沾染的人命不知有多。
卻因為和狗相互勾結一直逍遙法外!
我若不手,還不知未來有多人會繼續到他們的荼害。
可……”
“可死去的員外施主畢竟是喬施主的親生父親,施主弒父,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施主無法面對這樣的自己,在大仇得報之后只想一死了之。
貧僧所言可對?”
喬素沒有反駁,顯然是默認了無嗔的說法。
無嗔悠悠嘆了口氣,這才接著道。
“阿彌陀佛。
自古以來,子弒父為天理不容之事。
施主所作所為雖過激卻也是有可原。
施主想要尋死,是因著施主心中仍存善念,想要以死償還犯下的殺孽。
但貧僧以為,若施主真想償還自己犯下的殺孽,除了一死了之或許還有更好的法子。”
“大師的意思是?”
“貧僧愿渡施主我佛門,從此后皈依我佛,靜心修行。
隨貧僧云游行善,以此償還上背負的殺孽,不知施主可愿意拋下俗世種種,皈依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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