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高德茂一邊用帕子著冷汗，一邊小跑進來，跪地道：“回陛下，武德門外敲登聞鼓的是此次會試落榜的舉子們，舉子們稱此次科舉舞弊，求陛下還他們公道。”

皇帝略微停止，心頭那子煩躁消散，表鄭重起來：“舉子們可有實證？”

“回陛下，沒有實證，可是帶頭的在外面高聲喊著說……前十之中有七個已經是定的勛貴宦之家子弟，有呂元慶、呂元寶、武安邦、張若懷、林朝東、汪玉、陳釗鹿七人定在前十之中，呂元慶、呂元寶與陳釗鹿他們不敢質疑，可武安邦、張若懷、林朝東、汪玉草包之流能前十，決計不可能！”

高德茂抬頭看了眼皇帝越來越沉的五，接著道：“帶頭的那個還說，在會試結束榜單還沒有放出來之前，在大都城買了宅子的汪玉、林朝東，和寄居在外祖家的武安邦，他們各家各戶都采買了大量的慶賀用品，屯米準備施粥散錢。”

呂元慶、呂元寶、武安邦、張若懷、林朝東、汪玉、陳釗鹿這七人，可不就是剛才前十之中的七個麼！

皇帝咬了牙問：“文振康和其他副主考都在哪兒，讓軍把他們扣住，不許出宮！”

“是！”高德茂忙起往外跑。

高德茂作為皇帝邊的大太監，不是不知道往年科場舞弊之事，勛貴人家給主考塞了銀子，讓人進去替考的比比皆是。

上一屆科舉時，高德茂就覺得勛貴宦人家再不收斂，怕是要驚皇帝，沒想……這一次果然還是驚了。

皇帝強著火，聲音冷得讓人骨發寒：“太子，你去……將此次殿試的所有試卷全部給朕封了帶過來！派人傳國子監祭酒、司業……各學博士全都來，你親盯著他們……一份卷子一份卷子給朕過！”

“兒臣領命！”太子忙領了命去辦事。

皇帝氣得手指在抖，若此次科場舞弊是真的，文振康就該死！

西涼的炎王還沒走，燕帝也是明日才準備返程，文振康就給他弄出來一個科場舞弊案來讓他難堪。

況且，歷年科舉是為了為朝廷選拔治理人才，雖然他喜歡臣……不喜歡太過有能耐功高蓋主類似白威霆那樣的臣子，可也知道這朝中不能真的沒有能人，若真正有能耐的臣子干事實，晉國危矣。

“傳大理寺卿呂晉！”皇帝睜開眼，眸底一片殺。

武德門外，越來越多的落榜舉子跪于門外高呼科場舞弊，求皇帝換他們一個公道，這突如其來的熱鬧驚了大都城幾乎所有的百姓。

被點了名的幾家惶惶不安，想理掉提前購置的慶賀之，又怕有了靜反到讓人抓住把柄，坐立不安，不知該如何示好。

就連呂相都坐不住，把自己的兒子兒媳喚了過來，詢問兩個兒子兒媳，是否有給主考送過禮？是否提前置辦了慶賀用品？是否提前購米準備施粥了？

剛被人從祠堂放出來的呂元鵬，才悠哉悠哉喝了杯茶，便聽到爹娘被祖父了去。

呂元鵬擔心是祖父又要出什麼管教他的主意，眼睛滴溜溜一轉放下茶杯就跟上，過書房的窗往里看。

“混賬東西！”呂相氣得砸了手中的茶杯，“你們四個人是瘋了不！元慶、元寶兩個孩子才學都是拔尖兒的，即便是不送禮也必能在二甲之！那文振康是個什麼東西，我堂堂相府要給那種走狗送禮？！”

“父親，話不能這麼說，旁人家都送禮了，咱們不送……原本能在二甲之，說不定就被到三甲了！說不定那姓文的還會暗中搞鬼，讓咱們家兩個孩子連會試都過不了，往年又不是沒有出過這種事！”呂相長媳幽幽開口。

“婦人之見！”呂相被氣得腦仁兒疼，“我堂堂右相，他姓文的敢嗎？！”

呂相的三子，呂元鵬的父親皺眉開口：“那文振康是個什麼人……旁人不清楚，父親您還不清楚嗎？圣人云寧得罪君子，莫開罪小人，如今陛下寵幸文振康，我與大哥也只是跟著風向行事，不求文振康真的幫忙，但求他不給兩個孩子使絆子而已！”

“是啊父親，況且您也說了，兩個孩子必在二甲之，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兒媳才同三弟妹商議后，派人出府采買！畢竟家里出了兩個貢生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呂相長媳又道。

呂元鵬的母親對大嫂翻了一個白眼，這大嫂……從來都是好事想不到，壞事兒就一定要將也拖下水。

“是啊父親，媳婦兒也是這樣以為的，所以嫂嫂提起的時候，兒媳婦兒就贊同了嫂嫂的主意，不想卻惹了大禍，還請父親指點應該怎麼補救。”呂元鵬的母親對呂相福行禮，一臉愧疚道。

呂相活人似的人能看不出來大兒媳婦兒和三兒媳婦兒是什麼意思，火氣更勝。

“出了事，不擰一繩想辦法，反到互相推諉，能什麼事？你們可真是我們呂家的好媳婦兒！”呂相臉沉了下來，“此事，只能是我親自進宮一趟，早點兒找皇帝如實相告！”

“可是……兩個孩子的功名怎麼辦？”呂元鵬的父親大驚。

“你老子我去了，兩個孩子還有機會重考，不去……兩個孩子前程說不定就完了！”呂相手扣著座椅扶手，咬了咬牙，“此事皇帝必然會讓大理寺卿呂晉主審，你們兩個……現在就去大理寺找呂晉，將賄賂主考的事坦白！我們家的作越快，皇帝越是會從輕發落。”

“可父親，如此……我們家就將其他賄賂過文振康的勛貴宦人家，都得罪了啊！”呂相長子皺眉道，“況且那些舉子已經說了，若是咱們家元慶和元寶在十名之，他們是服氣啊！”

“正是因為這些舉子都服氣，但我們自己卻做了行賄之事，我們呂家才更要去同皇帝和大理寺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