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在四夷館落腳的萬國來使多半已經就寢,只能聽見外面兵甲來回巡邏時,鎧甲發出的‘夸夸’聲。
左凌泉進四夷館,本想送姜怡回房,抬眼卻見湯靜煣站在走道里,正探頭張等著他。
左凌泉走到跟前,疑道:
“湯姐,怎麼還沒睡?團子把你吵醒了?”
湯靜煣風韻臉頰稍顯得意,沒有明說,只是勾了勾手:
“你們快進屋,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姜怡不明所以,不過四夷館人多眼雜,也沒多問,和左凌泉一起,跟著來到了吳清婉的屋子。
吳清婉的房間外,冷竹站在門口左右風,有法陣隔絕窺探,聽不到屋里的聲音,只能瞧見昏黃的燈火灑在窗紙上。
左凌泉推開房門進屋里,抬眼就瞧見房間的地板上,擺著一整排長劍;吳清婉跪趴在地面上,仔細整理地面的雜。
吳清婉方才應該是沐浴過,上穿著墨綠的長,跪趴在地上整理東西的姿勢,說實話不太端莊。薄束著腰,與腰下的風景一起畫出個葫蘆般的曲線;墨綠的布料包裹著兒,隨著移,圓滿的曲線微微晃,力十足的人味兒展現得淋漓盡致,看的人很有一種撲上去拍一掌的沖。
左凌泉過的心,讓他下了心里的悸,轉眼看向了地面。
姜怡就跟在后面,進門發現小姨擺出這麼的姿勢,微微一愣:
“小姨,你在做什麼呀?”
吳清婉聽見開門聲已經回過頭來,順勢側坐在地面上,秋水雙眸中帶著些許欣喜:
“湯姑娘把玲瓏閣打開了,里面裝了好些件,你們把門關上,過來看看。”
左凌泉眼神意外,看向旁邊有點得意的湯靜煣:
“湯姐,你怎麼打開的?”
“還能如何,我嘮叨了那死婆娘半個時辰,不了,就過來幫我打開了。你們先看看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是嗎?”
姜怡眼前微亮,連忙跑到了跟前,蹲下來和吳清婉一起查看。
左凌泉本來也想過去,但湯靜煣卻拉著左凌泉的袖子,來到了房屋的隔間。
左凌泉見狀,湊近詢問道:
“怎麼啦?”
湯靜煣猶豫了下,小聲道:“小左,今天那死婆娘的徒弟,把我當了那死婆娘,跑過來喊我‘師尊’,嚇我一大跳。”
“嗯?”左凌泉眉頭一皺,低聲道:“然后呢?沒把湯姐怎麼樣吧?”
湯靜煣搖了搖頭:“就是認錯人了,我問過死婆娘,和我們沒關系,人已經走了。是個人,長得很漂亮,和我差……和公主差不多。”
“人?”
左凌泉回憶了下,并未聽說過上老祖的徒弟名號,臨淵城就在鐵鏃府大門口,遍地都是上老祖的徒子徒孫,他現在肯定猜不是誰,有什麼目的。
湯靜煣瞧見左凌泉眉頭鎖,聲道:“可能是和我們沒關系,那死破娘沒必要專程和我解釋一句,又說謊騙我們。本來我不想告訴你的,就是怕你擔心。”
左凌泉想想覺得也是,他好奇道:“湯姐隨時都能聯系上老祖?”
湯靜煣搖了搖頭:“好像弄了很多東西擋著,我平時覺不到,一直才能找到,要找我的話,估計隨時都可以。”
這些東西涉及了玉階境修士才能掌握的神魂之,左凌泉自然弄不明白,閑談幾句后,也只能暫且擱置在了一遍,轉來到房間之中,看向地面上的件。
房間的地板之上,整齊擺放著各雜,其中最多的是劍,劍的造型和赤發老仙丟江里的一樣,想來是用作結劍陣的道,品階不高。
余下的,還有一堆白玉銖,約莫有兩百余枚,不算多,但是旁邊有十枚不一樣的神仙錢,造型和白玉銖大同小異,同樣刻著‘鐵鏃’二字,錢幣暗藏著金細線般的紋路,看起來呈淡金。
左凌泉在栓龍港閑逛時,已經聽說了神仙錢的品級,金縷銖和白玉銖的比例同樣是一比一百,再往上還有五彩銖。眼前這十枚神仙錢,看起來和金縷銖很像,他半蹲著拿其一枚仔細打量:
“這是金縷銖?”
姜怡也拿著錢幣,對著燈火仔細查看,點頭道:
“九宗轄境,敢鑄假幣的宗門早被殺絕了,應該是。不過怎麼才十枚?好歹是幽篁老祖,還是個鑄劍師,這帶的錢也太了。”
吳清婉開口道:“不了,我方才看了下,玲瓏閣能裝的東西有限,肯定優先裝需要隨時取用的東西,神仙錢大可放在青云城里,全帶上又沒啥用。”
左凌泉聞言拿起旁邊的玲瓏閣,注真氣探查了下——就和查看玉簡一樣,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座塔樓部的場景,墻壁上有天帝城的徽記,以及些許文字注釋,大概的意思是可以把品小放,但設有制,不能放置活和玲瓏閣類似的件。活會因為魄沒法承暴斃;玲瓏閣套娃,會因為品過度無法承炸開。
左凌泉打量片刻會,覺得頗為玄妙,把玲瓏閣放下,轉眼看向其他件。
吳清婉方才已經挑選很久,見狀拿起幾本書冊:
“除開神仙錢,還找到了幾本籍。有一本劍經,里面記著驚臺的前三式劍技,你可以學;《七星劍陣》的陣圖也在,你也可以學;還有一本《火龍決》,全是火法,你沒到幽篁,倒是學不了。”
左凌泉今天專門給吳清婉買了本雷法籍,只是讓柳春峰驗過貨,還未曾研究過。他見此把雷法籍拿出來,遞給吳清婉,又接過《火龍》翻開看了兩眼。
奇門法,都得幽篁境煉化五行之屬后才厲害。
便比如火法,沒有法傍的況下,低境修士用自真氣施展,出來的只是普通火焰,而赤發老仙出來的就是能熔煉萬的地心火,破壞力天壤之別。
左凌泉沒學過法,看了片刻后,按照功法籍的指引,運轉自真氣,抬手迅速掐出‘燎原’的法決,輕喝道:
“離!”
嗤——
左凌泉的指尖,冒出些許黑霧氣,和放了個屁沒區別。
吳清婉見狀翻了個白眼:
“你五行親水,沒煉化五行之前,要是能放出火法,自己肯定先而亡,這些東西可別試。”
姜怡眼瞅著,見左凌泉吃癟,一把將籍搶了過去:“我來。”站起來,仔細記住運氣法門,然后雙手掐訣,調轉真氣:
“離!”
嗤——
姜怡白皙的指尖,冒出一縷小火苗,和團子噴的火差不多,剛出現就隨風而逝。
“……”
姜怡半點不覺得臉紅,還有點得意,收手氣沉丹田,輕哼道:
“看到沒有?我第一次練都比你好。”
湯靜煣本來不興趣,不過瞧見兩人玩得開心,也跑到跟前:
“我也試試。”
拿起籍看了看,然后有模有樣的抬手掐訣。
左凌泉本來含笑旁觀,不過在湯靜煣抬手的一瞬間,臉便猛地一白:
“別別……”
湯靜煣半步靈谷的修為,又五行親火,加上天賦異稟,用火法的效果不言自明。
只是剛開始按照法決運轉純到極點的真氣,房間中的燈火便開始傾斜,一燥熱憑空而生,讓清涼房間迅速升溫。
小鳥團子滿眼驚恐,飛起來就往窗外跑,可惜撞在了窗戶上,發出了“嘰!”的一聲驚。
‘燎原’就是張寅烽在蘆葦拍出來過的火環,如果不出意外的,湯靜煣這一掌下去,整棟房子肯定化為火海。
吳清婉嚇了一跳,連忙抬手制止;左凌泉則是站起來,一把抱住了湯靜煣,把手按了下去:
“別別,湯姐別沖……”
湯靜煣終究初學,掐訣施的速度并不快,被左凌泉抱住打斷,還被洶涌調的真氣憋了下,眉頭皺了起來,茫然道:
“怎麼啦?”
左凌泉臉都是白的,抱著湯靜煣沒松手:
“湯姐,法放出來不分敵我,你境界有點高,以后千萬別試。”
“是嗎?”
湯靜煣顯然不知道自己的危險程度,見幾個人臉都被嚇白了,悻悻然笑了下,正想說什麼,忽然發現左凌泉從背后抱住,右手按住的位置很刁鉆,把左邊脯都按扁了,一只手還沒掌握住,陷進去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