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姨娘眼珠子一,立刻拿著兩盒茶葉去了福壽堂。
顧氏的七寸是大爺,那麽太太的七寸就是三爺,這天底下再沒有誰,比太太更不希這樁婚事做。
暗夜,將一切的暗流掩蓋。
謝玉淵做夢都沒有想到,在大事上還算明事理的大房,竟然會被一個邵姨娘三言兩語的就給攛掇了去。
第二日一大早,謝府的人就坐在了管家寬敞的堂屋裏,遞上大爺的生辰八字。
管老爺剛開始沒有鬆口,卻因為發妻的一句話搖了軍心老爺啊,咱們養長大的兒,你就忍心讓嫁過去後,夾在中間左右不是人嗎?
管老爺醍醐灌頂。
謝老三雖然高中探花,可謝家沒有分府,他名義上也隻是謝家庶出的三兒子。
謝太太不待見這個庶子,自然也不會待見這個兒媳婦。兒嫁給探花郎有了名聲,卻失了實惠!
那謝家大哥兒雖然學問不如他小叔,但至人家是長子長孫,出幹淨,將來謝府的家業早早晚晚都落在他手上,倘若自己在邊上幫襯著,那他們小倆口的日子,更是越過越錦上添花!
再者說,探花爺學問好,學問好的人都有幾分傲氣,又是了翰林院的,自己這個嶽丈不太好拿。
罷!罷!罷!
管家老爺當即決定,聯姻的對象由謝家三爺改謝家大爺。
兩府半刻鍾的時間都沒有耽誤,換庚帖後立刻快馬加鞭派心腹去延古寺請高僧合。
這一合,果然是天作之合。
至此,謝家大爺的婚姻便定了下來,一切順遂至極。
消息傳來,謝玉淵正在給謝奕為行針。
手一抖,最後一針從指尖落,謝玉淵的臉上,頭一回出現失魂落魄的表。
幽幽的歎了口氣:“竟然給娘料到了。”
謝奕為臉頰繃了繃,隨即皮笑不笑道:“也好,我這種浪慣了的人,正怕有人把我管得死死的,這一下輕鬆了。阿淵啊,你也別太難過,月老不給牽線,你急也沒用。”
“虧三叔還笑得出來!”謝玉淵氣得袖子一甩,走了。
謝奕為眼神瞬間暗了下來,口熊熊燃燒的烈火,蔓延出某種幽暗的恨意。
但他心裏很清楚,這恨如果沒有強大力量的支撐,也是白恨!
害他命,奪他妻子……
謝奕為角牽了一下,出了一個譏誚而尖刻的笑容,不急!
謝玉淵剛走到庭院,卻見羅媽媽領著幾個麵生的丫鬟過來。
“媽媽,這幾個都是從外頭買來侍候三叔的?”
“小姐,這四個是大的,還有幾個小的就擺在咱們院裏,剛剛已經領給大過眼了,大沒說什麽,隻問了下賣契。”
“你把賣契給了?”
“奴婢說賣契三爺想自個著,大好一通沒說話,最後到底是點了點頭。”
搶了三叔的婚事,幾個丫鬟自然不會說什麽。
謝玉淵沉默很久後,才沉聲道:“三叔對我很重要,你們好好照顧他,別讓他一頓,飽一頓。”
這四人都是由江亭從南邊買來的,當然知道江家真正作主的,正是眼前這一位阿淵小姐。
四人立刻跪倒在地,點頭稱是。
謝玉淵垂下眼簾,慢慢踱出了院子。
羅媽媽趕把那幾個丫鬟扔給如容,生們,自己小跑著追了上去。
“小姐別難過,怕是三爺的紅鸞沒啟,以後定會遇著更好的。”
謝玉淵眉間溫水一樣的流水已經沒有了,“媽媽,中探花或許是他這輩子人生的頂峰。在人生最頂峰的時候,都沒有遇著更好的,你說將來遇著的機率,有多?”
“……這,”羅媽媽言又止,“真不知道這大什麽時候又和邵姨娘好上了。”
謝玉淵笑笑,不語。
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大伯母心疼兒子,謝太太討厭庶子,再加上邵姨娘在中間那麽一挑唆,事不就了。
“邵姨娘……”謝玉淵輕輕咬出聲。
“小姐,這人既聰明,膽子還大,在這個當口上,愣是四兩撥千斤,把三爺的婚事給撬掉,咱們不得不防著些,蘇世子的那些個話,跟本沒有放在心上。”羅媽媽低聲道。
“這就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要臉的,比不過豁得出去的。”
謝玉淵神仿佛更黯淡了上些,輕輕抬頭,看了看這四方的天,冷笑。
“這幾年,我因為上有高家擔子的原因,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低調收斂許多,不想和他們明爭暗鬥。如今看來,竟是我錯了。”
“小姐……”
羅媽媽低聲道:“放在三爺邊的四個丫鬟,有兩個會拳腳,有兩個懂些藥理。我們院裏那四個小的,別看年紀小,卻是最機靈的,特別有個衛溫的,手腳的功夫是江峰親自調教的,江峰說極有靈。”
“把放在我娘跟前。”
“小姐在明,二在暗,依奴婢的意思還是放在小姐邊更合適。”
“不用,娘是我的命,好,我就便好。”
“是。”
謝玉淵眉梢微微了一下,“邵姨娘四兩撥千斤的了三叔,下麵應該到我了。與其等著挨打,不如主出擊。”
“小姐打算怎麽做?”
“告訴江亭,在邵姨娘兩個綢緞鋪子旁,各開一個綢緞鋪子,賣的東西和鋪子裏一樣,價格便宜兩,還有……”
羅媽媽眼錯不眨看著,謝玉淵一抬眼,“讓他暗中搜集謝二爺貪腐的罪證,我要釜底薪。”
羅媽媽嚇得心口怦怦直跳,他們終於得小姐要出手了。
“至於大房?”
謝玉淵搖了搖頭:“大伯母雖然有這樣那樣的不好,但從來沒有出手害過我。”
“大這人不壞,就是商戶出,沒什麽大遠見。一個管家小姐而已,不值當和三爺惡。萬一將來三爺兒做大了……再者說,這讓他們叔侄兩人以後怎麽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謝玉淵心道:連羅媽媽都能看明白的事,大伯母竟然隻顧著眼前的那點利益,把三叔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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