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沉重的呼吸聲如同破敗的風箱，沙啞中混合著痰攀爬嚨的粘稠。

啪，沾著鮮濺痕跡的面掉落，靠在桌角，過狹窄的眼孔，可以看見房間千瘡百孔，滿是戰斗的痕跡，幾十尸靜靜倒在地上，泊逐漸擴大。整個中控室只剩下首領還站著，所有執行都死在了他的拳下，眾高層驚恐的表還凝固在臉上，都沒了氣息。

首領吐出一口痰，深吸一口氣，房間里濃郁的腥味刺激著鼻腔，他忽然撕心裂肺咳嗽起來，足足咳了兩分鐘才消停。

激戰勾起了他的暗傷，一個多月前的埋伏戰，他被韓蕭傷得很重，一直沒時間休養，最后了暗傷。

每次會到的痛苦，他就不可避免想起韓蕭，自己落到這樣的境地，全拜韓蕭所賜，直到現在，他依然充滿仇恨，只是這種激烈的緒再也難以翻涌，余下的只剩空寂。

首領來到總控臺前，調試出核彈發選項，然后下手套，驗證了指紋、瞳、權限與通行口令，兩把鑰匙進孔，只要各自旋轉一百八十度，就能激活發，在最后一步的時候，滿是疤痕的手指著鑰匙，卻遲遲沒有擰。

首領靠著椅子，仰起頭，雙眼沒有焦距，似乎在發呆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嘟嘟嘟——”

屏幕角落出現小畫面，是一則通話請求，來電方赫然是“零號”。

首領面無表，按下了“同意”，大屏幕跳出韓蕭的臉。

看見滿地的尸首，韓蕭眉頭一挑，他發起通訊一是想看看萌芽這邊的態度，二是想見首領最后一面，不過這副場景讓他基本明白了況，搖頭道：“看來你已經決定了。”

首領眼神出悵然之。

“沒想到最后會輸在你的手上，你這只……螻蟻，一步錯步步錯，我的一切被你毀于一旦……你現在想干嘛？確認自己的戰績麼，我就在這里，隨便你看吧，我的生命、萌芽的覆滅，會在你的事跡添上濃厚的一筆，你是贏家，自然有權利肆意欣賞自己的戰利品。”

“我和你說過了，這片星空很大，這顆星球只不過是一粒微塵，在這里發生的大事宇宙里無人在意。”韓蕭搖頭，大敵得以解決，但他神很平靜，畢竟他是個放眼星辰大海的男人，緩緩道：“我只是覺得，做了這麼多的事，死之前還要憋在心里，多難。”

“你要我向死敵傾訴？”首領角一咧，猙獰的長相越發丑惡，懶懶靠在椅子上，松弛下來，“確實很有意思。”

韓蕭聳聳肩，直主題，“命運之子是怎麼回事？”

首領大笑起來，笑了一陣才停下，搖頭道：“命運之子，不過是個可憐蟲而已，看得到未來，能影響命運，卻沒辦法主宰自己的生死，注定是別人手里的工……你也有預知能力，說不定命運之子就是你最后的下場！”

韓蕭不置可否，道：“說說你自己吧，你好像是歌蘭人？”

首領臉一變，喃喃道：“你們查到了啊……是的，我曾經是歌蘭人，那時候我還是個年輕人，熱、憤慨，當時國發明莫克事件，我加反抗組織，我游行，抗議，反對，想從一個糜爛的政府中挽救自己的祖國。”

然而，戰爭突然發了，瑞嵐侵，憂外患之下，我的祖國被碾碎，所有人都亡國了……”首領語氣忽然咬牙切齒起來，“聽見了沒有，我們被做‘憂’！我做錯了麼，反抗做錯了麼？沒有！我們的初衷只是爭取應有的權利！只為了讓祖國變得更好！

我們無限接近勝利，曙明明就在眼前，然而戰爭毀了這一切，歌蘭滅亡，我的朋友全都被死，像這種不安分守己的人，清除掉是最好的理手段，幸存的歌蘭國民宛如被閹割的家畜，不得不變得溫馴，便于管理、使喚，只有極數人僥幸逃了出來，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不是大人，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青年，孑然一，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如同行尸走，直到我看見歌蘭邊境被瑞嵐封鎖，我悉的國旗被燒毀，取而代之升起的是瑞嵐的國旗，那時候，我醒了過來，我知道自己背負了什麼使命。

歌蘭雖然不完， 有這樣那樣的缺點與黑暗，但是……它依舊是我的祖國，滅國之恨，唯有……

以牙還牙，以還！”

首領吐出一口濁氣，目飄遠，曾經的畫面仿佛在眼前浮現。

“可是在時代的洪流中，一個普通的年輕人不過是飄萍，生命如同螻蟻般脆弱，為了穿過戰區，我拖著疲憊的軀，輾轉一個又一個難民營，我被人當做豬狗，麻木地承著毫無尊嚴的生活，但我的是燃燒的，無論怎樣的危險，我告訴自己活下去，仇恨填滿了我的心臟，它讓我的心跳始終沒有停下……最后我功穿過了戰最激烈的地方，沒有停留，也沒有尋求庇護，我轉向去了荒野。

我知道，沒有力量談何復仇，于是我在荒野生存，與野搏斗，把自己當做一塊頑鐵，千錘百煉。”

談及此，首領指著臉上與手上的傷疤，淡淡道：“一百七十六傷疤，我換來了力量。”

韓蕭挑眉，“你原來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

首領反問道：“為什麼不能是一個普通人？”

想了想，韓蕭點了點頭，示意繼續你的表演。

首領繼續道：“在荒野的時候，我一直在思考，回到戰場，我聽說明莫克組織還存在，多諷刺，一個為了恐怖統治而生的工，卻了幸存下來最純正的歌蘭勢力。于是一個計劃在我心里浮現，我暗殺了明莫克的首領，將組織改名為萌芽，藏下來，默默發展，我也戴上了面。

戰爭充滿了機會，無數人失去國家，流離失所。于是我定下了萌芽的理念，給他們畫大餅，去創造一個所謂的新世界……理念向來能驅使共鳴者，不是我去利用亡國之徒，而是他們心甘愿被我利用，這就是仇恨，他們甚至不管自己犧牲之后，能不能達目標。

把我個人的，上升到一個群的，我就能獲得許多的助力，萌芽就是這樣汲取戰爭的養分壯大，迅速生發芽，長參天大樹，龐然大。”

首領語氣充滿恨意，卻又悵然若失，一直以來堅持的事業被人毀了，除了憤怒以外，個中滋味復雜無比。

“然后……你出現了。”

“你把樹，砍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