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淵明豔奪目的臉龐平靜無波，神淡然：“左右是沒臉做人，所以，我打算明日就將這兩王府的親事，一一都拒了去。”

話說到這個份上，大房眾人如果再聽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就是大傻子了。

說來說去，不就是不想讓謝玉湖嫁到承恩公府嗎？

謝玉淵冰冷的，不含任何愫的眼神，劃過顧氏微胖的臉，“大伯母，你說我這樣做，行嗎？”

顧氏隻覺得自己的嚨發幹，心跳加速。

看得出來，這丫頭絕不像是在說笑，是絕對做得出來。

到時候，那兩王府一打聽謝玉淵是為了自家二姐才不肯答應的親事，還不把謝家大房恨個底朝天！

顧氏死魚般蒼白的一雙眼睛，對上謝玉淵的視線，極為謹慎的問了一句：“阿淵啊，你這是在威脅大伯母嗎？”

“算是吧！”

謝玉淵緩緩起，聲音愈發的低沉冷，“大伯父，大伯母不妨掂量掂量輕重，倘若還要把這門親事做下去，那就別怪侄把事都推到你們頭上。”

“你……”顧氏的臉，唰的一下白霜。

“倘若大伯母願意退親……”

謝玉淵淡淡的掃了眼已經泛淚的謝玉湖：“二姐的嫁妝不要大伯母一個子兒，我來出。”

“阿淵！”謝玉湖一聽這話，簡直……泣不聲。

自己都自難保，還想盡辦法為爭取，阿淵啊……這恩姐姐要如何還啊！

……

“小姐，奴婢瞧著大恨不得把牙都咬斷了。”阿寶一想到顧氏的那張臉，心有餘悸。

李青兒撇撇小，補了一句，“大爺的臉也青了，難看得很！”

謝玉淵笑笑，“難看就對了，我就要他們難看。”

“小姐，他們真的會把二小姐的婚事退了嗎？”阿寶有些不大相信。

“這真不是你家小姐能算計的，聽天由命吧！”謝玉淵長長的鬆出口氣，已經盡力了。

“走吧，回房好好泡個澡，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這一天，太長了，也太累了！”

謝玉淵這樣說，也是這樣做。

羅媽媽還怕會失了眠，臨走前，特意在房裏點了安神香。哪知謝玉淵一沾枕頭，閉眼就睡。

……

皇宮。

四更的梆子剛剛敲過，忽聽得宮監唱道：“皇上駕到”

令妃忙領著一眾婢迎上去。

寶乾帝了室，揮揮手示意宮們都下去。

令妃親自捧了一盞杏仁酪奉到皇帝手邊，“皇上瞧著臉不大好，喝了這杏仁酪早點安歇吧。”

寶乾帝點點頭，嚐了一口，便放下了。

令妃打量皇帝臉，關切問：“皇上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朕剛把高家的東西還回去，外頭就有人興風作浪起來，打量朕老糊塗了，不知道他們一個個的想法？”

“皇上原是為了這事惱！”

令妃撲哧笑出聲：“臣妾聽說那謝家小姐本來就長得花容月貌的，一家有百家求，也不是高家的東西起了作用。”

寶乾帝眉頭鎖起：“是嗎？我看未必吧！”

“皇上說未必，那就未必！”

“哼！”

寶乾帝冷哼一聲。

令妃輕輕的握住皇帝的手，角出一隻有自己能察覺的微笑：“皇上與其在這裏生悶氣，倒不如想想該如何收場？”

“他們作下的惡，倒要朕給他們屁。”

“臣妾哪是讓皇上為他們幾個小兔崽子屁，隻是這謝三小姐怪可憐的，好好的竟招惹了這麽多是非，換了我啊，嚇都嚇死了。”

令妃頓了頓，又笑道：“依臣妾說啊，這事還是怪皇上您，好好的，還什麽東西啊，瞧瞧，您讓謝家三小姐選哪一個好。選了平王，得罪福王；選了福王，得罪平王，合著都是左右為難。”

寶乾帝被這一番話說得，是氣不得，笑不得，也罵不得，“依你說，這局要怎麽收場？”

令妃淺笑道：“簡單啊，把兩位王爺擺在謝三小姐麵前，讓自個兒挑，這樣既不委屈了三小姐，也顧全了兩位王爺的兄弟。”

“這主意倒好！”

寶乾帝手輕輕摟住了旁的子，令妃就勢躺在他邊，溫順的倚在他臂上，“趕明兒等事兒了，臣妾定要把謝三小姐請進宮，好好瞧瞧，什麽樣的妙人兒，竟然惹得平王、福王都了心。”

寶乾帝的眼神慢慢下來，“宮裏這麽多人，還是你善解人意，微，朕心也能安了。”

令妃輕地投皇帝的懷抱，聲道：“皇上”

室中香芬純白，燭影搖紅，隻餘紅羅繡帳春意深深……

許久，枕邊的男人鼾聲輕起，令妃慢慢睜開眼睛，齒間玩味的勾起一抹笑。

國庫這兩年越發的空虛，連宮裏嬪妃過壽，都比從前簡省了許多。

高家那份東西，皇帝早有了的心思，卻又怕背上罵名，這才繞了這麽大的一個彎子。

不論謝玉淵進哪個王府做側妃，皇帝都樂所見。要做的，不過是瞌睡遞枕頭而已。

最重要的是，皇上對高貴妃似乎……想到這裏，令妃娘娘的手仿佛被燙了似的，倏地鬆開握著皇帝的手！

……

謝玉淵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好像是從孫家莊開始，在田梗上不停的跑啊，跑啊，肚子得咕咕。

孫老娘拿著柳條在後追，裏罵罵咧咧著。

跑著跑著，跑到了一間小屋，屋裏黑漆漆的，手不見五指，床上卻有一雙黑亮如星辰的眼睛。

那眼睛眨了幾下，把嚇了一大跳，逃也似的離開了那屋子，往村東頭的家裏跑去。

推開虛掩的房門，就看到一棵巨大的槐樹。

槐樹下，爹直的躺著，口一個窟窿不停的在往外冒水，娘站板登上，脖子正往繩子裏套……

“娘”

嚇得猛的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閨房裏，渾上下了。

原來……

是夢！

謝玉淵著驚魂未定的口，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又怕驚外頭上夜的阿寶，索擁站被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