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卿言回清輝院換了裳，回五夫人院子里時，五夫人齊氏已經從產房挪了出來。

蔣嬤嬤也看過孩子，坐馬車回皇家清庵向大長公主復命去了。

此時，五夫人正靠在床頭小口小口喝著催湯。

劉氏看了眼睡著的孩子，踩著紅木踏腳在床邊坐下，看了眼齊氏手中的催湯：“弟妹你還真打算你自己喂孩子啊？”

雖然剛生過孩子，齊氏的狀態還不錯，含笑著睡在邊的小兒，滿目慈。

這算是老天爺給的恩賜，雖然丈夫和兩個兒子都不在了，可老天爺還了一個可的兒。

“嗯！左右這輩子也就這一個孩子了，我想親力親為。”齊氏眼眶發紅，垂眸喝了兩口幾乎沒有味道的湯，眉頭微微皺著，忍著不適又喝了幾口。

聽外面婆子說，大姑娘、二姑娘和四姑娘、五姑娘、六姑娘、七姑娘都來了，齊氏將手中湯盅遞給翟嬤嬤，用帕子了。

白卿言行了禮，坐在床邊看了眼依偎在五嬸邊睡的八妹，笑著讓春妍將送給八妹的實心鑲嵌寶石的鎖放在孩子的邊，滿目憐，輕聲道：“小八……我是你的長姐，謝謝你平安來到白家。”

白錦繡亦是笑著送上自己的賀禮，立在床邊認真看著小八：“小八可真好看啊！”

“我覺得鼻子和五嬸兒像！”五姑娘白錦昭笑著看向孿生妹妹白錦華，“你說是不是？”

七姑娘白錦瑟看了看說：“我覺得和五叔像！”

“我怎麼覺得像個小猴子！”白錦稚端詳了片刻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三夫人李氏上前了一下兒的腦袋，狠狠瞪了一眼：“小孩子剛出生都是這樣的，小八可比你出生的時候好看太多了！你剛出生的時候皺皺的，還黑黢黢的，那才像個猴子呢！”

“母親你胡說！”白錦稚一張臉通紅。

三夫人李氏瞧見白錦稚惱火的樣子，忍不住用帕子掩笑了一聲。

白卿言抬頭眼底全都是溫潤笑意。

五夫人齊氏著眉目淺笑，且從容和的白卿言，低聲道：“我想給孩子起名字白婉卿……希小八宛如的長姐一般堅韌，強大！像的哥哥們一樣出。”

一怔，弟弟們是真的都非常出，可沒想到在五嬸兒眼里，竟然是個強大的人……

董氏抬手了白卿言的腦袋：“這事在你和小四回來之前，你五嬸兒就和我們說了。”

白卿言點了點頭，低頭著小砸吧的白婉卿：“五嬸兒覺得好，就好！”

白錦繡笑著彎腰逗砸吧小的白婉卿：“小婉卿，我是你的二姐呀！”

“我是你三姐！”

趴在床邊的七姑娘白錦瑟，忍不住用手指輕輕新生兒的小臉，笑道：“我終于不是最小的了！”

一直籠罩在白家上方的霾，因為小八的降臨仿佛被驅散，一室亮澄澄的暖燈中，是白家人難得的歡聲笑語。

——

第二天一大早，白家五夫人齊氏產下一的消息便傳遍了大都。

最先登門的，便是五夫人齊氏的娘家人，齊氏的兩個嫂子都來了不說，就連齊氏的兄長也親自來了。

不過，齊氏的兄長沒有進五夫人齊氏的院子，由郝管家在前院招待。

不多時，齊老太君用帕子抹著眼淚替齊氏掖了掖被角，讓兒好好休息，帶著兩個兒媳婦兒便隨董氏一同從上房出來。

齊老太君笑著拉住董氏的手，同董氏道：“夫人，老有幾句話想同夫人說一說，不知道能不能去夫人那里討杯喝杯茶？”

董氏一向聰慧，哪里又看不出來董老太君要說的話多半……還是與五夫人齊氏有關。

“老太君是長輩，怎麼能說討茶那麼客套，齊老太君能賞臉去我那里坐坐，我高興還來不及。”董氏聲音和不卑不，帶著晚輩應有的親昵。

董氏笑盈盈帶齊老太君和齊家的兩個兒媳婦兒去了那里，秦嬤嬤上茶后，齊老太君卻沒有喝茶，姿態放得極低肯請董氏屏退左右。

如此，董氏已經能猜到五弟妹齊氏的母親，大約是想要從這里求一封放妻書。

畢竟如今白家男兒皆已死，長嫂如母……除了大長公主便只有董氏才有這個權力。

屋只剩下董氏還有齊老太君，秦嬤嬤招待齊老太君的兩個兒媳婦兒在外間用茶。

齊老太君未語淚先流：“夫人，不瞞夫人……老腆著這張老臉來找夫人，是為了想從夫人這里討一封放妻書！”

果然，董氏笑意未改，等著齊老太君繼續說。

“不是人涼薄，老的親生骨只有一兒一，這兒是，自小便是老的心頭，早前因為懷著白家的骨，老不曾提過此事，如今既然老這已經替白家產，不知……白家可否放歸家啊？”

之前董氏的母親董老太君也曾想讓董氏回娘家，天下做母親的都會惦念著自己的孩子，董氏作為兒，作為母親都很能理解齊老太君。

低聲問：“老太君，這是五弟妹的意思嗎？”

雖然知道這并非是五弟妹的意思，董氏還是問了一句。

齊老太君搖了搖頭：“那傻孩子不愿意，可是……還年輕，難不就要這樣守一輩子？這不是要我這個做娘的命麼？我來之前已經和哥哥商量好了，當年帶來白家的嫁妝我們都不要了，若你們肯將婉卿給我們齊家扶養，我們全家跪謝！”

“若是白家不愿意將婉卿給我們齊家，那我兒的嫁妝全都留給我那苦命的小外孫！若是將來我那外孫還瞧得起我們齊家……咱們就還當親戚來往，我把那孩子當做心肝疼，將欠的都補給！若是不愿意認我這個外祖母，就當……就當從沒有過我這麼狠心的外祖母吧！”

齊老太君說到此，越發覺得對不起剛剛降生的小外孫，哭聲斷斷續續，極為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