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姨娘隻覺得心如刀割,恨不得活撕了麵前的人,從來以弱示人的,眼裏寒四起。
都到了這個份上,那些虛偽的麵還要它幹什麽,早就已經是你不死,我不休了。
謝玉淵毫不畏懼的回視過去,“邵姨娘這眼神可是要吃了我,很可惜啊,上次這麽好的機會沒把握住,想來以後也難了。”
一旁的李嬤嬤怕邵姨娘真把三小姐得罪狠了,忙拍馬屁道:“三小姐,從前是邵姨娘做錯了,你現在是當家人,大人有大量,別和姨娘他們一般見識。”
“你是什麽阿?”
謝玉淵冷笑一聲:“主子講話,哪有你個奴婢說話的份?”
李嬤嬤扁了扁,識相的低下頭。
“噢,我倒是記起來了,當初就是你謊稱三叔要找書,把我娘騙過去的吧?”
李嬤嬤飛快的抬起頭,“三小姐?”
“來人!”
“三小姐有什麽吩咐?”
謝玉淵若有所思的看了李嬤嬤一眼,“李嬤嬤勾結賊匪,吃裏外,打三十板子,發賣出去。”
“撲通!”
李嬤嬤嚇得魂都飛走了,“小姐,小姐,奴婢錯了,求小姐饒命。”
“饒命?”
謝玉淵居高臨下地看著:“晚了,給我打,狠狠的打。”
主子一聲令下,幾個強力壯的婆子馬上行,不過短短須臾,板子又狠又準的落了下去。
整個綠柳居就聽見李嬤嬤呼天搶地的哀嚎聲。
李嬤嬤是邵姨娘從娘家帶來的,跟了足足二十年的時間,份非比尋常。
都說打狗還得看主人。
更何況整整三十大板,那還不把這個老貨給打死過去。
邵姨娘聽了幾聲慘,再不能忍,“謝玉淵,你可別太過份了?”
“過份……哈哈哈哈!”
謝玉淵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有更過份的事,邵姨娘想不想聽?”
邵姨娘嚇得臉都青了。
“來人,把那兩人請進來。”
話落,從拱門口戰戰兢兢走進來兩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兩人一見邵姨娘,連忙跪倒在地。
邵姨娘心神俱裂,這兩人是鋪子上掌櫃,他們怎麽跑到謝府來。
胖掌櫃哀聲道:“東家,鋪子虧損的厲害,已經開不下去了。”
瘦掌櫃接話道:“前幾日,房東說鋪子租期到了,要加租子,可是帳上沒有銀子。”
“銀子呢?”邵姨娘尖一聲。
一胖一瘦兩個掌櫃對視一眼,胖掌櫃著頭皮道:“東家,鋪子已經兩個月沒有一單生意,從前的那些個老客也不來了,哪裏還有銀子。”
“東家,我們今兒找上門來,也沒別的意思,這生意做不下去,我們也沒臉再拿您的月銀,這就向你請辭去吧。”
“你們,你們怎麽能這麽沒良心。”邵姨娘怒不可遏。
“東家,這話您可說錯了,我們兩個要是沒良心,早就卷銀子走人,還等到今天。”
兩人站起來,有模有樣的向謝玉淵點點頭,趕開溜。
“回來,你們給我回來!”邵姨娘吼得聲嘶力竭。
這兩個鋪子是用的私房銀子開的,剛剛回了一半的本錢,還有一半都貨上頭。
現在……現在……這些過了時的布料賣給誰去!
謝玉淵慢慢靠近,湊過去,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開口。
“邵姨娘,這才剛剛開始,你擁有的東西,我會一件一件統統拿走!”
邵姨娘兩排牙齒打著,“你……你在說什麽?”
謝玉淵勾一笑,“我說,好戲還在後麵。”
邵姨娘:“……”
就在這時,有個婆子大喊一聲:“三小姐,剛打了二十大板,這老貨就昏死過去了。”
謝玉淵慢慢直起,“潑了冷水,繼續打,三十板子,一板都不能。”
邵姨娘眼前一黑,仰麵倒地。
“姨娘……姨娘!”謝玉湄驚聲尖。
……
不多時,邵氏氣急攻心暈倒的事,便傳到了各院主子的耳中。
謝太太氣得連摔了兩個碗,都沒把氣兒平過來。
殺千刀的小賤人,竟然敢作賤的侄,總有一天……
狠話說不下去了,自己這病還得靠著那小賤人紮針,這“總有一天”總要等到病好的那一天吧。
顧氏倒是有些幸災樂禍。
瞧瞧,瞧瞧,這家分得多好,否則那三丫頭怎麽能收拾得了邵姨娘。
這個邵氏,平日裏趾高氣昂,自命清高,如今鋪子也沒了,男人的寵也沒了,可算是遭了報應。
閔姨娘著尚且平坦的小腹,心有戚戚,不得邵氏病個一年半載的,這樣就能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將來也算有了依靠。
唯獨謝二爺,聽下人說起謝玉淵的做派,沉著臉在書房裏坐了足足一柱香的時間。
一柱香坐完,他也沒往心念堂去,而是歇到了許姨娘房裏。
當天晚上,許姨娘被折騰的哀嚎聲驚了整個謝府西路,整整半宿,那聲音像是懸在所有人頭上的一把刀,生怕一個不小心,這刀就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謝玉淵隻當聽不見。
這就開始折騰了,那以後可怎麽辦呢!
謝三爺是隔天才知道這府裏的消息,樂得跑到寒先生房裏,師徒兩人弄了二兩小酒,幾個小菜,喝到了深夜。
興致來了,謝三爺還哼了幾嗓子揚州小調,差點沒把方圓幾裏的野貓給招了來。
翌日一早,謝玉淵命下人把邵姨娘的院子重新清掃了幾遍,挑了個黃道吉日,和娘一道搬了過去。
搬遷那日,故意掏了五兩私房銀子,讓李青兒置辦了一桌酒席,請所有人過來吃席麵。
可惜整個謝府除了謝玉湖外,再無一人赴酒席。
謝玉淵既不氣,也不惱,讓娘坐了主位,又把羅媽媽和幾個丫鬟拉上了桌。
謝玉湖見狀,一臉的憂心忡忡。
仿佛又看到了幾年前,謝玉淵剛進謝府時,那種鋒芒畢,齜牙必報的快意恩仇。
“三妹,凡事過猶不及,即便不為眼前,也得為以後想一想。”
“想什麽?”
謝玉淵抿了口桂花釀,笑瞇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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