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這邊在宅裏裏撈著,謝家大爺也外麵鋪子上也沒閑著。
老二是當的,有俸祿有油水,他謝家大爺有什麽?守著十幾個綢緞鋪子,娘不親,爹不的,這時不撈,什麽時候撈。
謝老爺依舊時不時的往莊上跑,跑得多了,謝太太便起了疑心,暗中多留了一個心眼。
這一留,就留出了事。
原來,謝老爺在莊上養了個人,將將二十歲,長得跟花似的,得能掐出水來。
謝太太氣了個倒仰,拚著一口氣和男人鬧了一場。謝老爺一氣之下,索一頂小轎把人接進了府抬姨娘。
謝太太大病一場,這場病滴滴答答的看了半年,才算有了點起,隻這一病,人傷了元氣,整個人老了五六歲。
反觀謝老爺,得了個娘,夜夜做新郎,越發的年輕起來。
府裏的這些蒜皮的小事,謝青草堂毫無關係。母兩個關起門來過日子,安靜的仿佛不存在似的。
隻有羅媽媽心裏知道,這三年裏,謝府隔壁府邸那間書房的燈,從來沒有哪一天是寅時前熄滅過。
時間總在不經意中飛逝,快得讓人抓不住它的腳步,不到它的存在,一晃,又過了三個春秋。
……
這年三月,春闈會試,江南的諸多才子中榜的不。
陳家爺和謝家大爺榜上有名,謝二爺和餘婿名落孫山。
餘婿聽說是考前吃壞了肚子,拉得虛了,被人直接抬出的考場。
一月後殿試,陳家爺排在二等第十八名,謝家大爺排在二等第五十四名,雖然名次不算高,可好歹也算是了榜的,總算是皇天不負苦心人。
這年的前三甲中,還有一個姓謝的人,謝奕為,正是謝府人人瞧不起的不孝子謝三爺,殿試時他被皇帝欽點為探花。
都說喜事雙,這邊謝三爺剛中探花,那邊就被京中太仆寺卿管瑞看中,想把嫡出的小兒嫁過來。
管家原是太原大族,後來才遷至京城,府裏子孫都有出息。
管卿正四品的位,主要負責京畿,北直隸,河南、山東地區的馬政事務,油水頗。
那嫡出的小兒年芳十八,因為頗得父母兄弟寵,便在閨中多留了幾年,聽說言容德功都是好的。
消息傳來,整個謝家統統傻眼,謝太太氣得在福壽堂狠狠砸了手裏的佛珠,罵了聲:“孽畜!”
這小王八蛋不著家已經三年多,還以為死在了外麵,正暗暗高興可以多分一份家產呢,誰知道這貨竟然中了探花回來。
中探花,不出意外就能翰林,翰林院那是什麽地方,那可是專出閣大臣的地方。
若再加上一個得力的嶽丈家在後麵幫襯著,這小子不就是生生自己兩個兒子一頭嗎!
謝太太這會想殺人的心都有了,後悔沒早點弄死那個王八蛋,甚至忘了自己從前發的誓言,謝老三中了第,娘家的姓“寧”,要倒過來寫。
謝老爺則開心的差點暈過去,真的是祖宗保佑啊,兒子了探花,這可是謝家從來沒有過的榮!
謝老爺當即命人開了祠堂,點了香火,叩拜祖先!
這邊剛拜完,那邊知府大人帶著賀禮親自上門祝賀。知府大人一出,揚州府場聞風而,紛紛往謝府來討杯喜酒喝喝。
開玩笑,謝府一下子兩個人中了榜,以後前程簡直就像金子一樣閃閃發啊!
謝老爺活了大半輩子,腰板從來沒有得這麽直過,臉上也從來沒有這麽風過,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就像坐在了棉花上,恨不得把三兒子的娘從棺材裏挖出來,親上兩口才好,哪還管自己枕邊的人是個什麽想法。
顧氏聽到消息也是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兒子為了這場考試,已經有三年多沒回家了,二十一歲的“高齡”,是連個家都沒有,邊隻有幾個丫鬟服侍著,這下好了,苦盡甘來。
雖然比不上他家小叔叔中了探花那麽有出息,但好歹也是榜上有名,知足了,知足了!
唯一讓覺得憾的是,婿餘淮這這一回也京考試了,結果卻是名落孫山,哎,這小子怎麽就不能爭點氣呢!
大房夫妻喜得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抱在一起,哭一陣,笑一陣;笑一陣,再哭一陣,
羅媽媽把這些消息一字不拉的說給謝玉淵聽,說完,自己忍不住笑出了聲,“這下好了,三爺中了探花,小姐在這府裏又多了一層依靠。”
謝玉淵抬頭看了一眼,笑笑,沒說話。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這輩子真正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更何況三叔那個子,一點都不八麵玲瓏,場諂上欺下,溜須拍馬這一套,做不來;宅裏的明爭暗鬥,不屑做。他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羅媽媽見小姐臉上半點興都沒有,臉有些訕訕的。
這三年來,小姐接手玉靈閣的生意,在江亭手把手的調教下,越發的穩重起來,臉上本看不出喜怒哀樂,自己這個老奴也越來越猜不的心思了。
謝玉淵放下醫書,想了想,道:“媽媽,謝家怕是要京了,一會你到玉靈閣傳個信。”
羅媽媽驚了一跳,“小姐,你的意思是……”
謝玉淵輕聲道:“三叔,大哥都有喜事,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他們不會放任青草堂留在揚州。”
“小姐這麽篤定?”
羅媽媽覺自己的手在發抖。京城啊,那可既朝思暮想,又恨之骨的地方。
謝玉淵輕輕握住了的手,“正像你說的,三叔最激的人應該我,就算謝府別的人不同意,他都會請我京。三叔如今說的話,謝府人誰敢小瞧。”
“那玉靈閣怎麽辦?”羅媽媽反過來握住小姐的手,如今已經五月的天了,小姐的手還是冰涼徹骨,
“媽媽,等消息定了,我再和江亭商量。”
謝玉淵出手,走到窗前。
窗外綠樹蔭,滿院,空氣裏微微著潤,不知道京城的春天,也如江南這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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