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再沒什麼比兩相悅,互通心意更讓人愉悅的。
趙行現在的狀態就是從頭到腳寫著高興兩個大字,目下大抵什麼棘手難辦的事托付到他面前來,他都能笑著應下來,約莫是連理智都一并丟了。
姜莞在他手背上了:“可我怎麼跟姑母說?”
趙行想了想,此事是不能瞞著長輩們的。
如所言,先開了這個口,本來就應該算私定終。
父皇母后那里他央了大兄去拖著,賜婚的旨意不會發,這邊又把所有長輩都瞞的死死地,確實不統。
“皇叔皇嬸那里我替你去回話,也不必說今日事,免得他們罵你。”
他反手了姜莞弱無骨的手,但也只是一下,很快就松開:“沛國公那兒……他遠在幽州,往來書信不便,且此事也不是能在信中說清楚的。等回過皇叔皇嬸,請皇嬸做主,寫信告知,等到過個一年半載,沛國公調回盛京時,我再登門與他詳稟。”
他把事都考慮的很周到。
姜莞回手,托腮看他:“那家圣人呢?”
說起這個,趙行就笑了:“你猜?”
姜莞因他這兩個字,撅起來,能掛個葫蘆在上頭。
其實也沒什麼好猜的。
他肯定也考慮好了后路,既然心在上,那不會讓家圣人真給他相看小娘子。
反正宮里還住著他的好大兄,事事肯依他。
只是賜婚的事如果沒記錯的話,前世乃是趙奕的手筆,由頭到尾,他自己是沒有說過一句的。
現在趙奕還在足,韓沛昭丟了與裴家的婚事。
那兔崽子還有許多的計劃沒來得及實施,也還沒把騙回頭,跟趙行就這麼定下了。
等到他解了足出來,頭頂的天全變了,那時候趙奕臉上的表一定很好看。
姜莞低低嗤了聲。
趙行問:“怎麼了?”
搖頭說沒事:“那是你替我回明姑父姑母后,家就會為我們賜婚嗎?”
這丫頭……
趙行想起方才那樣直白的打到他臉上來,竟讓他險些招架不住,多多有些丟了面子,就順勢揶揄:“這麼急著嫁給我?”
姜莞果然紅了臉,但也毫不留給了他一記刀眼:“我尚未及笄,二哥哥卻快十八歲了,是你比較著急吧?”
趙行臉一黑:“你言外之意我大你三歲,老了些?”
噗嗤笑出來:“十八歲的年郎也算老呀?我可沒這樣說,八是你自己心虛,覺得年長我三歲,在這上頭很是占了便宜,是以我一說這個,你才往這上頭想呢。”
一張伶牙俐齒,還是不饒人,明明就是那個意思,耍著無賴不承認。
趙行抬抬手,看著面頰上的,實在是想掐一把。
先前克制起來不難,因知沒那個心思,他便也很生出這些一,抱一抱的心。
往后……大概有些難熬。
趙行指尖方向一轉,上了自己眉心:“我讓大兄替我跟母后說,賜婚的事等到我明年生辰后,所以眼下不會賜婚的。”
姜莞卻皺眉:“為什麼?”
“你才與三郎退了婚,不合適。”趙行口吻淡了些,“你方才說,我也以為你在賭氣,所以還有誰認為你在賭氣?這話沒跟皇嬸說,跟誰說了?趙然?還是你表姐?”
他心思還真是縝。
方才不是應該只顧著激高興,別的一概都顧不上了嗎?
竟也能從只言片語中猜出這些來。
姜莞撇撇,可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他這麼明一個人,換了旁人,若想瞞他什麼,真是難如登天,想哄著他,從他這里得些好,更是不可能的事。
雖也沒能真的瞞過他,可想要的好,他全都給了。
明如斯,卻把自己一條命搭了進來。
姜莞斂斂心神:“表姐。昨日聽了圣人要給你選正妃的事,我就在琢磨,應該怎麼開口呢?我要怎麼同姑母說,才能讓給我做主,進宮同圣人說,看看姜家阿莞吧,我也是可以做二皇子妃的。”
后頭的話說的俏皮了些,免得氣氛凝重下來:“我沒敢去說。”
趙行深:“怕皇嬸也那樣想?”
重重點頭:“你不是也說了,我剛和趙奕退婚不久,現在賜婚不合適。你都這麼想,姑母肯定想的更多,我真去說了,八要罵我的。
而且我其實有些怕依了我,進宮見圣人……”
聲音弱了些,幾乎是哼哼唧唧說完的:“圣人那樣疼你,本來跟家看中表姐,想把表姐指給你,姑母就先去搶了一通,轉頭就說我想嫁你做正妃,怎麼想呢?圣人要是真生氣了,我豈不是要倒霉嗎?還是怕的。”
“這有什麼好怕的。”
趙行著頭頂說了這麼一句,卻并沒有后話。
姜莞知道,有他在,是不必怕,家和圣人也不會拿怎麼樣,便是阿耶與舅舅姑母都護不住時,趙行會護著。
眨了眨眼,覺得氣氛還是低沉了一點點,眼下很不該是這樣。
“你現在就去跟姑母說吧!”
騰地起,趙行還落在頭頂的那只手,是被突然起的作給彈開的。
趙行眼皮跳了兩下。
這就結束了?
依的子,他還等著“審問”既然早了心意,因何不阻止父皇為賜婚三郎的事呢。
可他去看小姑娘神坦,是真不打算問的樣子。
趙行反而自己生出些好奇心來。
角了下:“珠珠,你怎麼不問……”
“去不去呀!”
姜莞心里知道他要問什麼,不想讓他說。
那有什麼好問的?
一問,他要說些全祝福的話,既不聽,也不想他委屈解釋。
從頭到尾趙行都是真的希好,哪怕眼看著與別人許下婚約,他也接了,只要好就夠了。
才不要問。
有些誤會和心結,當場就要解開。
有的,永遠都不必再提。
趙行低低嘆口氣,無奈站起來:“我才見過你,就去跟皇嬸說這個,你當皇嬸有多糊涂啊?”
一邊又搖頭:“去換裳,領你去聽戲吃茶,晚些時候我自己過來再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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