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淵想了想，“先不回罷，容我想想再說。”

“是。”羅媽媽清咳一聲，“小姐，這是咱們出府的第一個年，大房那頭要不要走走？”

玉淵瞇著眼睛看。

羅媽媽頂不住力，幹脆說道：“小姐如今在京裏的名聲不好，倘若連大房都不走，怕又有人說小姐六親不認，將來……”

“將來沒有人敢娶我這樣的。”

羅媽媽重重的點了幾下頭，兩條眉一團。

玉淵繃著一張臉，沒有平日裏的溫和有禮，“媽媽，他們就算敢娶，我也不嫁，還沒被算計夠啊！”

羅媽媽差點一個踉蹌摔下去，心道：哎喲喂，我的好小姐啊，這天底下的大姑娘，哪有說不嫁人的；你真要不嫁，這高家不就絕了後嗎！

……

玉淵在延古寺是睡慣午覺的，一覺醒來，就讓沈容領著去了北院。

剛到院門口，就聽到了姑娘們背藥名的聲音，在門口站了一會，沒進去，笑笑走了。

“鋪子修繕的怎麽樣？”

沈容道：“回小姐，都已經好了，江叔從南邊弄了一大批的藥材過來，等鋪子裏味兒散了，就能擺進去。隻是坐堂的郎中沒有著落，先生年紀太大，那些小丫頭還著呢。”

“不急，這事我自有章程。”

玉淵臉上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今天晚上有不速之客到，讓府裏的侍衛早點睡。”

“小姐，是誰？”

“回頭你就知道了！”

……

翰林院裏。

謝奕為和同僚打了個招呼，便回了自個房間，開始校對手上的文稿。

有人敲窗戶，一抬頭，見是陳清焰，笑道：“你事都做好了？”

陳清焰不答反問，“高小姐回來了？”

謝奕為聽他這樣一問，神有些複雜。

陳清焰角淺揚，一個極微小的弧度：“三叔別張，我知道分寸。”

謝奕為一聽這聲三叔，手心都出汗了。

自家侄做了陳清焰的妾，這聲三叔得應當應份。

可這裏是衙門，總該避諱著些，他這樣不合時宜的出來，是幾個意思？

心裏幾百個念頭，最後化作一句：“你……打聽做什麽？”

陳清焰眉間神挑了一下，淡淡道：“不做什麽，我納妾的時候沒請喝杯喜酒，想找個機會補上。”

謝奕為隻能尷尬的了鼻子：“現在姓高，和謝家沒什麽關係。”

“也你一聲三叔吧！”

謝奕為：“……”

謝奕為心跳提了提，總覺得這話哪兒不對勁，但上還是和和氣氣道：“這個……清焰兄……我…………你……”

“我隻想看看過得好不好！”

陳清焰說完，頭也未回，就這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我明兒去府上拜訪！”

謝奕為的頭皮，瞬間炸裂。

……

陳清焰走出院子，阿九迎上來。

“爺，今兒是謝姨娘的生辰，咱們是不是……”

陳清焰蹙眉，這個表變化的恰到好，阿九立刻識相的閉上了。

“一個姨娘的生辰而已，也值得你大驚小怪，收了人家好吧！”

阿九愧的低下了頭。

不是他大驚小怪，實在是謝姨娘在他麵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讓他無論如何也得提醒爺今兒早點回家。

他心一，鬼使神差的應了下來。

陳清焰冷笑一聲，“派人回去告訴，就說陳府的規矩，沒有姨娘過生辰，要爺們早點回來的，做妾要有做妾的本份。”

陳九在心裏“哎喲”了一聲，爺還真把謝姨娘當仇人來看啊！

……

夜空圓月，澄澈如水。

謝玉湄一新，頭上了兩支釵，在院門口翹首以盼。

今天是的生辰，他無論如何也應該會回來和吃頓飯吧。

“姨娘，外頭天冷，回房裏等吧。”丫鬟如意把手爐塞到謝玉湄手裏。

謝玉湄毫不遲疑推開，想要一個男人心疼的辦法，就是把自己弄得慘兮兮。

他看到在寒風裏等，又渾冰冷，應該會心生憐惜吧！

“姨娘，姨娘！”

“作什麽鬼喊鬼的？”謝玉湄臉一沉。

“姨娘，剛剛阿九派人來說，說……”

小丫鬟看了主子一眼，“說爺不回來了，還說……還說……陳府沒有姨娘過生辰，爺們要早回來的道理。”

最後那句重話，小丫鬟咬著牙死活沒敢說，但饒是這樣，謝玉湄的已經搖搖晃。

如意忙一把扶住了，心裏說不出的難。

當初姨娘一頂小轎抬進陳府，陳府沒擺酒席，說是在重孝裏；

房花燭夜，爺了個麵，沒喝杯酒，就把姨娘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新房。

整整小半年過去了，姨娘除了給夫人省昏定省時，能看到爺一麵，旁的時間，爺本不管的死活，更別說圓房了。

按理說，就算是塊石頭，這半年也該捂熱了，誰知，爺的那顆心，本就是捂不熱的。

這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可怎麽辦好啊！

“可怎麽辦好啊！”

謝玉湄心裏幽幽歎了口氣，就這樣一輩子困在這四方的小院子時，連男人的邊都沾不到嗎？

他怎麽就看不上呢？

他是不是心裏還惦記著高玉淵那個小妖啊！

一起到高玉淵，謝玉湄妍的臉上出猙獰的表。

恨啊！

……

夜暗沉。

李錦夜雙腳著地，一抬頭，就看到站在影下，黑白分明的眼睛鮮活地看著他。

他心裏咯噔一下，話沒有猶豫，口而出：“你在等我？”

說完，他自己都愣了愣。

“我在等你。”玉淵笑得特別自然：“猜到你今晚會來。”

“何止猜到你今晚會來，還把你來的時辰都掐準了。瞧著，是在寒風中苦等，實際上離開這屋子，不到片刻時間。哎……你們這些中原人啊，心都跟那腸子一樣！”

阿古麗倚著門，重重的歎了口氣，“九曲十八彎啊！阿夜啊，你可要小心啊！”

李錦夜原本還在擔心阿古麗了這麽重的傷，能不能恢複如初，一聽這話，他這麽無波無瀾的人，都忍不住勾起一點角。

“難為你了。”

玉淵搖搖頭：“如果王爺能答應我一個請求，那就不難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