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這樣說，這三年來，你跟著那對夫妻，在百山一直走走停停？”白鶴一邊喝茶，一邊觀察陸靈蹊，“那你到過海嗎？”

　“到過。”陸靈蹊不敢遲疑就點了頭，“那里……似乎不像傳說中的那麼可怕，不過，也可能因為鷹叔瑛姨本就是妖，我們沒刻意尋找邊界，反而一直往海的里面走。”

　“噢？”白鶴似乎來了不趣，“往里面走？據老夫所知，那片海域往百的那一段非常寬，他們就一直以本相馱你過海嗎？”

　“自然不是！”

　陸靈蹊臉上著無懈可擊的笑容，“瑛姨曾在人族呆過很長一段時間，手上有一艘法寶級的大船，那大船只要設置好路線，放好靈石，就可以自行行駛。

　我們在海上走走停停了玩了四個多月，才上岸的。”

　“用了人族的法船，那海就沒有妖王出頭找找他們？”

　“好像是找過。”

　陸靈蹊覺編瞎話好累，端起師叔臨走前給倒的茶，很喝了兩口，才道：“有一天夜里，我都休息了，可是本來平穩的大船卻突然搖晃了起來，明明我在睡前，還能看到漫天的星辰，可是那一會，狂風大雨還有大浪，好像要把大船掀翻了。”

　沒吃過豬，總見過豬跑路。

　狐貍叔聽說了避水珠，喜歡的，也想朝星湖的那位蚌要，結果人家不理他，還把他按在星湖里修理了一頓。

　“當時您沒看到，那浪頭好像一座山一樣。”

　陸靈蹊說起這事的時候，雙眼亮晶晶，“不過，山下來，我們修仙之人，還能造個給自己一個安生之所，但那大浪無形卻有質，它們又是流的，本讓人沒法躲。”

　被山姨拉去看熱鬧，親眼看到狐貍叔一的法力，因為失了先機，被蚌追著用好像山一樣的浪頭，一浪接一浪地在星湖里很揍了一頓。

　“你躲得了這個，躲不了那個，到最后，四面八方好像都是浪頭。哎呀！那天可把我嚇死了。”

　胡一八最后就差哭著討饒了。

　他一個狐貍，在水的世界，先天就輸了一籌。

　“……唔！”

　描述得很像那麼回事，白鶴接著問道：“那最后……又是怎麼解決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

　陸靈蹊跟他裝傻，“我本來嚇得要死，瑛姨為了保護我，好像用結界隔絕了外面的一切，我在那里面，也不知怎的，昏睡了過去，等我再起來的時候，外面早就風平浪靜，問他們，他們非我說做夢了。”

　做夢？

　白鶴長眉一挑，正要說話，陸靈蹊又道：“這一路上，只要有什麼他們覺我不能接的，好像都會讓我睡一覺。”

　“……”

　白鶴心下一咯噔，“比如呢？”

　“比如，我夢到一個超級超級大的浮島，它就飄在海的上方；比如我看到了高聳云的白山，那山真是的白的，上面好像一顆樹都沒有。”

　一路上，陸靈蹊聽瑛娘說過不百沿途的風景，那些有的與人族有關，有的沒有，“比如好像被人一劍劈開的巨大石山；比如遠遠看去，好像睡人的仙子山……”

　白鶴聽洋洋灑灑地說百山里的某些地方，心里已經大半信了。

　這有的地方，他也遠遠看到過。

　“那你認識這個嗎？”

　他拿出一株帶著蟲眼的千金菇，慈善地笑問，“聽下面的人說，你最開始賣它的時候，是一萬靈石？”

　“……那掌柜也太過份了，我都讓他保了。”

　陸靈蹊好像咬牙，又好像不好意思地嘟噥一句。

　心里，已經懷疑這位白鶴前輩非把來說話的主因了。

　幸好，和陸從夏們又回去據理力爭了一番，要不然……

　“呵呵！”

　白鶴似乎笑小兒之態，“那陳掌柜與老夫有些關聯，放心，他也只在我這說說。林蹊啊！你都拿十株千金菇換靈石，想來上還有不吧？”

　這才是重點。

　陸靈蹊嘆了一口氣，“不瞞前輩，我上確實還有。”

　白鶴眼中一閃，“老夫冒昧問一句你們在何地所采？”

　“不知道，這是的。”

　啥？

　白鶴的長眉一抖。

　“在哪我真不知道，反正是就是有一天，鷹叔瑛姨半夜帶我從臨時府出去，好像是往百山的深去，我們急飛了一夜，在天要亮的時候，才到了一有些的，他們讓我作快點，把所有長得好的都采下來。”

　現在只希，這位白鶴前輩，只是因為不好，才覬覦千金菇。

　陸靈蹊只怕這位，還要問龍息草的事，“我采了大半的時候，聽到外面有打架的靜了，然后，瑛姨拉著我就跑，鷹叔斷后，回來還傷了。”

　反正是不知道千金菇的。

　“因為知道是滋補的圣品，所以，我采的時候，只要正，只要方便，都采下來了，事后，中品的全給鷹叔瑛姨補，我……我也吃了些。”

　師父隨慶被去毒龍塢給他找龍息草，陸靈蹊不相信他不知道，明明知道那里危險，可這位人人稱道的前輩就是沒阻攔。

　“當時撿出來的三十株上品菇全給了瑛姨，我手上的，是品相最差的下品菇，不過，哪怕是下品，我也知道，它很貴重，拿它換靈石，也是因為我囊中，實在沒辦法。”

　陸靈蹊給他把茶滿上，也給自己滿上，一邊喝一邊道：“鷹叔瑛姨照顧了我那麼久，他們喜歡人族有味道的靈食，喜歡仙意盎然的靈茶，我總不能在他們平安把我送到目的地后，一點表示都沒有。

　那陳掌柜既然跟您說，我一萬靈石賣一株，想來也跟您說，我還賣了不妖材料，并且把賣來的靈石，全都在他店里買了靈種佐料。

　后來帶鷹叔到五味齋吃飯，我也是想孝敬孝敬他對我的照顧。

　千金菇這麼好，我師父傷，剩下的，我都是要孝敬他和其他師伯師叔們。”

　說到這里，陸靈蹊四了一眼周圍，想找到知袖師叔，“其他的師伯師叔們沒見到，不過知袖師叔為人很好，雖然我們相的時間不長，可一開始帶鷹叔逛街，就是朝要了兩萬靈石。前輩與我千道宗相，想來也知道，我師伯師叔們的品都好。

　所以，前輩，真不好意思，我上還有的千金菇，真的不能再勻了，我想留著孝敬他們，師父傷，我不在跟前，是他們替他奔走，幫他想辦法。”

　“……”

　白鶴老眼微垂，他覺這小丫頭因為隨慶對他很不滿呢。

　他在心里暗嘆一口氣，面上卻含滿了笑意，“隨慶有福，收了你這麼個有孝心的孩子，不過，他那里，不是有三十株上品千金菇了嗎？”

　一株上品菇泡開了，都比年男人的拳頭大，那才是真正的滋補圣品。

　“唉！老夫這呀！”

　這一次，他老著臉，當著陸靈蹊的面嘆氣，“林蹊啊！令師的況，老夫知道，他就是中了毒。

　只要解了毒，一樣活蹦跳。他能為老夫去找龍息草，知道老夫不好，想來也不會拒絕再勻幾株千金菇，等一等，你等老夫把話說完。”

　白鶴止住陸靈蹊想張的口，“老夫現在的況，其實下品菇的效用已經不夠了，你們師徒為老夫尋來龍息草，想來也不想老夫還早早地掛了吧？”

　“……”

　陸靈蹊沒想到，千防萬防，不讓他打手上千金菇的主意，結果人家就沒看上的，盯的居然是師父的上品菇。

　發了蛟王的財，上品菇其實最多了，可憑什麼給他？

　倚老賣老，師父能不能拒絕不知道，但是能拒絕。

　當著他的面，紅了眼圈，然后，眼中水凝聚，淚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哎哎，別哭啊！放心，老夫好生保養，還有的活。”

　“……”

　陸靈蹊被他的不要臉氣得當場掩袖，裝著抹了一把淚，突然哭喊，“我要去找我師叔。師叔……，師叔你快來啊！”

　這妖王在人族也修煉老狐貍了。

　這個小狐貍說不過，還不能搬家里的其他狐貍嗎？

　陸靈蹊想知道知袖師叔在涉及到自家利益的時候，還會不會這麼敬著這個倚老賣老的。

　反正的師祖死時，連元嬰都沒進，跟這位，肯定也沒有多大的。

　至于說師父所的惠，頂多就是馱一馱。

　這馱一馱也太貴了。

　陸靈蹊堅決不同意師父分。

　“……”

　白鶴已經好多年沒接過小孩子了，正想要怎麼哄的時候，就見本來沒影的知袖急急奔來。

　他的胡子無風都了。

　“林蹊，怎麼啦？”

　“師叔，我們回家，我想我師父了，瑛姨給的千金菇，是指名讓我孝敬師父的，我誰也不給。”

　反正還小，能耍賴，有本事你也哭。

　陸靈蹊以靈力催眼中的淚水，“我要師父好好的，他才在百用了法，吃了大虧，又因為龍息草，在毒龍塢中了毒，肯定虛了好多，師叔，千金菇我誰都不給。”

　“……”

　知袖給自家孩子眼淚，轉向嘆氣的白鶴，面容嚴肅，“前輩……”

　“行了，”白鶴擺手，不讓知袖說下去，“林蹊啊！老夫又沒說一定要你的千金菇。”

　這條道走不通，那就再走另一條。

　既然千道宗的人防著他，那他就當著知袖的面問。

　白鶴好像無奈地嘆氣，“其實老夫今天主要是想問你，你的龍息草從何采來？若是再有一顆……”

　“不是我采的。”

　陸靈蹊躲到知袖的后，“鷹與蛇本就是天敵，師叔，鷹叔和瑛姨是飛在天上的，他們喜歡找蛟打架，有龍息草太正常了。

　您幫我跟前輩說說，我真不知道，那株龍息草是在哪采的。”

　什麼？

　知袖心里翻涌得厲害。

　這個做師叔的，都沒問小輩的機緣在哪，白鶴前輩怎麼呢……

　“前輩，您的不是已經好了嗎？您既然知道，那兩位朋友的出，當明白，林蹊知道的不會多。”

　再親善人族的妖，因為歷來種種，對人族也會有種天然的防范心理。

　知袖嚴重懷疑這位前輩還問自家小丫頭千金菇的出了。

　“您也是妖王，他們對您都防范……”

　知袖拉著自家孩子，“這里事了，知袖也該告辭了，前輩多保重！”

　“慢！”

　白鶴在要飛前開口，“知袖，你是怪上老夫了？”

　“不敢！”

　知袖聲音淡淡，其實疏遠了很多。

　“唉！你知道伏荒的脾氣，他其實不適合當百宗的宗主。”

　白鶴似乎很憾，臉上的表有些沉痛，“當年答應老主人，幫他把百宗振興強大，可……我一直沒做到。原本以為還有很多時間，可惜卻由不得我自己了。”

　他把臉轉向們，“林蹊，既然你的上品千金菇不想勻，那就把下品的轉我一些吧。”

　“……”

　能屈能大丈夫嗎？

　陸靈蹊不知道為什麼，被他慈善的目，看得后背一陣更比一陣涼，“前輩不是說，它對您不怎麼有用了嗎？”

　“了確實沒什麼用……”

　白鶴剛這樣說，就見對面的小丫頭又要張口，忙道：“不過，它再沒用，肯定也比不服的好，你就把孝敬令師的那部分，賣給老夫，放心，老夫絕對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價錢。”

　“……”

　沒把孝敬師伯師叔們的都要了，還真不容易呢。

　陸靈蹊抓著知袖師叔的法，“前輩，我現在不需要用靈石了。回到宗門，我師父肯定會給我靈石的，賣己土珠的五百多萬，都在他那里存著呢。”

　“……”

　知袖心下一跳，小丫頭不是把靈石全換了妖材料嗎？

　“師叔，我上還有十九株下品千金菇，本來是要孝敬師父和您們的。我……”

　“賣老夫九株，一百萬靈石。”

　白鶴當機立斷，不敢再讓某人說下去，因為說到現在，這小丫頭一直都在抵他，“另外，重平不是想要我葦的小鶴們嗎？老夫做主了，可以勻給你們七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