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古老陡然站起,朝著靈堂實木供桌撞去。
“古老!”白錦繡睜大眼,張開雙臂攔住古老,竟被撞得和古老一同跌倒。
靈堂瞬間一團,拉古老的拉古老,忙去扶白錦繡的扶白錦繡。
百姓被激得義憤填膺。
“國公府也太倒霉!這還給不給國公府孀活路?一天下來,差點兒死國公府兩條人命!這都是做的什麼孽,這宗族都不怕天打雷劈嗎?!”
“呸!也忒不要臉了!國公府這麼大的喪事,宗族不知道趕派人來幫襯人家孤兒寡母,竟跟個強盜似的搶家產!”
“真是貪心不足!國公府每年一半進項都給了宗族,誰家這樣大方?!我看就是國公爺太好心了,讓那群狼心狗肺的東西越發不知足,這才給國公府孀釀下如此大禍。”
“我看,他們就是欺負國公府沒有男人了!國公府男兒為國為民而亡,這不要臉的宗族好意思欺負人家孀嗎?!”
見百姓群激憤,白岐云向后退了兩步,和自己兩個庶堂弟站在一起,顯然被剛才“國公爺顯靈”之事嚇得方寸打。
“鬧什麼?!”
國公府世子夫人董氏被白卿言扶著緩緩走靈堂,董氏主母威儀十分攝人。
“鬧出這麼大的靜,是要驚大長公主嗎?!”
古老愧疚難安,重重叩首:“世子夫人!老奴沒有做到忠義之言,老奴不配為國公府家仆啊!”
董氏說著,走至古老面前,扶起雙眸通紅的古老,道:“古老何出此言?古老一家子從高祖起祖祖輩輩跟著國公府,世世代代為國公府辛苦!我如何不知啊?!”
“世子夫人!”古老老淚縱橫,哽咽不能語。
“雖說此次國公府為了給宗族置辦田產,修繕祠堂、祖廟、祖墳和學堂,傾家產才能勉強湊足銀子。可我董氏在此立誓,必會以我全部嫁妝奉養為國公府辛苦的忠仆、家奴,我董氏有一口飯吃,便絕對不會讓國公府任何一人挨。”
“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
白家仆人、家奴系數跪地,激董氏恩德。
董氏雖是后宅流,卻是個有城府又有決斷之人。
白卿言著母親心中滿是敬佩嘆服,剛才母親著一直等在后頭不出面,直到古老被得要死,燒起百姓的心中那把火,母親這才不不慢出來收拾場面。
今日母親在靈前稱將用嫁妝奉養白家忠仆、家奴,那便是將來退回朔,宗族看到了國公府浩浩回去的仆從,看到國公府吃穿用度一如往昔,也不能再拿什麼宗族大義來迫國公府為宗族出銀子,畢竟這用的可都是母親的嫁妝。
宗族再無恥不要臉,也不能把為宗族貢獻的說頭,按在族人媳婦的嫁妝上,更不可能手的那麼長去查白家媳婦的嫁妝。
否則,以后誰家敢嫁白家郎?
想了法子,可母親卻將的法子補得更為周全,關于宅子里這點兒事在母親這里還有得學。
“此次為了宗族,銀子我們國公府傾家產湊了!可話我也要先同族堂兄說清楚……”董氏看向白岐云,一字一句,音聲如鐘,“此次為宗族出力,我國公府既拆家散業挑了大梁,下次宗族要是再有什麼可別再打我們這些孀嫁妝的主意,畢竟我們的嫁妝還要養活兒,養活這些為國公府奉獻理的忠仆、家奴!待我們回到朔老家,還求族給我們這些國公府孀一條生路,一點安寧。”
白岐云和兩個庶堂弟立在一起,本應為挽回宗族聲譽辯上一辯,可一想到剛才燭火無風搖曳,兩次斷香,死死抿住不敢開口。
聲譽,乃是一個宗族的立世之本。
他萬萬沒有想到,國公府這群將來要依靠宗族過活的婦人、,竟然連世族之本都不顧了,徹底與宗族撕破臉。
這要是讓白岐云的父親如今的族長知道,白岐云怕是保不住了。
“國公府家財散盡不要,所幸還有我等婦道人家的嫁妝,還怕養活不了我們的孩子和國公府的忠仆家奴嗎?!”著肚子的五夫人齊氏被嬤嬤扶著也來了靈前,恭敬對董氏一禮,“只要能花銀子買我國公府孀一條生路,莫讓宗族把我們死!國公府家財散盡又有何妨?!不止有嫂嫂的嫁妝,還有我的嫁妝,嫂嫂……我們國公府諸人同舟共濟,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一直倚在兒子棺材前,不生的四夫人王氏啞著嗓音開口:“還有我的嫁妝!”
“還有我的!雖說我的嫁妝比不上大嫂的,可當年也是十里紅妝……嫁妝流水似的抬了一整天!”三夫人李氏聞訊而來,人還未到聲先聞。
自古以來,出嫁的子無不將自己的嫁妝看得比命還重要!當宗族迫國公府傾家產用銀子買平安時,國公府諸位夫人站出來,稱愿用嫁妝來養活國公府余下的子,愿意養國公府的仆從、家奴!
這等比較之下,國公府諸位夫人是何等的氣度!這朔白家宗族又是何等的齷齪?!
民間百姓不是沒有家里死了男人又無男丁的絕戶,那些孤寡母誰又能保住男人給留下的產業?大多都是被宗族搶了去。
沒想,就連白家這樣的世族,也是這樣的齷齪。
白卿言垂下發熱的眼眸,一直都知道的嬸嬸們義薄云天,雖說平日里幾房相難免有口角,心生不愉,可一旦真的遇到難關,白家便無比團結。
這……便是白家數百年來,生生不息,榮耀愈加繁盛昌茂的原因。
世間只有脈之不能以銀錢衡量,祖父這話并未說錯……
“國公爺曾說過,國公府是白氏一族最為顯赫的人家,為宗族出力本屬應當應分,宗族并無迫國公府孀的意思!只是此乃國公爺的愿,族長這才派族堂兄來同世子夫人商議此事,世子夫人如此說,實讓宗族難堪!讓天下人以為我白氏宗族族長乃是奪人孀產業之人!既如此……宗族倒不敢領國公爺這份好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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