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君堯回了昭宸宮。

晚膳的點兒已經過了，李盛安小心翼翼地問。

“皇上，您……還沒用晚膳！”

趙君堯看了他一眼，也沒發脾氣，淡淡地道。

“傳膳吧！”

李盛安心里一喜。

應了聲是就去了小膳房。

一進門，幾個小太監就圍上來爺爺。

李盛安很心煩：“去去去！小猴崽子！”

轟走幾個，又來幾個。

小太監們源源不斷湊上來嬉皮笑臉。

“李爺爺，今兒可是過了膳點兒了，皇上想吃點兒什麼？”

“李爺爺，今兒太冷了，不如就進個湯鍋子吧，喝著暖和暖和！”

李盛安瞪了他們一眼。

“去去！”

“皇上吃什麼，到你做主？”

小太監們笑嘻嘻，一哄而散。

李盛安到了幾個師傅那兒，四看了看。

“都有什麼？”

那幾個師傅也上前殷勤笑著。

一樣樣掀開鍋，里頭或蒸或煮，或煎或炒，總之都是按著規矩做的。

李盛安想了想，就低了聲音吩咐。

“今兒皇上心不好，上兩樣夏婕妤吃的，皇上說不定還能多用些！”

幾個做膳的師傅都極明，當即就笑了。

“多謝李公公提醒！”

“李公公放心，奴才們心里有數！”

李盛安這才放心地走了。

當夜晚膳，趙君堯果然很滿意。

心不太好，但還是吃了些。

用完膳，趙君堯隨手翻了幾本書，最后心煩意把書丟開。

“李盛安，去查！”

“這件事誰做的！”

李盛安心里一驚，垂首應是。

心說，也不知道哪位娘娘這麼不要命，就為了陷害夏貴人，連自個兒的家命不要了？

李盛安退了下去。

趙君堯負手而立站在窗前。

他想了這老半天，總算想起來，在夏氏那兒好像是說了那麼幾句。

生幾個孩子，大楚朝繁榮昌盛什麼的。

他能隨口說出來，心里是有那麼些念頭沒錯。

可……這豈能跟立太子相提并論。

他又怎麼會在床笫之間，隨意許諾朝堂大事？！

可見這背后散布謠言的人，居心有多狠毒！

……

這一夜，后宮里沒幾個人能睡好。

夏如卿也睡不著。

翻來覆去的想。

“皇上不會以為是我散布出去的吧！”

又一想，應該不會。

這事兒散布出去，對自己一點兒好都沒。

可心里還是不踏實。

腦子里糟糟的，一夜都沒怎麼睡，到了四更天，才淺淺地眠了一會兒。

翌日，椒房殿請安。

皇后還沒說什麼，施貴妃就冷笑著道。

“呦，皇太子的生母來了，你們還不快起來行禮！”

說著，自己就起假模假樣地屈了屈膝。

夏如卿嚇得連忙側過。

“臣妾不敢！”

“不敢？？”

施貴妃眸一挑。

“這就不敢了？哈哈？真是笑話！”

“你勾著皇上，立你的兒子為太子的時候，你怎麼就敢了？”

眾人不敢言語，施貴妃又道。

“自己能不能生兒子還不一定呢，就狐著皇上立太子！”

“你將來真生了皇子，是不是還要弒君宮了？”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室靜悄悄的，大氣不敢出。

皇后高高在上，優哉游哉地看著，并不打算開口。

救場？不存在的。

去救場，誰來救呢。

夏氏都有這野心了，將來生了皇子，立了太子，還有的活路嗎？

都不給活路了。

那又何必管的死活，是吧！

夏如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皇后娘娘，臣妾從未說過這樣的話，皇上也從未向臣妾許諾過什麼！”

“謠言直指臣妾，實屬口噴人，還請皇后娘娘明察！”

皇上就是沒說過。

打死也不能承認。

雖然陷害的就坐在這中間。

可還是不能坐以待斃。

該喊冤就得喊冤。

又沒證據，誰還真能無憑無據就要了的命？

深宮險惡，你想害人，編也得編出個證據來吧。

皇后涼涼一笑，道了句。

“夏婕妤快起來吧，本宮聽說，你最近在調理，說是寒了？”

“地上涼，你再跪一跪，可不就更寒了？”

耽誤了你生孩子，當皇太后，那可就是本宮的不是了。

皇后笑得不懷好意。

夏如卿聽罷，咬了咬，果真就站了起來。

心里冷笑，不讓跪拉到，以為誰多想跪你呢！

施貴妃又諷刺了幾句，夏如卿只是不搭腔。

最后自己覺得沒趣兒，也就罷了。

皇后擺了擺手，道乏散了。

眾人烏泱泱從椒房殿出來。

施貴妃惡毒地看了一眼，冷哼一聲，上了暖轎走了。

寧妃和惠嬪向來不惹事，也走了。

蕓嬪失了勢之后，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在臨走前狠狠瞪了一眼。

倒是鄭嬪，似笑非笑地看了看。

“想不到，夏婕妤有此等雄心壯志！”

“怪不得我們這等子人，不了你的眼呢！”

之前假裝借炭火用，主上前結。

夏如卿不鳥。

心里一直惱著，只是找不到機會發泄，也不敢發泄。

如今麼，不就是個機會？

“都說，這宮里頭啊，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本宮一直還不信！”

“現在看來，是這樣了！”

說完，滋滋地搭著紅云的手，上了暖轎走了。

暖轎不華麗，可也是暖轎啊！

有地位就是好，不得寵，也不會難過到哪里去。

心里又慶幸。

到底老天還是憐憫我的。

“幸好沒搭上那條船，不然，我這回也要完了！”

紅云跟在轎子邊兒上，笑著附和。

“正是呢，娘娘您的日子算好的呢！”

“這回夏氏怕是活不！”

皇后饒了，貴妃也必定不會活著。

走著瞧吧！

……

夏如卿沿著花園回了清雅居。

一路上都低著頭走著，倒也不是難過。

想從剛才的那些話里找出點兒蛛馬跡，想看看究竟是誰害。

可是，想了一會兒，無果。

貌似，沒人盼著好呢。

總不能是，們合伙兒的吧。

紫月很擔憂。

“主子，您別忘心里去！”

夏如卿拉回神，詫異地看了一眼。

“什麼別忘心里去？”

紫月：“娘娘們說的那些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