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卓一，不敢抬頭，他知道李之節雖然看起來不羈寬和，但說一不二，這件事怕是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你不是想要報仇麼，若公主留于晉國和親……你隨公主留在晉國，報仇的機會豈不是更多！”李之節挑涼薄，“也算你沒有辜負你的義父，也盡了我們主仆一場的誼。”

陸天卓知道，李之節沒有因此殺了他，已經是天大的寬和了。

“多謝……王爺。”陸天卓叩首。

“王爺！”李之節的西涼護衛匆匆跑進來，看到跪在地上的陸天卓微微錯愕一瞬后，對李之節道，“晉國的那個白將軍來了，一個人……”

“比意料之中要快啊！”李之節抬手了自己靠近心口的傷，垂眸凝視跪地不起的陸天卓，“所以……白家二子白卿瓊活著還是死了？”

陸天卓聲音平靜和：“已于我義父墳前，斬首……”

李之節垂眸看向陸天卓：“還跪在這里干什麼？既然要挑撥晉廷君臣關系……還不想辦法去告訴晉國太子白卿言私下來見本王之事。”

“是！”陸天卓忙起恭恭敬敬退下。

李之節見白卿言一利落的騎馬裝，腰后箭筒，手持日弓，他低笑一聲：“鎮國郡主……”

“我二弟在炎王手中？”白卿言立在距李之節幾丈之地。

“西涼兵打掃戰場時撿到的扳指，一看不是俗便了上來，不想有人認出這是白家二公子的東西，便送到了鎮國郡主府。”李之節淺笑。

白卿言作利落的箭，面沉著拉了一個滿弓指向李之節：“所以，炎王以我二弟的扳指將我騙來，是想設局殺我？又或者……想引晉廷君臣相疑，最好能讓皇帝對我棄之不用！炎王的計謀還真是淺薄啊！”

“淺薄不要，有用就是好計謀。”李之節角勾起笑意，“當然若鎮國郡主在此殺了本王，鎮國郡主今日死在這里，想必晉國也不會對西涼再武，也沒有這個能力再武，我一介閑王……換晉國大將一命，值了。”

李之節雖然作風輕浮，可必要時……為國舍命的氣節，他有！但不是今天。

白卿言將日弓拉得更滿：“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二弟是不是在你的手里？”

李之節從腰后出鐵骨折扇，在手心里敲了敲，潛伏在暗的弓箭手全都冒了出來，箭指白卿言。

李之節笑道：“白大姑娘就不怕殺了我，你二弟也活不了？”

白卿言面沉著：“所以，炎王只是單純的想要殺人構陷，還是用我二弟和我談條件？”

“鎮國郡主痛快，本王聽說燕帝為其胞弟大燕九王爺求娶高義縣主，不巧本王這一路與高義縣主同行暗生誼，明日本王在陛下壽宴上提出此事，還鎮國郡主能助本王促此愿，若是如此……本王自當將白家二公子奉還。”李之節桃花眼里都是璀璨笑意。

白卿言角勾起。

李之節這是想要在皇帝和太子那里，坐實同李之節私下過從甚，甚至與李之節達什麼協定，愿意將妹妹嫁給炎王李之節以此來鞏固協定。

如此，李之節即能娶到小四，隨時來威脅，又能讓皇帝和太子對疑心，算盤打得可真是響啊。

出乎李之節意料之外，他聽到箭矢破空聲隨風而至，睜大了眼向后退了兩步，打開鐵骨折扇阻擋，可他的速度沒有利箭的速度快，未能擋住來勢洶涌凌厲的羽箭不說，箭刃直接穿李之節剛剛愈合不久的傷口，著他的肩胛骨將他貫穿帶倒，狠狠扎進后大樹之中，箭羽直。

“王爺！”

“誰敢！”

待所有人反應過來之時，手握羽箭的白卿言已踩住李之節的口，拉滿弓舉箭指向李之節，只要松手……李之節便會立時斃命。

“不要！”李之節咬了牙，示意弓箭手不要輕舉妄，他捂著傷口對白卿言淺笑著，“鎮國郡主在晉國殺西涼炎王，看來鎮國郡主不但不想要回你二弟，更是盼兩國繼續開戰啊！”

“若我二弟已經死了，我卻了你的誆騙，等于將我四妹這個肋拱手送到你手中。”白卿言冷笑看著李之節，“若我二弟還活著，知道我用四妹換回他，他定然不會讓自己存活于世！你不該用我二弟來換我四妹，你輸在太不了解我白家人的作風。”

李之節桃花眸了。

“不妨告訴炎王，此時你送到我府上的禮，已經到了太子手中！我四妹也應當已經將炎王手中攥著我二弟之事鬧得人盡皆知！議和時不曾說我二弟在你手里，反而在議和盟約簽訂后，利用我二弟謀見我，你說……我今天就是殺了你，大晉又有誰會怪我？恐怕西涼還得給我晉國一個代！”

李之節臉微變，強撐著笑道：“你說那是我送去的禮就是我送去的了？難不……就不能是白大姑娘你因為我秋山關設計挑撥你和太子關系之后，對我心存不滿，意圖栽贓陷害要我命？”

白卿言角勾起，眸底盡是殺意：“那我們就來看看太子是信你這個敵國王爺，還是信我這個為晉國盡忠的鎮國郡主！”

見白卿言拉弓的手要松開，李之節瞳仁一：“你不想要你二弟活命了？”

“對你西涼天神起誓，我二弟在你手中且還活著！”白卿言眼底肅殺之氣駭人。

聽到天神二字，西涼弓箭手都略略低了下頭，再抬頭死死盯著白卿言的眼神里充滿了憤怒。

李之節咬了牙著白卿言。

西涼人從小信奉天神，那種對天神的敬仰同崇拜深每一個西涼人的骨髓，對天神撒謊起誓，那是，西涼人寧死也不能天神。

在幽華道時，他沒法起誓，如今也無法起誓。

“果然……”盡管心中絞痛難當，可白卿言雙眼依舊平靜似水。

“讓西涼炎王李之節那個王八蛋把我二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