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川并沒有和齊云說詳細的況，畢竟現在陸傾凡不在，其實鄢川和朱江都是相當崇拜陸傾凡的，想著只要他在，或許就能夠扭轉乾坤，或許結論就會不一樣。

很多次的危重病人，都是陸傾凡一手拉了回來。

但鄢川并不是傻子，這麼些年的醫科也不是白讀的，這次就算陸傾凡來了，結果也不會有什麼不同，這個患者，快不行了。

急肝衰竭。吐被送院的，幾個單位的已經輸下去了，各種搶救措施都已經做到位了，好在患者送醫及時并沒有因為失休克，現在神智也還算清醒。

鄢川站在急診門口等著陸傾凡過來，他也有些急，站在那里遠遠看著醫院大門過來的方向，過了約莫二十分鐘，終于是看到一輛白的轎車朝著這邊駛了過來，然后吱一聲猛地剎車在了急診的門口，陸傾凡直接拉開車門從駕駛座下來，季若愚也匆匆地從副駕駛座上出來。

“老師！師母！”鄢川疾呼一聲，陸傾凡只是沉聲問道，“現在況怎麼樣了？穩住了麼？”

“還在吐，但是已經在補和輸了，暫時算是穩下來了，朱江在里頭守著。”鄢川這樣說著，陸傾凡直接將車鑰匙遞給他，“去幫我把車停了，停了馬上進來。”

陸傾凡語速很快，鑰匙一遞到鄢川手上之后，馬上就牽著季若愚朝里頭走去。

兩人走得很快，急診室里頭鬧哄哄的，陸傾凡直接牽著朝著搶救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不管怎麼樣，你別慌，有我在呢。你別慌，等季予過來。”陸傾凡說著就從口袋里頭掏出電話來，直接撥通了一個號碼。

響了兩三聲之后，那邊就接聽了，陸傾凡甚至沒有聽那頭的人在說什麼，只自顧自地對著電話那頭說道，“有急病患，速來醫院。”

說完就掛了電話，莊聽南在那頭聽得不明所以，但還是馬上放下了手頭的事朝醫院趕過來，是知道陸傾凡的，會是這種語氣，況一般都是很嚴重了。

陸傾凡的腦子里頭的混程度也不比季若愚好到哪里去，在聽到急肝衰竭的時候，他腦袋里就已經是一片混了。

急肝衰竭意味著什麼，他很清楚，要麼，就只有沒多日子好活，要麼，就只能肝移植。

肝移植……

季庭燎就季若愚一個兒。

而他，又太過清楚肝移植的風險和預后恢復期還有對的損傷。

季若愚和陸傾凡在搶救室門口的椅子上看到了坐在那里不停抖著的齊云，齊云也看到季若愚他們過來了，眼神就這麼朝著季若愚看過來。

一時之間，季若愚說不出是個什麼表。

甚至沒有看到齊云臉上一貫在看到時就會有的那種冷眼，這個中年人，似乎瞬間就老了好多，表只有無助。

季若愚是沒工夫去哄勸的緒的，只轉頭輕輕問了陸傾凡一句，“我可以一起進去麼？”

并不是不可以，但是陸傾凡不想，里頭又是吐又是搶救的場景，看在的眼里一定太過嚇人了，他不想面對這個，于是搖了搖頭，“你在外面等我，也等季予來。放心吧，別怕，有我在。”

陸傾凡只能用這句話不停地安，而季若愚也在心中不停地用這句話安自己，是了，有他在，他是多麼好的醫生自己一早就已經知道了。

鄢川停好車之后已經一路小跑從急診部的大門跑進來，“老師，進去吧。”

陸傾凡又再看了季若愚一眼，給了一個安心的眼神之后，就拉開搶救室的門走了進去，里頭各種儀嘀嘀作響的聲音，這搶救室里頭，的確是一個很抑的地方。

季若愚本不敢朝里頭看，就這麼靜靜站在那里等著，一旁的齊云眼神就這麼定定地看著，“我說過了，你會后悔的。”

齊云這話沒有什麼趾高氣昂，沒有什麼一語中的之后的得意洋洋，語氣倒是有些無助和哀傷，季若愚側目眼神淡淡地看了一眼，眼下不想和自己這繼母說任何話。

雖然季若愚很懂得調節心態，并且很清楚地明白，將自己心中的負面緒放大化再遷怒別人，是不理智的行為。

但是盡管是這樣，季若愚依舊是有些無來由地惱怒，看著這個和自己同個屋檐下生活這麼多年的中年人，季若愚是惱怒的，明明，已經得了這麼多好了，得了這麼多錢，為什麼……為什麼不提前就帶著爸爸來看病呢？

甚至連季若愚都不知道齊云現在表現出來的慌張無助究竟是真的還是裝的。

季若愚思索了片刻，其實是在沉淀自己心里的緒，的憤怒在看到齊云的時候就已經冒了出來，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更加是上升到峰值。

地攥著拳頭，卻是怎麼都再忍不了，再忍下去覺得自己都要升華了，季若愚終于是走到齊云的面前去，目就這麼冷冷地直視著。

“聽說你給小予買了房子了？很好，非常好，你所說的后悔就是這個？你把克扣我母親寄來的生活費的錢用來給你的兒子買房子，而我的爸爸生病了你卻只字不提只說借錢，寧愿買房子都不愿把錢拿出來給爸爸看病，到現在你還敢說，我會后悔的？你……膽子真的很大啊。”

季若愚語氣冷冷，音量都已經不自覺提高了幾分，在搶救室前頭等待的空區域回響著，齊云沒有做聲，當初是咨詢過醫生的，但是當時得到的答案是季庭燎這病治療起來時間很長，預后的恢復期也很長，在錢方面，必然是一個不小的數目。

掙扎過的，只是后來卻是忽然想通了，自己嫁給這個男人這麼多年，兩人就如同是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過客而已，這麼多年照顧這父的生活，這個男人都從來沒有把心放在自己上，而是依舊心心念念著當初棄他不顧的蘇杭，就忽然想通了，只有裝在自己口袋里的才是自己的，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而正好醫生提議的方案是肝臟移植，那是多大的一筆數目，齊云心里很清楚，而正好季庭燎本不愿意讓季若愚知道這件事，只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齊云半天沒有說話，臉上的臉依舊是那樣死灰死灰的。

“我，總得為我兒子爭取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