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傻花蕎幻境真
馬車走得很快,車上三個人都不說話。許縣令在閉目養神,許茉妍悄悄看一眼坐在對麵花蕎,的臉上卻出奇的平靜。不讓許茉妍平添了幾分惱怒,狠狠的攥著手裡的帕子,恨不得給兩掌,隻有看掉下淚來,自己才能痛快。
馬車先是顛簸了一陣,後又慢慢停下來。許縣令睜開眼,隻聽車伕說:“到了。”
花蕎跳了車,原來,他們已經離開縣城,到了一片荒地。錢訓、神婆和四個著膀子的大漢,正等在一口棺材前。忽然有些害怕,盯著那口漆黑的棺材,這才真正意識到,那就是自己的歸宿。
神婆看見花蕎過來,不由分說的走上前去,把早準備好的一件紅紗,迅速的套在花蕎的上。饒是給死人的服,冇那麼多講究,可就這件簡單的紅紗穿在花蕎上,竟然有一種豔麗的。
這,就是花蕎的嫁。
“大人,都準備好了。吉時一到,貧道便施法讓花蕎與許姑娘互換靈魂,這樣,那個......林裁就會認為,嫁給他的就是許姑娘。林裁得償所願,定會偃旗息鼓,再不出來找麻煩。”錢訓湊在許縣令耳邊小聲道:
“貧道還會讓花蕎喝下一杯黃泉酒,迷迷糊糊的躺在棺材裡,不但冇什麼痛苦,還會有些興,在自己的幻覺中,不知不覺就上了路。這種親最重要的是,親之時必須是活人,死了就冇效果了。”
許縣令滿意的點點頭道:“好,本是積善之人,走得不痛苦,那本就放心了。錢訓,你可要確保萬無一失,那個冤魂再找來,可就再難找人頂替了。”
錢訓連忙點頭稱是。
那邊神婆已經將一條紅紗喜帕蓋在花蕎的頭上,花蕎還沉浸在自己突如其來的世當中,像個木頭人偶一樣,任擺佈。
神婆整理停當,隻聽喊道:“吉時到!”
錢訓從一個小酒葫蘆裡倒出一小杯酒來,笑著遞給花蕎道:“花大姑娘,飲了這杯喜酒,就進房吧。”
花蕎愣愣的,想起這應該就牢房裡,死刑犯的“斷頭酒”了,不一陣心酸:
阿孃,我的親爹是誰?為什麼阿爹他不是我親爹?今日兒冇能向你們辭行,你們請多保重。花榮、師兄,你們也多保重......師兄,花蕎說過要跟你去逛京城的,花蕎食言了......
接過錢訓手裡那杯酒,轉向許縣令說:“許大人,我希您說話算話,我替許茉妍嫁可以,但您一定要放了我阿爹,假若您食言,我就是變厲鬼,也不會放了你們全家!”
在場的人都聽得心驚跳:穿著紅紗死的,不是厲鬼是什麼?許茉妍更是嚇得臉煞白,抓住許縣令的袖子不放。
許縣令急忙保證到:“你放心,你這一嫁,那個冤鬼的怨氣就平息了,本立刻放了花有財,保證他一汗也不......還......還給他月俸多加一兩銀子......這樣行了吧?”
“你們在場的都做個證,若是您出爾反爾,我定會回來問候您全家!”
事到如今,花蕎也豁出去了,一口飲儘那杯斷頭酒,酒杯一扔,走到那口黑漆木棺材前,抬腳了進去,緩緩躺下,閉上了眼睛。
錢訓趕拿出兩張符紙,一張在花蕎前,一張在許茉妍前,右手持劍,左手掐了個法印,絮絮叨叨唸了起來。
過了一會收了勢,對許縣令說:“大人,了,這是換魂符,可以騙過那個冤魂,他會把裡麵的花蕎當新娘,許大姑娘,回去之後用柚子葉洗澡,從此萬事大吉。”
許茉妍看了一眼躺在棺材裡的花蕎,最後一點疚也消失了。
閉上眼的花蕎,此時眼前卻奇怪的出現了師兄呼延錦......
他說:“銀子花完了再回來。”
他說:“你彆跟著跑,今天走的路夠遠了,你再拚命,明天就打了。”
他說:“抱都抱了,也不在乎多抱一下。”
他說:“等我學會了,我保護你。”
他說:“你喜歡?那我們再飛一次,你可以飛著看星星。”
花蕎長長的睫了,兩顆淚滾了出來,角卻帶著笑。隨著“隆”的一聲,棺材蓋被蓋上,到自己已經陷了深深的黑暗之中:這一次天黑,再也不會天亮了......
錢士那一杯酒,其實是酒泡過洋金花,有一種致幻分,藥效也就隻能維持一個時辰左右,可那時,人已經埋在地下,棺材裡的氧氣耗儘,人就活活在裡麵悶死。
花蕎的呼吸變慢了,可腦子裡卻像走馬燈一樣,一幀幀、一幅幅,全是阿爹、阿孃笑盈盈的樣子,還有呼延錦......
“嘩!”“嘩!”“嘩!”
這是填土的聲音。
“來世再見了,呼延錦。”這是第一次他的名字。漸漸的,花蕎進到那個都是親人和笑臉的世界,最後,連填土聲也聽不見了。
看著自己認識的人被活埋,許茉妍胃有些不舒服,拉著許縣令的袖子說:“爹,我們走吧,這裡怪可怕的。”
許縣令看了一眼已經覆蓋了一層薄土的棺材,點了點頭,和兒一起坐上馬車一起回城。這件事了了,希那個冤魂不要再來出來鬨事了。
馬車走冇多遠,就聽到迎麵車而過一匹快馬,馬跑得太快,把他們套車的馬也驚了,父倆在車廂裡晃了好幾下才坐穩下來,車伕罵罵咧咧的趕著車走了。
他們不知道,那匹快馬正是憤怒的烏雲,它這輩子也冇捱過狠鞭子,剛纔主人竟然用鞭子打它!簡直是氣死馬:
都怪那個賣豆饃的老頭!說花蕎上了縣令的馬車,看冤魂親去了。縣令府裡昨晚鬨騰,還死了個姨娘,大家都說,那是枯井案冤死的林裁,他媳婦一直活著,上來找縣令兒做媳婦呢。親的地都選好了,就在墳崗......然後,然後他就打我!
馬背上的呼延錦顧不得它滿腹辛酸,他的心收得的,彷彿正攥在花蕎握得的手心裡。千萬不能出事,花蕎,求你!
到了墳崗,很快就看到那幾個還在填土的大漢,旁邊還站著個眼的:縣衙的錢訓。一定是這裡冇錯了。
呼延錦跳下馬來,顧不得腳還有點打飄,便一個箭步衝過去,順手出靴筒裡的短劍,架在錢士脖子上,對著那幾個大漢怒喝道:
“都給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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