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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第254章 打聽

 竇昭自覺做了件傻事,心沮喪。

 可陶重的心卻比更沮喪。

 他是八月二十五日離的京,日夜兼程,一路疾行,不過四日就到了真定。

 進了城,他在一家茶館坐下,問起了真定竇家:“……就是當朝刑部尚書、文華殿大學士竇元吉竇閣老的家!”

 茶博士了眼一文士打扮的陶重,一面手腳麻利地沏茶,一面笑道:“老先生不是本地人吧?真定府有誰不知道北樓竇家的!我們茶樓的老板娶的就是竇家一位管事的閨,我家祖上也曾給竇家賣過棉花,您可真是問對了人!”

 陶重這才真切地覺到了竇家在真定的深葉茂。

 他笑道:“我是江南人,在京都坐館多年,如今年事已高,辭館回鄉。前些日子在京都城里見到竇府嫁兒,十里紅妝,比我們江南人家嫁兒還要氣派,這才有些一問!”

 茶博士聽著就笑了起來,道:“您說的是竇家四小姐吧?竇家四小姐從小就和京都的濟寧侯定了親,只是濟寧侯府的老侯爺死了,四小姐守了三年,去年由太夫人親自護送去了京都。算算日子,竇家四小姐也應該出嫁了。”

 原來竇氏姐妹易嫁的事還沒有傳到真定,或者竇家的人早已經知道了,但因為不知道如何向鄉親四鄰待,只好保持了沉默。

 陶重正要問竇昭的事,就聽見旁邊有人道:“可惜二太夫人不在家,要不然,竇四小姐出閣,京都肯定會派人來報喜訊的,到時候竇家定會擺流水席,搭臺唱戲,大派封紅,我們也能去湊個熱鬧了!”

 跟著陶重來的,還有陶重的一個隨從,這隨從是陶重的心腹,自然知道陶重是為何而來。他見陶重難掩驚詫,略一思忖,笑道:“竇家可真有錢,難怪那麼大的手筆了,陪嫁里面還有一抬銀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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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話像滴進熱油鍋里的水,噼里啪啦地炸了開來。

 “一抬銀票?為什麼要賠嫁一抬銀票啊?竇家又不是暴發戶!”有人奇怪地道,“老先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茶館里不管是真定本地人,還是過客,都向了陶重。

 陶重就把陪嫁的事說了一遍。

 有人艷羨,有人嘆,也有人酸溜溜地道:“竇家有的是銀子,一抬銀票算什麼?想當年,竇家耀公在家中招待路經真定去淮安任職的都轉運鹽使司轉運使時,不僅請了京都的戲班來唱戲,還在水榭里點了一千多盞琉璃荷花燈,映著天上的繁星,簡直讓人分不清楚是在人間還是在天上,那才是真正的大手筆啊……”

 有人嗤笑,道:“那是哪年哪月的事了?要說熱鬧,我倒覺得前兩年竇家四小姐的及笄禮才是真正的熱鬧!不只竇家遠在京都的眷、隨丈夫遠在西北任上的趙家舅太太,就是像江南宜興紀家這樣的姻親,像魯大人那樣的地方鄉紳家的太太們,甚至是竇家各分店的掌柜、各田莊的莊頭、那些街坊鄰居,都來慶賀竇家四小姐及笄,整個北直隸都被驚了,這豈是用錢就能做到的!”

 一席話說得大家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出言反駁。

 陶重倒吸了口涼氣,道:“為何大家都會來慶祝竇家四小姐的及笄禮?”

 自有好事者大聲笑道:“竇家在京都的眷都回來了,自然是因為竇家七老爺在京都游宦,竇家四小姐在家中代父盡孝,服侍七老爺的生母崔姨,竇家的長輩要安竇家四小姐嘍!而趙大人只有這一個外甥若掌珠,趙家家眷雖然都隨著趙大人去了西北,可趙太太隔幾年就會回來看看竇家四小姐,怕竇家四小姐沒了生母,被人輕怠,竇四小姐的及笄,肯定是要回來的。像魯太太這樣的太太,看著二太夫人如此看重竇家四小姐,來錦上添花罷了。至于那些鋪子的掌柜、田莊的莊頭……竇家四小姐不僅主持西竇的中饋,還由竇家三爺扶佐,打理著西竇的庶務,竇家四小姐的及笄禮,他們敢不來嗎?”

 他的話音剛落,先前嗤笑高聲說話的人道:“你這話說得有些偏頗。竇家四小姐為人純善,真定府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早幾年東巷街別家武館的司,要不是遇到了竇家四小姐,別師傅能洗清冤屈嗎?別氏姊妹到如今還著竇家四小姐的庇護呢!那年真定大雨,要不是竇家四小姐免了竇家一些田莊的租子,不知道有多人家過不下去,要賣兒賣!你怎麼能說那些大掌柜和莊頭是為了結竇四小姐,所以才紛紛來祝賀竇家四小姐及笄禮的呢?”

 他的話,立刻得到了茶館多數人的贊同,嗡嗡地指責著那大聲說話的人。

 那人面尷尬,低了頭喝茶。

 此此景,如雷鳴般在陶重的腦子里隆隆作響,心頭像了塊大石頭似的,越來越沉重,臉上再難維持禮貌的笑容。

 這是他所了解的那個從小在鄉下長大,木訥,倔強,不人待見,無依無靠的竇家四小姐嗎?

 他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嗎?

 陶重忍不住道:“不是說竇家四小姐不繼母待見,所以留在真定由竇七老爺那姨娘出的生母教養嗎?怎麼又變了‘代父盡孝’了?”

 茶館里有人撲哧一聲笑,道:“老先生是從靈璧縣過來的吧?切莫聽那龐家胡言語。那王氏不過是個小妾扶正的,雖是王又省的兒,可那幾年王又省正落魄,哪里還顧得上管教兒?這個王氏既了教養,就算是被扶正了,也一樣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家中的中饋竟然得由竇家四小姐出面才理得清楚。那竇家四小姐才幾歲?像王氏這樣的市井婦人,又怎麼能容得下?偏生竇家四小姐承庭訓,不愿和王氏一般見識,就自請跟著東竇的六太太啟蒙讀書,鮮回西竇。這也是為什麼竇家四小姐及笄,紀家會派人來道賀的緣由——六太太把竇家四小姐當自己親生的一樣,那紀家也就把竇家四小姐當了自家的表小姐。那王氏千算萬算,卻不曾想把竇家四小姐兌出了門,反而讓竇家四小姐多了門姻親相助。要說那宜興紀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家中出過兩任帝師不說,到如今也有七、八個進士在京都做,豈是王家那一家子白能比的?這正是應了人算不如天算那句話,也活該那王氏生不出兒子來。”

 最后一句話,說得十分狠毒,把陶重嚇了一大跳,不由細細地打量著那人,心里卻想著宜興紀家。

 在他的印象中,紀家好像只有六個人仕。

 這人的話雖然有點夸張,卻也不算離譜。

 可見他說的這些話也不是全是胡編造。

 難道真是自己出了錯?

 這些天來一直縈繞在心底的念頭破繭而出,陶重心頭發,腦海里卻突然浮現出宋墨的影子……

 難道是……

 不,不,不!

 不可能!

 如果此事與世子爺有關,世子爺又是怎麼認識的竇家四小姐呢?

 可如果此事和世子爺無關,竇家無緣無故的,為何要演了這一出姐妹易嫁呢?

 陶重心里糟糟的。

 耳邊就聽到有人小聲議論:“詛咒王氏的,是郎家的管事吧?”

 “是郎家十五太太的陪房。”

 “原來如此!”

 “你聽說了沒有?龐家當鋪,上次收了一尊紫金大肚彌勒佛,竟然是假的!龐家虧了八百多兩銀子,跑到縣衙里喊冤,說是上了郎家十五太太的當。”

 眾人嘻嘻笑,表中都帶著幾分“你知我知”的曖昧。

 “自己家的朝奉看走了眼,怪誰?”有人道,“縣尊怎麼說?”

 “縣尊還能說什麼?”那人笑道,“錢貨當面點清,當時沒有看出來,這個時候再來喊冤,不要說諸家的爺如今中了舉人,就算是寒門小戶,也沒有拘了人來打司的道理。他龐家不過是靠著王家過日子,還真以為真定縣衙就是他們家開的不?”

 有人質疑道:“會不會弄錯了?為了八百兩銀子,就跑去找縣尊大人出面?”

 “我騙你做什麼?龐家現在不比從前了。自從那龐昆白被竇家四小姐邊的護衛誤會劫匪打得癱子之后,龐家就像走了霉運似的,做什麼生意都虧,一年不如一年。要不然龐家老太爺還在,為何龐氏三兄弟卻吵著鬧著非要分家不可?”

 “那你們聽說了沒有?”又有人悄聲道,“聽說龐家的姑嫌棄龐家總找的麻煩,放了話出來,說龐家是龐家,,以后龐家的事,上扯……”

 大家竊竊私語著。

 陶重腦子里一片空白。

 龐家和王家是姻親,竟然會被竇家四小姐邊的護衛誤會了劫匪,還打了癱子……可能有這樣的誤會嗎?

 他不打了個寒,回過神來,忙示意隨從結賬,悄悄地出了茶館。

 一陣寒風吹來,卷著枯黃的葉子打在他的腳上,他不由雙手攏在了袖里。

 這真定縣又不是竇家的,他就不相信了,問不出那竇家四小姐是什麼樣的人?

 陶重不甘心地帶著隨從漫無目的地在大街小巷轉著,看見一家兼賣茶水的雜貨鋪子,坐堂的是個年過五旬,面相有些刻薄的老嫗,正無聊地在那里磕著瓜子。

 他想了想,走了進去,丟了二兩銀子,了兩杯香片。

 老婦人知道來了大主顧,兩眼發,殷勤地送上了兩塊糕點和一小碟瓜子。

 陶重就問那老婦人:“您可知道當朝刑部尚書、文華殿大學士竇閣老家往哪里走?”

 那老嫗聽了嘿嘿地笑,看陶重的目像看到了一塊,道:“老先生是來給竇家送禮的吧?可惜二太夫人不在家,當家主事的是竇家三爺。我跟您說,要說這真定縣,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

 陶重又塞了幾塊加起來約莫有三、四兩重的碎銀子給那老嫗。

 ※

 看書的姐妹兄弟們,不好意思,補上6月23日的更新。

 等會會繼續寫今天的更新,不過更新的時候會推遲到今天十二點左右,大家明天早上看吧!

 O(∩_∩)O~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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