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見形勢不好，紛紛上奏朝廷。

折子一級一級往上遞。

戶部兜不住，只得將折子呈到前。

趙君堯也不是萬能的神。

頭回遇到這樣的事，他也愁啊。

李盛安輕手輕腳進來。

“皇上……”

“太后娘娘……說是……有事找皇上商量！”

“請皇上過去一趟！”

趙君堯抬起頭，想了想，親娘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于是就把折子扔在一邊兒，站了起來。

“更！”

……

寧壽宮。

皇帝很快來了。

換了兒裳，又重新洗漱，趙君堯疲去了大半。

臉上的愁容也遮了遮，只剩下孝順溫和。

一進門，趙君堯就聞到一藥味兒。

“母后病了？”

慶嬤嬤上前迎駕。

“參見皇上！”

“平吧！”

趙君堯往里走去，正好看見太后躺在床上，臉朝里，看不清神。

“兒子給母后請安，母后病了？可請了太醫？”

趙君堯語氣里帶著焦灼。

妥妥的好兒子一枚。

太后沒說話，也沒。

慶嬤嬤搖頭嘆了口氣，帶著一眾宮太監們都下去，自己也出去帶了門。

趙君堯覺氣氛有點兒不對勁。

“母后？”

“發生什麼事兒了？”

太后終于緩緩扭過頭。

看向趙君堯的眼神里，帶著恨鐵不鋼的憤怒和委屈。

“皇帝”

“哀家怎麼也沒想到，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卻……”

趙君堯有些不了。

“母后您在說什麼？”

太后氣得笑了，緩緩坐了起來。

“難道不是你說，要立夏氏的兒子為太子？”

趙君堯徹底愣住，臉上的表，由焦灼，變了不可思議。

“朕何曾說過這樣的話？！”

立太子？

這不是開玩笑麼，他還沒兒子呢，立什麼太子。

趙君堯怎麼也想不到。

在夏氏面前說過的話，會被人添油加醋，改這種面目全非的模樣，并大肆宣出來。

甚至，面目全非到，連他本人都認不出來。

太后冷笑。

“你若不說，別人又怎會知道，又怎會宣揚出來？”

“皇上，你是哀家的命子，哀家看你高興，對那個夏氏也睜只眼閉只眼！不過多管束！”

“如今看來，竟是哀家錯了！”

“那個人，是個狐貍呢，要得寸進尺呢！”

趙君堯面一沉。

“夏氏不是那樣的人！”

太后不依不饒，輕哼了一聲。

“哼！哀家不過說了一兩句，皇上你就護上了？”

趙君堯看著太后，眼神里帶著心寒，他有點兒煩。

這就是在胡攪蠻纏麼。

夏氏一直小心翼翼，何曾有錯？？

是不是在太后看來，只有施家的子是大家閨秀。

別家的子，都是狐貍？！！

皇后進宮多年，太后何曾給過好臉。

難道說，皇后也是狐貍？？

趙君堯一改剛才的焦急與關心，臉上彌漫著凝重。

“母后若是病了，就好好養病吧！”

“宮里的風言風語，還是心為妙！”

說完，趙君堯轉離開。

出門的時候，見慶嬤嬤守在門口，就叮囑了句。

“有勞慶嬤嬤好好照料太后，朕過些時候再來探！”

說完，抬腳大步離開，頭也不回。

“是，恭送皇上！”

慶嬤嬤行了一禮，待皇上轉過彎再也看不見，這才進了殿。

室里。

太后氣得不輕，臉都白了，拿著帕子心灰意冷地抹著眼淚，手都在抖。

“他……他這是心的！”

慶嬤嬤只得無奈地勸。

“太后！”

“立太子是朝堂大事，皇上膝下一位皇子還沒有，就憑著宮里的幾句風言風語，您就和皇上鬧矛盾……”

“皇上心里頭就不難麼？”

太后抹著眼淚搖頭。

“你不懂……”

為了施家，付出了太多，唯有功保住施家的榮華富貴。

才能說服自己，當年的選擇是對的。

如若不然，就辜負了自己的心。

會后悔一輩子，事實上，已經后悔疚了大半輩子了，不是嗎？

所以，是魔怔了啊。

慶嬤嬤也紅了眼圈兒。

“不管怎樣，皇上都是您的兒子！”

“立太子這樣的朝堂大事，皇上怎麼可能輕易做什麼許諾……”

“后宮向來是唯恐天下不，您還不明白嗎？”

主要是，為了這些不知真假的流言，傷了母子，不值當啊！

太后沉默了好一會兒。

終于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說得對，可我就是忍不住……”

說著搖了搖頭。

“算了把藥端來，我喝藥！”

慶嬤嬤神緩和了些。

“已經涼了，奴婢給您熱熱去！”

說著，給太后掖了掖被角，端著藥碗走了出去。

太后閉上眼，嘆了口氣。

就……先這樣吧！

暗地里查一查，若真是流言也就罷了。

若那夏氏真的勾引著皇上做什麼許諾，那就別想活！

……

從寧壽宮出來。

已近黃昏，太漸漸落下。

寒氣漸漸近，越發沉重。

趙君堯沒回昭宸宮，而是獨自一人去了太池。

還在正月，太池上面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都實凍了，鑿都鑿不開，很結實。

他解開墨云紋斗篷，遞給李盛安。

里邊就穿了一白繡金線滾邊兒龍紋的雪白龍袍。

踩著紫金龍紋厚底靴，在冰上走了兩步。

然后，就躺在冰面上。

白的冰，雪白的人，殘如，倒映在冰面上，一溫度都沒有。

“皇上！”

李盛安驚呼一聲，就安靜待在一邊兒了。

不敢，腦袋還想多留些時候呢。

趙君堯就這麼躺在冰面上。

一刻鐘……

兩刻鐘……

半個時辰……

一個時辰！

天完全黑了，李盛安心急得像一萬只螞蟻在抓撓，面上還是不敢說話。

這時，趙君堯終于站了起來。

帶著一冰冷刺骨的寒氣朝他走來。

“回宮！”

他拿起斗篷，反手披在肩上，大步往前走。

黑斗篷在夜里隨風舒展揚起來，像一只展翅飛的雄鷹。

李盛安定了定心神。

“是！”

便跟在趙君堯后，顛顛兒走了。

心還算高興：

起來就好，起來就好，凍壞龍他一百顆腦袋也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