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是什麽門第?
謝家自出了個謝探花,又有一個中了進士的謝大爺,這才在京中有了些小小的名氣。
但有名氣又怎樣,還得看位高不高。
謝家最高的,也就謝二爺這個五品小,還因為寵妾滅妻的事,被史臺彈劾了。
這樣的門第就算放在揚州府,也隻是個二等,更何況天子腳下,名門貴族,王侯將相雲集。
謝家連世家貴勳的邊都沾不上。
當年,謝府嫡出的謝大小姐也隻嫁了個蘇州知府的嫡長子,這天大的喜事如何能落在既無份,又無長相的謝玉湖上?
天上不會無緣無故的掉餡餅,這事若沒有貓膩,那承恩公的當家人一定是腦袋被門夾了。
國公之家的當家人,腦袋被門夾的可能很小,那就隻有一個可能,葉允上定有什麽難言之。
顧氏剛把人送走,立刻就派了孫平家的去四下打聽。
這一打聽,打聽出來兩個版本,哪個版本都把顧氏嚇了個半死。
承恩公葉昌平今年四十有三,發妻周氏生下二子二後,生病西去。
葉昌平為妻子守了一年半,繼娶了永昌侯的小兒沈玉珠為續弦。
沈玉珠,人如其名,長得如玉似珠。
葉昌平娶回家後,不釋手,連發妻是誰都忘得一幹二淨,子來了,白日裏關起門來做一場,也是常有的事兒。
再加上這沈玉珠比男人要小十來歲,葉昌平疼,就像疼兒似的。
這一恩,便恩了七八年。
奇怪的是,葉昌平恨不得天天死在老婆上,偏偏這八年來,沈玉珠連個一男半都沒有懷上。
八年後,葉昌平命鎮守西北,沈氏做為當家主母,還有一府人要料理,自然不能跟著男人赴任。
一個沒有兒相纏,又沒有男人侍候的婦,自然而然覺得長夜漫漫,深閨寂寞,一來二去就和葉允勾搭上了。
這為第一個版本。
第二個版本是葉允從小沒有生母,由二姐葉清看顧長大,姐弟兩個相親相,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葉清出嫁,葉允絕食三天,死活不讓姐姐出門子,有傳言說,姐弟兩個常常混在一室,同吃同睡。
顧氏聽罷,心裏嚎了聲“我的個親娘哎”,一個說勾搭後母,一個說勾搭胞姐,這承恩公府莫非是窩不,真他娘的啊。
顧氏一拍大,這樣的人家,就算富貴頂了天,怎麽能把自己清淩淩的兒嫁過去。
夜間,顧氏和男人一商量,打定主意要把這門親事給回了去。
就在這時,老爺,太太把夫妻二人到了跟前,說要商議二孫的婚事。
大房夫妻立刻穿妥了服趕到福壽堂。
顧氏一看謝老二也在,心裏不知道為何,咯噔咯噔了幾下。
謝府已經分家,按道理來說,大房的婚事謝二爺遠遠瞧著就好了,不應該摻和在當中。
他這大半夜的跑來,不會有好事吧。
謝老爺見人都到齊了,問道:“承恩公府的婚事,你們夫妻倆是怎麽打算的?”
謝大爺瞄了顧氏一眼,顧氏忙道:“我和大爺商量過了,高門大戶的,咱們可攀不起,不如找個小門小戶的殷實人家嫁了。”
“糊塗!”
謝老爺一拍桌子,“這門親事,我看著可行,二丫頭是庶出,庶出的兒嫁給嫡子,那是這丫頭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謝太太眼中一閃,幫腔道:“老爺說得對,人家是國公府,什麽樣的媳婦找不到,若不是老二和平王府的人有些牽扯,這親事哪裏得到咱們謝府。”
顧氏一聽這話,心裏明鏡兒似的。
怪不得好好的,承恩公府就看中了謝家,原來是老二在當中牽的線,搭的橋。
“那可真是多謝二弟弟了,隻是這麽好的好事,二弟怎麽也不為自己的兩個兒想想?”顧氏素來明,一下子把皮球反踢了過去。
謝二爺心中冷哼一聲,婦道人家,跟你說了也不懂。
“葉公子今年弱冠之齡,正好和二小姐相配。”
我呸!
你是舍不得你兩個兒守活寡吧!
顧氏聽著這冠冕堂皇的理由,忙用眼睛瞪了瞪自家男人,心道:你是死人嗎,好歹說一句啊。
謝老大接到老婆的瞪眼,正要開口說話,謝二爺又開了口。
“大哥,大嫂,今日朝上白大將軍告老還鄉的奏章已經批下來了,西北葉家獨大,平王這些年在朝中的勢力,你們也是知道的,這門親事如果推了,後果怎麽樣,大哥大嫂心裏要有數。大爺剛場,為之道,在於謀人。”
什麽?
什麽?
顧氏眨了幾下眼睛,聽老二的意思是,如果自己不答應這門親事,兒子在場上就混不下去了?
謝老二瞧著顧氏那副呆愣樣,譏諷道:“不是我向著葉府說話,這門親事做了,別說是大侄子的前程,就是大婿的前程也不在話下。餘家捐點錢,平王那頭通通路子,還要考什麽進士。”
謝太太幽幽接話:“老大,老大媳婦,你們這輩子的富貴就在眼前,別做糊塗事啊。”
這話,實實在在了顧氏的心上。
兒嫁到餘家好幾年,一直被婆婆著,日子不好過!這次婿名落孫山,餘家人就更瞧不起這一房,如果婿能捐個……可一想到二丫頭,又覺得心下不忍。
“太太,二弟,這可是姑娘家一輩子的事,幾十年呢,總得給找個心的吧。”
“哼!”
謝太太冷笑一聲:“什麽心不心,還不如銀子,權勢握在手上來得實在些。”
謝二爺正道:“大哥,大嫂,外頭的那些風言風語豈能相信,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大侄子的前程,可比一個庶重要的多。”
顧氏沒轍了,拿眼睛去看大爺。
謝大爺其實聽到兒子的前程時,心裏早就鬆了,一個庶而已,金枝玉葉的把養這麽大,不就是為了家族奉獻的嗎。
他起,裝模作樣了胡子,歎了口氣道:“兒子雖然有些舍不得,但父親母親的話,還是要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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