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辰被季若愚直接拉開車門塞進了車里頭，季若愚看著他這輛Q5，干凈的，油亮油亮的像是才洗過一樣，還詫異言辰終于轉了？這個號稱著有潔癖卻是從來都不收拾的男人。

想著是不是因為下了大雨所以把他車子沖得這麼油亮，就看到被塞到副駕駛上的男人已經從沒關上的車門里頭探出來，話語中帶著笑意說了一句，“不是下雨，我去洗過了。”

季若愚以為他已經醉得神志不清了所以才沒有對他酗酒一事發怒，但是看上去他顯然還沒有到神志不清的程度，他甚至還能夠這樣帶著笑意說話，顯然神還不錯？

季若愚一掌推到他的腦門上，將他推進車里去，然后砰一聲甩上了車門。

徑自走到了駕駛座直接拉開車門坐上去之后，季若愚就直接將車鑰匙隨手往一旁的置盒一甩。

言辰靠在椅背上，側頭看，眼神靜靜的亮亮的，就這麼朝著季若愚看著。

“所以……又是喝酒？”季若愚不想去看他的眼睛，因為一早就知道這個男人的眼神容易讓人心，太清亮澄澈的眼睛讓人想到那些小孩子，讓人不忍傷害的小孩子，所以直視著前方。

而言辰不做聲，靜靜坐在那里，等著接著說話，因為哪怕是帶著怒氣的聲音，他都想多聽一些。

“你的人生難道除了喝酒就不能有點別的事了麼？所以呢？如果我不來的話，你就打算直接這樣一酒氣地開車回家麼？或者說，如果我不來的話，你打算怎麼辦？”季若愚的手地攥拳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陸傾凡正在搶救的那個人，就住在自己樓下的那個男人，就在今天，就今天，他就因為喝酒，而摧毀了一個家庭，一個可能是幸福滿的家庭，導致了一對夫妻的當場死亡。

“我……”言辰臉上的笑容有些僵起來，他剛想開口說話，可是季若愚已經打斷了他，坐直，終于轉頭看著言辰，“你如果想要人記得你，想要人認可你，而不依仗于你父親的環的話，恐怕你起碼要別再做那些讓人無法尊重記得認可你的事！喝酒？酒駕？言辰，你要是再這樣，你就繼續頂著言信然的環過一輩子吧。”

季若愚的確是有些憤怒的，但其實不全是針對言辰，周楊的酒駕出事，讓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再然后，就是言辰醉酒，其實并不是全針對言辰，只是因為他正好站在了這個點上，所有的緒就一瞬間這麼無法控制地傾瀉出來了。

所以當這些話就這麼仿佛不控制地全部吐出來的時候，季若愚意識到了這些話有多過分，臉變了變，明白這些話有多傷人，尤其是……自己還提到了言辰最不能提的那個點，他的父親。

自己有什麼資格提他的父親？季若愚的聲音就這麼戛然而止，盡管這樣，還是看到言辰的表已經馬上就變了，他的表幾乎是瞬間黯淡下去。

“言辰，我……”想說對不起，可是言辰已經猛地就手上來扣住了的肩膀。

“你想知道為什麼？你以為這些都是為了什麼？這些都是你造的，季若愚，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麼？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幾乎滴酒不沾，為了你我改變了我所有的習慣，我收拾房子我洗車，我不喝酒，我等著你來，我等著你和我一起打游戲，我等著你來監督我寫稿子，為了可以能夠和你多玩一會兒，我甚至提前寫好了稿子，我只是為了能和你多待一會兒！你想要知道這一切是為了什麼？這都是因為你！是你造的這些！”

言辰的聲音依舊是那麼清朗，但是季若愚可以聽得出他語氣里別的東西，比如，那些哪怕想要裝，也無法再繼續裝作不知道的。

季若愚長長呼了一口氣，然后低下頭去，低聲說道，“我丈夫的手臺上現在躺著的那個男人因為酒駕，全多骨折，肝還被撞破了，他躺在手臺上生死未卜，并且就因為他的酒駕，導致一對夫妻橫死當場。我不是針對你，我只是……”

言辰不想聽再說，再說任何有關于丈夫的事，哪怕一個字也不想聽到，“如果你不出現在這里，我可以自己代駕回去，或許我在你眼里不算一個好人，甚至不是一個值得尊重值得認可值得記得的人，但是最起碼的公德心我還是有的，害人害己的事我不會做的，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了，你過來這一趟實在是麻煩你了。打車錢算我的，你可以走了。”

言辰希快些離開，因為他想，如果還不離開，自己有一些緒就要無法克制地噴涌而出了。

而季若愚顯然并不知道言辰的想法，從來沒有看到言辰對自己這樣說話過，所以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必然是傷到他了。

看到他眼神里頭的傷和難以掩飾的難過，天吶我都說了什麼啊……在心里頭這樣問了自己一句。

“言辰……”

言辰原本說完之后一直低著頭，聽到自己的名字，終于是抬起頭來，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季若愚，可以看得到他通紅的眼睛和眼睛里頭不想要看見的水。

“是你未經同意就闖進了我的世界，是你改變了我所有的習慣，是你讓我變得想要做一個好人，是你讓我習慣了你的存在，然后你再離開，所以你還指什麼呢？就算我開始喝酒，開始重新變以前人渣一樣的生活，也只是重歸原路而已。所有人都有資格我人渣，季若愚，只有你不能……只有你不能我人渣，因為在你闖我世界的時候，我曾經為了你想要變一個你所希的好人的，但是你離開了，所以，就算我真的是個人渣，你也沒有資格這樣我。”

言辰希快點離開，他現在不想再多看到一眼，他不想讓看到自己緒崩潰的樣子，尤其是，喝了酒之后原本就變得敏的緒，是很容易發的。

“對不起，我這就走。”季若愚手搭到車門開關上準備下車，剛拉開車門，就聽到言辰最后說了一句，最不想聽最想逃避的一句，“若愚，你總不可能一直裝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