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能自食苦果。

職沒了，權利地位沒了，巨額財產沒了！這也就算了。

現在要是再鬧，恐怕最后人就要沒了！

思及此，他忽然有些慌張。

無論怎樣，也要把消息傳遞出去。

他拼命瞪眼，拼命用力扯角，終于含含糊糊吐出幾個字。

‘搬……搬走！’

‘趕……趕的！’

一共也沒幾個字，卻用盡了他全的力氣。

陶爺聽不太懂，抬頭問母親張氏。

“娘，我爹說什麼？”

張氏有些無語，但還是不耐煩地把他的話重復了一邊。

“你爹說，讓我們趕搬走！”

陶爺頓時就不樂意了。

“搬走？憑什麼？”

“我好歹是夫君，整個天下只有男人休人，哪兒聽說過人把男人休了的！”

“娘！我們真就這麼算了？”

張氏也有些無奈。

“那能怎麼辦？什麼辦法都用了，我們又不能闖！”

面上這麼說，心里其實非常同意兒子的說法。

公主怎麼了？公主就不是人了嗎？

哪有人休男人的，可真是不要臉！

“唔……唔唔！唔唔唔！”

陶書海拼命掙扎。

張氏和兒子對視一眼，終于擺了擺手道。

“行行行！聽你的！我們明兒個就搬走！行了吧，你滿意了！”

陶書海聞言果然不再‘說話！’，而是點了點頭，意思是很滿意。

……

第二天，陶家果然開始收拾東西。

家里的所有東西都不能帶走，包括下人。

這讓張氏很不習慣，尖著嗓子表示抗議。

“沒丫鬟怎麼辦？”

“我又不能自己親手做！”

“難道連丫鬟都不能帶嗎？”

邊的丫鬟十分為難。

“夫人！奴婢們也都愿跟您走，可我們的mài shēn契在公中，已經……”

已經被人抄走不在您這里了。

“所以……請恕奴婢不能再伺候您了！”

張氏氣了個仰倒。

“這是要死人嗎？”

“這普天之下還有沒有王法！”

那丫鬟淡淡一笑。

“夫人是在說夢話吧！”

“這些話可是大逆不道，您可得小心些別再說了，隔墻有耳！”

張氏被堵了一下，也懶得計較，整個人心煩意。

“去去去！別耽誤我做事！”

那幾個丫鬟果然不再說什麼。

紛紛手幫著張氏整理起東西來。

第二天。

陶家一家幾口人終于帶著行李，踩著最后的‘死亡’線，搬到了皇上早已替他們預備好的民宅里。

……

立在那座簡陋的、搖搖晃晃快要塌掉的小茅屋面前。

張氏和陶言真母子二人哭無淚。

“這是什麼鬼地方，這能住人嗎？”

陶言真更是囂著：

“真是要死人了！”

“我要寫狀子，我要上訴！我要辯解！”

張氏從他后面打了他一掌。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還嫌不夠慘嗎？”

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

大公主和天家就是要整死他們一家。

不然也不會一個避而不見，一個往死里整了。

“住不了人也要住？我們總能想出辦法！”張氏無奈道。

陶言真一臉不可置信。

“娘！”

“您以前可是最支持我的，現在您怎麼突然變這樣了！”

“和我爹一樣膽小！”

張氏又一個眼刀子過去。

“別胡說！”

“我們……”

低頭看了看躺在破床上裹著破棉絮的陶書海，心里充滿悔恨。

“我們要是早點兒聽你爹的話，說不定就不是這個下場了！”

“老爺，我好后悔啊！”

趴在陶老爺上嚎啕大哭。

陶老爺渾濁的眼睛里終于有些些亮，繼而留下幾滴濁淚。

他想安一下自己老婆，卻又無可奈何。

陶言真也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低下頭不再言語。

陶書海含含糊糊掙扎道。

“祖……祖墳！”

“學堂！”

“土地！”

陶言真不甚明白。

“爹，您什麼意思啊爹？”

陶書海轉著渾濁的眼珠子，又用盡全力道。

“回……祖墳！”

“辦……學堂！”

說完就暈了過去。

他中了風，還有些別的病癥。

林林總總加起來，瞬間擊垮了這個已經不之年的老人。

他的頭發一夜變白，臉上的皺紋一瞬間加深，他一夜之間蒼老了不止十歲。

一個月前還是翰林院舉止得大學士的他。

一個月后就了病榻前的這副模樣。

果然是病來如山倒，打擊似洪水決堤。

張氏繼續哭哭啼啼。

陶言真卻聽明白了他爹的話。

絕的人生里，似乎又找到了一丁點兒可以活下去的希。

“娘！別哭了！”

張氏抹著眼淚，痛哭流涕。

“罷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只可惜了我那未見面的孫兒！”

“不然我死了也值了！嗚嗚嗚……”

陶言真低頭不言，神復雜。

他們在皇上給的宅子里住了幾天。

終于忍無可忍，悄悄將這宅子賣了，雇了一輛馬車，連夜往西北塞州去了。

那里是陶家的祖籍，也是他們的。

在那里他們能活得比這里更好。

起碼……像個人！

……

夏如卿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四月中旬了。

還是紫月閑來無事在耳邊說起了這件事。

“哦？去西北了？”有些詫異。

“那他們家那庶出的兒子呢？帶上了沒？”

紫月笑道。

“娘娘您關心的怎麼和別人都不一樣？”

居然關心他家那庶出的兒子！

“帶上了吧！”

“都和離了，大公主怎麼可能還會幫陶家養孩子！”

夏如卿眼眸微閃，不置可否。

心里卻暗道，生的可不都是陶家的？

“大公主親生的三個孩子都住在了公主府，并且改了姓！以后和陶家一點兒關系都沒了！”紫月補充道。

夏如卿淡淡點頭。

“好的！”

“我倒覺得這樣才是真正熬出頭了！”

“是公主，有俸祿有食邑，還有公主府！一輩子不愁吃喝！也沒人敢找的麻煩！”

“邊有兒有，也沒人給氣，這可真是……”

這可真是古代子最好的結局了。

看吧，還是逃不開地位。

長舒了一口氣，暗暗下定決心。

將來一定要給樂兒找一個靠得住的駙馬。

不能太弱也不能太強。

太弱會被樂兒看不起，太強會欺負樂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