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章 惜別
“行李都已讓嬤嬤們收拾好了,姐姐只管放心。”良沁坐在傅良瀾旁,想起再過不久就可以回到江南,見到生母,心里也是浮起一歡喜。
“嗯,等你回到江南,要不了幾日,聘禮就會送到金陵,你只管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新娘子,嫁妝之類的,姐姐會替你打點。”
聽著傅良瀾的話,良沁心里自是十分激,激之余,不免也是歉疚,看著姐姐的眼楮,只輕聲言了句;“姐姐,謝謝你。”
“都是自家姐妹,謝什麼?”傅良瀾凝視著妹妹的面容,念起丈夫對良沁的心思,說不難過也是假話,緩緩上了良沁的面頰,溫聲道;“司令給你的東西,從來沒給過我。即便沒有你,他也不會像對你這般來對我,所以良沁,你不要覺得對不住姐姐。”
傅良瀾話音剛落,良沁的眼瞳中頓時涌來了淚花,看著姐姐眼角的細紋,卻是覺得悲從中來,忍不住將子靠在了傅良瀾肩頭,猶如兒時那般,依偎在長姐的懷里,很輕很輕的喊了一聲;“姐姐……”
傅良瀾也是紅了眼圈,攬住了妹妹的子,寬道;“姐姐說過要照應你,等你嫁過來,咱們姐兩在一塊,帶著康兒和平兒那兩個小東西,好好的過日子。”
良沁點了點頭,淚水順著眼眶流了下來,落進傅良瀾的雲鬢中,漸漸地不見了蹤跡。
晚間,邸東院。
“明天我會送你去車站,邵平跟我多年,有什麼事,你只管和他說,記住了嗎?”謝承東從後攬著良沁的子,兩人立在窗前,與低聲開口。
聞言,良沁便是抿笑了,“這話你都說好幾次了,我早已記下了。”
聽良沁這般說來,謝承東才想起自己的確已經囑咐過了此事,當下也是笑了,繼續道;“等到了金陵,你父親那邊倒好說,至于你嫡母,要是難為你,你也不用理會,只管讓邵平去理。”
良沁心知他是為自己好,便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記下了。
謝承東攬著的腰,想起明日的分別,不免又是開口;“傅家若有人再敢欺負你,千萬別忍著。”
謝承東雖是清楚如今的良沁有自己撐腰,早已是今非昔比,可念起之前的那些委屈,仍是有些放心不下。
“有你在,不會再有人欺負我。”良沁心中也是明白,這次的回到江南,比起從川渝回到江南時,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人的際遇總是如此,原先不過是個棄婦,在傅家憑誰都可以來踩上一腳,如今,卻是搖一變,飛上枝頭變了凰,就連良沁自己偶爾想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謝承東攬了的子,兩人都沒有再說什麼,只看著窗外的月出神,隔了許久,良沁才輕聲道;“等我回去,川渝還會攻打江南嗎?”
良沁話音剛落,謝承東攬在腰間的手指便是一滯,他沉默片刻,才道;“良沁,梁建當日從江北逃,已經回到了川渝。”
聽到“梁建”這三個字,良沁心中微,眸心中流出淡淡的懼意,低下眼楮,道;“那他,還會讓父親把我送回去嗎?”
“不會,”謝承東聲音低沉,“上次他冒險潛江北,差點丟了命,這事已經被阮朝的人知曉,阮朝的人認為他意氣用事,不堪大用,阮朝已經從川渝撤了兵。”
謝承東語氣雖是淡然,可也不得不承認,梁建當日只帶了區區幾個侍從,就敢潛江北,這份膽識,也算是非比尋常了。
而他甘冒大險,不為旁的,竟只是為了良沁……
謝承東念及此,便是不自的皺起眉頭,大手卻仍是箍在良沁的腰上,一直沒有松開。
“阮朝從川渝撤了兵?”良沁一怔,轉過向著謝承東看去。
“嗯,”謝承東點了點頭,“先前阮朝助他奪回了川渝,眼下沒了阮朝的支持,以他的兵力,固守川渝都是難事,自是沒有那個能耐,再去攻打江南了。”
“再者,我已經派了三團和七團的士兵駐扎在了金陵,你放心。”謝承東溫聲寬著懷中的子。
良沁微微點頭,可想起梁建,仍是有些驚懼,忍不住輕聲道;“建他為人狠,我是真的怕他……”
“你喊他什麼?”謝承東挑了挑眉,打斷了良沁的話。
良沁心里一個“咯 ”,這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側過子,只覺得心跳的厲害,不知要如何面對謝承東。
“我……”良沁眼睫輕,隔了片刻,才說了句;“對不起……”
謝承東線微抿,他沉默了一會兒,終是將良沁抱在懷里,低聲道;“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
良沁沒有出聲。
“沁兒。”良久,謝承東驀然吐出了兩個字。
良沁一驚,就見謝承東俯下子,在自己耳旁低聲道;“聽阿秀說,這是你的名。”
良沁點了點頭,“平日里,只有娘這樣喚我。”
謝承東便是一笑道;“以後,我就和娘一樣喚你。”
聽他喚的那一聲“娘”,良沁不有些臉紅,輕聲道;“咱們還沒親,你就喊娘。”
謝承東不以為意,接著說道;“下次,你不必再喊我謝承東,你直接喊我的表字。”
良沁知道,謝承東姓謝名承東,字瑞卿,世人偶爾也會喚他為謝瑞卿。
良沁抿著,只覺得那一聲“瑞卿”無論如何都沒法從里喚出來,謝承東見不願開口,也沒有難為,只陪了一會兒後,便是離開了東院。
待謝承東走後,阿秀慌忙走了過來,對著良沁道;“小姐,您是不是哪里惹著司令了?司令離開時,臉可嚇人了。”
良沁心頭有些悵然,輕輕搖了搖頭,阿秀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也不再多,只為良沁將床鋪好,“小姐,咱們明天一早還要趕路,還是早些休息吧。”
良沁點了點頭,待阿秀走後,躺在床上,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不知過去了多久,才約有了些睡意,迷迷糊糊中,只覺得有人走了進來,努力睜開眼楮,只依稀瞧見一道魁偉的影,困得厲害,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清晨。
阿秀將良沁喚起,為梳好長發,過了中秋,江北的天氣已是一日涼過一日,一大早更是寒意的,良沁穿了件長袖淡旗袍,外間披了一件同薄絨斗篷,從屋子里走出來時,整個人仿似剛從水里出來般,到都是水水的,滿是兒家的雅致。
幾個嬤嬤和丫鬟手中俱是拎著箱子,大件的行禮早已讓人送上了車,這些人手中拎著的不過是些隨品,良沁這次回江南,帶的東西可謂應有盡有,就連醫生和護士也全都備下,甚至就連邸里的廚子也被謝承東下令,一道跟上了車。
良沁領著阿秀,兩人穿過宅院,走到月門時,就見謝承東正在那里煙,顯是在等著自己。
看見良沁後,謝承東熄滅煙卷,待上的煙味稍稍消散,方才走到良沁面前,良沁看著他,心中既是訝異,又是震,只以為經過昨晚的那一幕,當著他的面不小心喚出了“建”兩個字,他定是記在了心上,這一日並不會再來送自己。可知,他竟還是來了。
“早飯吃了嗎?”謝承東上前,握住了良沁的手。
良沁的嗓子仿似被什麼堵住了般,竟是無法開口,看著謝承東的黑眸,只覺得鼻尖一酸,輕輕點了點頭。
“怎麼了?”謝承東見紅下去的眼眶,遂是上的面龐,低聲說了句;“舍不得我?”
他這一句本是隨口一說,帶著幾分笑意,可良沁聽著,竟是點了點頭。
看著點頭,謝承東微怔,繼而心中便是涌來一喜悅,他沒再說什麼,只出胳膊,將良沁摟在了懷里。
良沁鼻尖酸的厲害,並沒有躲,只將子埋在他懷里,甚至就連自己也說不清,為何會要流淚,可淚水就是忍耐不住,從眼眶里落下,打了謝承東前的軍裝。
謝承東著的長發,在的額角印上一吻。
阿秀與一眾嬤嬤,丫鬟都是退到了一旁,每個人都是垂著眼眸,不敢往謝承東與良沁這邊看。
不知過去多久,就聽月門外傳來一道清越的男聲;“司令,該送良沁小姐上車了。”
聽得這一抹聲音,良沁從謝承東懷中出子,謝承東為勾去腮邊的淚珠,回頭,就見一軍裝的賀連愷筆直的站在月門外,面恭謹。
“好。”謝承東答應著,牽著良沁的手,走出了月門,良沁有些窘,也有些赧然,路過賀連愷邊時,良沁忍不住向著他看了一眼,卻見他也正在看著自己,神寂寥,見良沁抬起頭,他便是十分迅速的移開了目。
良沁見他並沒有鄙夷之,便是微微放心,只垂下眸子,跟著謝承東一道離開了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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