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外面風大，回吧！”

用力握了握白錦繡的手，不知今日一別……何日才能想見，姐妹兩人皆是雙眸通紅。

“去吧！”低聲道。

白錦繡點頭，轉頭看向正用帕子沾眼淚的劉氏，鄭重對董氏行禮叩拜：“大伯母，勞煩您多多照顧母親。”

“好孩子，起來吧！”董氏將白錦繡扶了起來，拍了拍白錦繡的手，“放心！”

劉氏擔心兒，可是一想到白卿言用南疆軍功為兒換超一品的誥命，又請太子殿下親自送白錦繡回忠勇侯府，目不免落在羸弱的白卿言上，心跟油煎似的不是滋味。

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南疆戰場，白家兒郎全都葬在了那里，萬一白卿言要是回不來，余生如何安心啊？！

“娘，孩兒走了！”

白錦繡說完，轉登上馬車，深深看了自家長姐一眼，還是彎腰進了車廂。

當日，白家二姑娘白錦繡承大長公主車駕，太子殿下與白家三姑娘四姑娘親白錦繡送回忠勇侯府，百姓聽聞，無不嘆白家風骨清正。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若旁人夫家出事被圍，既人在娘家奔喪，定會順理章躲在娘家避禍，更別說當初這白二姑娘是險些被婆家兩個小姑子害了命，當初橫著出了忠勇侯府。

可白家二姑娘在白家喪事了結后，竟毅然決然回了忠勇侯府，其品德當為楷模。

忠勇侯府那兩位姑娘，在聽說白錦繡回忠勇侯府乃是新冊封的太子相送，且太子在忠勇侯府門前，還對白錦繡以表妹相稱，叮囑看守忠勇侯府的兵士要對白錦繡及其邊諸人多加照顧之后，惶恐不安，尤其是年的二姑娘在床上瑟瑟發抖，吳嬤嬤怎麼安都無用。

“這下可怎麼辦啊！”秦二姑娘在床角抖個不停，淚眼蒙蒙著吳嬤嬤，“這白錦繡回來，我們……我們都活不了吧？！”

吳嬤嬤手里端著粥，眼淚吧嗒吧嗒直掉：“不怕的二姑娘！咱們不怕……白家最注重名聲，不敢害姑娘的！”

“可就是因為白家注重名聲，名聲好！之前我和妹妹又……”秦家大姑娘說不下去摟著弟，哽咽道，“爹已經死了，我們姐弟三人無人護，回來肯定是要報仇的！娘要是在就好了，娘肯定會護著我們的！”

秦家二姑娘閨閣主仆幾人正惶惶不安不知所措之時，又一道圣旨下來，秦家兩位姑娘險些暈了過去。

天子使臣持圣旨立于忠勇侯府門外，宣旨冊封白錦繡超一品誥命夫人。

聽說這到圣旨是太子殿下護送白錦繡回忠勇侯府之后，擔心白錦繡被欺負，便立刻進宮與皇帝說請下的恩旨。

百姓無不贊嘆太子殿下高義，皇帝重，一時間又想起白錦繡當初險些在忠勇侯府被害了命，再聯想到秦德昭與南疆糧草案，想來是秦德昭早已同梁王、劉煥章之流暗中勾結下黑手坑害白家男兒，否則怎敢肆無忌憚縱傷了剛嫁秦家的白家二姑娘。

忠勇侯秦德昭雖死，可罵名傳遍天下，梁王的名聲也好不到哪里去，為一己私坑害國之柱石大晉脊梁，已至忠魂命葬南疆，大晉不得不卑躬屈膝派使臣前去同南燕西涼求和，何等恥辱！

劉煥章叛國與南疆糧草案湊在一起，稍有見識的平頭百姓都能將其拼湊完整，更何況手握人證證的大理寺卿呂晉。

只是大理寺卿呂晉心中疑，不論是皇帝也好……還是能爭儲君之位的皇子也罷，如今晉國面臨南燕西涼合軍境，白家傾巢而出為國滅敵，信王就算為奪軍功也不會蠢到要在大戰未勝之際坑害白家戰將。

若真如梁王所說是聽從信王吩咐辦事，那時信王本人便在南疆，他就不怕連自己也葬送在那里嗎？！

若此事是梁王攀誣信王為己，梁王又是為何要這麼做？即便信王死在南疆……太子只為也只能是齊王，不到他啊！

不通……不通啊！

呂晉坐于燈火幽暗的大理寺獄，聽著吉被行刑之時的慘聲，反復琢磨思量。

“大人這小廝暈過去了。”

聽到刑回稟，呂晉屈起指節敲了敲案幾，慢條斯理道：“潑醒，繼續審……”

——

白府。

“外面都在傳這是太子殿下的恩德！二夫人……咱們二姑娘這般年紀便了超一品的誥命夫人，滿大都城可是頭一份兒啊！”

聽著仆婦道喜，二夫人劉氏并無那般高興。

兒這超一品的誥命是怎麼來的，劉氏心中清楚，那可是白卿言要用命去南疆換啊！

劉氏眼眶發紅，想到兒的叮囑，用帕子按了按心口，道：“去……將年前我讓人給爺做的護心鏡拿來。”

護心鏡是年前劉氏讓人給兒子做的，誰知道還沒有趕得及命人送到南疆，兒子就沒了。

前幾日羅嬤嬤捧著這做好的護心鏡回來，劉氏景傷又哭了一場便讓羅嬤嬤將護心鏡箱底了。

既然如今白卿言要去南疆，這個做嬸嬸的無能……不能幫上忙，就將這護心鏡送于，求神拜佛保佑平安吧！

清輝院中，佟嬤嬤和春桃已經開始著手為白卿言收拾去南疆的行裝。

白卿言讓春桃將的銀甲紅纓槍，和日弓找出來。

春桃嘆了口氣，命人將落了灰的紅木箱抬進來打開，里面放著白卿言的銀戰甲、紅纓槍，和日弓。

白卿言立于搖曳火之下，見到放在銀甲之上的那枚使用痕跡極重的骨韘（shè），拿了起來，輕輕套在拇指之上在燈下細觀。

韘又扳指，這是習日弓時祖父送的，這東西原本是為扣弦拉而生，可后來晉國隨高祖皇帝開國以武得爵的世家皆不愿子孫習武，這東西……倒了世家貴族的佩飾。

手上這枚髓腔被汗沁出一層薄薄的黑，遠不如祖父那枚黑璋環繞屬當世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