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冷靜下來之后，秦尚志又難免覺得當時，只是被白卿言所言震驚故而一時沖。

這世道子想要出頭何其困難，更何況他已經年過四十，大都城白家如履薄冰，他以為他或許等不到白卿言能扛起白家軍大旗那一日，等不到白卿言長到能夠與他攜手同肩匡翼大晉萬民那一日！

所以，在他遇到太子之后，選擇跟隨太子。

不想，短短時日……白卿言便確如所言的那般，來了南疆……來扛起了白家軍的大旗！

悔啊！

他后悔輕看了那巾幗不讓須眉的白家嫡長。

可他是文人，是謀士！

謀士貴在忠直，一旦定主，絕不二心，絕不二侍，否則后世留名……必被天下恥笑！

他不能輕賤了作為謀士應有的風骨！

雖然他不能如同十里坡承諾的那般，與白卿言攜手同肩，可他愿在此次南疆之行拼了命保白卿言一個平安。

——

甕城剛才就已經得到消息，甕山峽谷大勝！

在甕城之中養傷的三位白家軍將軍，聽說小白帥白卿言來了，正率甕山得勝的白家軍回甕城，大吃一驚。

衛兆年、谷文昌、沈昆，他們三位全都是軍中的老人，他們都知道白卿言當年傷得有多重，腹部傷隆冬臘月跌進湍急的河水里，那種況之下能活命他們當初都覺是上蒼庇佑，也曾可惜過小白帥武功盡失。

可如今，小白帥怎麼又回來了？！

武功盡失怎麼上戰場？！

此戰程遠志又有沒有好好的護著小白帥，有沒有讓小白帥傷？！

甕城之養傷的白家軍，登上城墻朝遠眺。

拄著拐杖，用細棉布纏著傷口的白家軍，遠遠見有大部隊快馬而來高舉黑帆白蟒旗，不知是誰，興高呼：“回來了！回來了！我們白家軍回來了！”

甕城城墻之上，頓時沸騰起來，紛紛高呼：“白家軍回來了！”

拄著拐杖的谷文昌，抑著心頭激，輕聲詢問傷了一只眼睛……一白袍的衛兆年：“看到小白帥了嗎？！”

衛兆年還沒有來的作答，就聽沈昆指著遠高呼：“你們看！那是不是小白帥……最前面手持銀槍的那個影！”

快馬越來越近，谷文昌、沈昆都看清了馳馬在隊伍前方的白卿言，就連只剩下一只眼睛的衛兆年也看清楚了。

衛兆年咬著牙，眼眶發紅，呼吸都跟著急促了起來。

他以為，白家所有將軍戰死，白家軍便不再是白家軍，剩余這一萬白家軍……怕是也要折損于南疆。

他以為今日他沒有攔住程遠志帶一萬白家軍出城救援朝廷派來的五萬援兵，今日便會為白家軍的忌日，他以為……從此往后世上再無白家軍！

可是，小白帥居然悄無聲息來了，得勝之后……將那一萬白家軍帶回來了！

衛兆年中氣翻涌，至此時他總算相信五萬援軍的確勝了云破行十幾萬大軍，鎮國公的嫡長孫兒白卿言乃是天生將帥之才，從來都是算無。

衛兆年仰頭著漫天星辰，死死咬著牙……

蒼天有眼，不絕他們白家軍！

是元帥、副帥和白家諸位將軍，死去的白家軍將士們保佑著他們這一萬殘存的白家軍，所以將小白帥喚來了！

“果然是小白帥！快！隨我出城迎小白帥！”谷文昌熱淚盈眶高喊了一聲，激難念的谷文昌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往城墻下走。

沈昆、衛兆年連忙跟在谷文昌后往城墻下走。

被戰斧砍出痕跡的沉重城門緩緩打開，碎木削混著鮮滿地都是，這是西涼軍攻城之后留下的痕跡，甕城兵士只清理了尸，因為害怕西涼軍回殺一個回馬槍，所以還沒有來得及清理這些殘留的痕跡。

谷文昌、衛兆年、沈昆三人，帶著傷殘的白家軍立在護城河吊橋最前端，看著黑夜中奔馳而來的戰馬，如著一片漆黑中的瑩瑩之，哪怕微弱也讓人向往。

“長姐！前面有人！”白錦稚指著甕城吊橋之前約可見的幾百人影道。

“那是老沈他們！”程遠志抬手，示意疾馳的隊伍放慢速度。

白卿言手握韁繩快馬到甕城吊橋之前勒馬，看著眼前的白家軍傷兵……見他們都頭戴孝布，眼眶漲疼。

下馬，頭哽咽，還來不及開口，就聽胡子拉碴的沈昆一聲小白帥，白軍傷兵便都抱拳單膝跪了下來。

“谷叔、沈叔、衛將軍，卿言來晚了！”白卿言眼中飽含熱淚，跪地對三位將軍一拜。

“不晚！不晚！”沈昆緒激，他忙沖上前扶起白卿言，見白卿言肩膀上的已干結，他努力睜圓了眼睛不讓自己淚流滿面，哽咽問道，“小白帥還畏寒嗎？武功恢復了？這次大戰傷得重不重？”

沈昆在軍營中看著白卿言長，初軍營的白卿言就在沈昆麾下，那時的白卿言天之驕，年輕倨傲，一把日弓，一桿紅纓銀槍，敢于向沈昆麾下所有悍兵單挑挑釁，直至連沈昆也打贏了，這才得了一個前鋒的位置。

在沈昆的眼里，白卿言是小白帥，也是他看著長大的一個晚輩。

“小四！”回頭朝著白錦稚喚了一聲。

白錦稚應聲朝跑來。

“這是我四妹，我二叔嫡白錦稚！”白卿言對沈昆他們介紹白錦稚。

白錦稚爽朗抱拳向三位將軍行禮：“白錦稚，見過三位長輩！”

沈昆、衛兆年、谷文昌忙對白錦稚還禮。

“四姑娘！”沈昆紅眼著白錦稚，“總聽元帥說，四姑娘是最像元帥年輕時候的孩子！我們一直盼著能見四姑娘，今天總算見到了！”

沈昆說著，聲音倒是弱了下來，心中難不已：“可沒有想到……是這樣的況下見到的。”

白錦稚亦雙眸通紅，用力握著側拳頭，祖父……真得覺得是最像他年輕時候的孩子嗎？！

“別在這里說話了！先回甕城！”谷文昌忍著哽咽，抬頭看向遠各個帶傷的白家軍，“將士們都要理傷口！小白帥也是！等理好傷口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