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混蛋顧混蛋！……顧混蛋顧混蛋！……”

來自某妖孽獨特的華麗男中音，視頻很快就接通。

大屏幕那邊，出現一個笑得好不包的妖孽臉。

首揚大大的眼睛瞇彎彎的月牙兒，指著自己的頭發問，“顧混蛋！看老子的新發型！”

新發型很好看，短短的，是時下很流行的五十度灰，比顧知航的發稍微深一點點，乍一看很有造型的即視。

首揚原本就生了一張傾國傾城臉，再配上這時尚的發型，明星范兒十足。

顧知航卻皺了皺眉，“怎麼染頭發了？”

“你不覺得很帥嗎？”首揚抓了抓看上去非常順澤的頭發，一臉臭。

“染發對不好，以后不要染了。”

“老古董！這藝！你欣賞得了麼？”首揚撇撇，傲地哼哼了兩聲，“喂，你現在在干嗎？沒去上班？”

“嗯，今天休息。”

大屏幕上，顧知航是在他們的房間里，后面是他們當初的結婚照。

顧知航看上去似乎并沒什麼變化，可首揚忽然有些難——這個家伙，好像又瘦了！

“看什麼呢？”顧知航似乎在辦公，有些累地了眉心。

“沒看什麼。”首揚停頓了一下，語氣里有些不滿，“你這家伙，跟老子視個頻都不能用心點兒？”

“視頻又不到。要不你讓我去？”顧知航三句話不離目標。

“得，又來了！”首揚翻了個白眼，“媽呢？”

“哄大寶小寶呢！”顧知航端起茶喝了一口，“那兩個小家伙兒可比小思小護難哄多了，一對兒鬧人！回來后必須讓邵文好好給媽賠罪！”

“切！說的好像小思小護是你哄的似的！”首揚很不屑地嗤他，然后壞壞地笑，“我說顧混蛋，當哥哥覺一定爽翻了吧？一雙弟弟妹妹，你一定很疼他們吧？”

顧知航早已經被這家伙這類的話打擊習慣了，也不理他，只管淡淡問著這只妖兒現在的況——盡管、并不會問出什麼真實的答案。

“爸爸？！”

正說著，一個白的小包子跑了過來！

淺褐的水汪汪大眼睛，一張小臉兒致無雙，比起剛離開顧家的時候，首護長高了不，眉眼也稍微長開一些，雖然還是很明顯的嬰兒，但尖尖的下已經顯了出來，活小一號的首大妖孽！

顧知航臉上現出一分淺淺的笑，“小護有沒有好好做功課？”

首護連連點頭，“有的有的！昨天東叔叔還在表揚我呢！我昨天中了十環！”

首揚手了首護的腦袋，“又驕傲是不是？”然后問顧知航，“小思呢？”

“在學校。”

旁邊，首護的眼神似乎有些失落，抿了抿小小的，沒吭聲。

首揚見狀，故作好笑，“怎麼了？不上學還不高興了？等你回去上學后有你后悔的！”

首護立刻眨著與首揚如出一轍的大眼睛，一派天真無邪，“小爸爸，我是好學生哦！才不是不上學的壞孩子呢！”

首揚頓時磨牙，“你說什麼？”

首護一見他這要咬人的模樣，立刻跟那邊的顧知航打個招呼，一溜煙兒跑了！

“這小混蛋！幾天不教訓，蹬鼻子上臉！哼！”首揚一點兒當爹的派頭都沒有，整天和小家伙兒打一片。

“什麼時候能回來？”

“又來了又來了！”首揚頓時沒好氣，“我說你能不能別每天都是這句話行不行？”

顧知航瞟了他一眼，“你都走一年了，這個時間是不是太長了點兒？”

“這怪我？誰讓你得罪了邵文那家伙？他現在非要把老子調理一頭牛！”首揚說得煞有其事。

又吧啦了好一會兒，才掛斷視頻。

首揚盯著已經沒了那人的大屏幕，有些沉默。

好一會兒，才抬起手，摘掉頭上的假發。

他的頭發大把大把地掉，早已經剃了。

屏幕中映出男人沒了頭發的影子，還是那麼出眾好看，只是看在他自己的眼里卻像個怪！

他那樣，怎麼可能會接自己變一個頭和尚般的模樣？

好一會兒，首揚才把假發放到一邊，拿起一條圖案夸張的頭套戴在頭上，然后走了出去。

“準備好了？”見首揚走進治療室，邵文淡淡地問。

穿著一不茍的大夫服的邵文看起來和平時的高貴優雅有些偏差，好像忽然之間嚴謹起來，讓人有些不敢造次。

事實上，除了首揚，的確沒幾個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邵文戴上無菌手套，“開始吧？”

首揚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治療室的門，被關上……

在溫哥華很見到純中式的裝潢，所以當男人推開房門的時候，很難讓人相信他居然是在這個距離中國很遠的國度。

房間里，他們的結婚照、他們的新婚大床，還有一模一樣的半明洗浴室……與A室顧家他們的臥室一模一樣！

可是，這里、卻的的確確是溫哥華。

瘦削的男人走出房間，遠遠地看著不遠的那片麗的莊園，臉上晦暗不明。

男人很安靜，與這棟外表平平無奇的樓房幾乎融為一，靜靜佇立在窗邊看著隔壁的莊園，仿佛要化一尊“夫石”。

很久之后，手機響了兩聲。

男人的突然僵了一下，立刻快步走了出去。

莊園里的人似乎對男人很識，也很恭敬，“顧先生？”

“顧先生好！”

“顧先生來了？”

甚至還有“姑爺”的！

顧知航也不怎麼說話，只略略點頭，徑直走去二樓的房間。

羅抿良和陳東正推著病床走到門邊。

見顧知航走上來，戴著口罩的陳東點了下頭，“快。”

而羅抿良則滿眼心疼地小心推著病床，本沒有抬頭。

顧知航低低“嗯”了一聲，雙眼不離病床上臉白得嚇人的男人。

男人陷深沉的昏迷之中，剛剛經歷了痛苦難忍的治療過程，即便在昏迷中男人依然皺著眉，似乎強忍痛楚。

顧知航的臉有些發白，盡管每個星期都會經歷一次，但是顧知航還是沒辦法習慣他的男人這般模樣！

輕輕抱起瘦得幾乎已經皮包骨頭了的男人，小心地放到床上。

羅抿良在旁邊下意識地著雙手，好像生怕首揚會掉下來一般，“輕點兒！慢點兒……”

顧知航也不說話，仔細給首揚蓋上毯子，然后輕輕坐在他邊。

治療，是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

他明白這只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學會如何去一個人的妖兒為什麼不讓他陪在邊，可是、顧知航本做不到！

他只好、用他自己的方式、陪著他的妖兒！

握著他冰涼的手，很輕、很輕地，一遍遍平他促的眉。

床上的男人，終于沉沉地睡了過去。

漫長卻又短暫的夜很快就要過去了，東方出現淡淡的明。床上的男人，原本深沉的呼吸也變得清淺起來。

顧知航知道，首揚已經快醒來了。

低頭輕輕吻了吻他溫熱的，顧知航這才無聲地走出去。

別墅很安靜。

這個時候，三合會的人還有大夫們大多還都沒起床。

顧知航剛走到一樓，就看到坐在客廳等他的陳東。

“沒睡？”顧知航只是略微頓了一下，走到沙發旁邊。

陳東沒站起，給他倒了一杯自己沏的茶。

顧知航并不客氣，“沏的不錯。”

陳東翹了翹角，“謝謝。”

“他快醒了。”顧知航放下茶杯。

陳東明白顧知航的言外之意，笑了笑，“我只是想說，你這樣下去，恐怕他還沒好，你就先倒下了，不如跟他說實話，直接過來這里陪他。”

顧知航彎了彎角，“你難道不了解他？沒關系，這樣就好，只要這樣陪著他，我就不會有事。”然后站起，看了一眼樓上，“你也一夜沒睡，趕快去休息吧！”立刻離開。

陳東坐著沒，聽著那人快步離開的輕微聲音，不知想著什麼。好半晌，才略有些自嘲地笑笑，慢慢走去自己的房間。

那人——說得蠻對的，只要能陪在邊，就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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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的飛得高！我的飛得高！小爸爸你輸嘍！”

莊園后面大大的草場，漂亮的孩一邊縱著遙控一邊興地又蹦又跳。

半空中，兩架一米多長的飛機模型像花式表演一般，秀出各種各樣的特技。

孩旁邊的椅上，穿寬松休閑裝的男人頭上帶著很時尚的頭巾，一邊很努力地瞇著眼看著半空中令人眼花繚的飛機模型，一邊搖頭嘆自己的技越來越下降了。

其實，并不算男人技不比之前。腫瘤迫大腦，盡管邵文用盡他湛的醫排除了腫瘤、甚至最大程度抑制了癌細胞的蔓延，但視覺神經無可避免地到一定損傷，首揚的視覺嚴重下降。

眼鏡就在服里，只不過首揚總覺得眼鏡太丑，會拉低他的值，可是這麼輸給自己兒子，首揚覺得真是一件沒面子的事兒。于是一只手縱著遙控，另一只手去索眼鏡想戴上。

哪知剛準備戴上眼鏡，就一個不小心作失誤，飛得很遠樂的飛機模型居然狠狠撞到了樹上！

“哎呀！”首護大一聲，立刻把自己的遙控塞給首揚，“小爸爸幫我降落！”話沒說完，就往首揚的飛機模型撞落的地方跑去。

首揚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居然能把飛機模型縱地撞樹！

把首護的飛機模型慢慢降落下來，首揚吃力地站起。

首護已經跑遠了，蹲在草場邊的樹下擺弄著飛機模型。

看著，這模型是被撞壞了。

首揚滿心郁悶，覺得真是有夠丟人的。鼻子，心想，幸好這會兒沒人看到，等下一定要“賄賂”一下首小護，讓他替自己“背黑鍋”——若被人知道自己居然干了這糗事兒，還不被那群蛀蟲笑掉大牙？

和風吹來很清新的草葉香，天暖暖的，讓人的都不自覺輕松起來。

遠的首護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沖首揚喊了一句就往樹的深跑去。

首揚下意識地就慢慢往前走。

可是腳步卻異常吃力，好像不控制了一般。

吃力地邁出兩步，首揚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眼前的草木天空也開始飛快地旋轉起來。

單薄的影無力地倒在草地上。

首揚并沒有覺很難。

天空依然那麼藍，那麼清澈，干凈得好似自己兒子的雙眼！

首揚被天刺得張不開眼，覺意識有些不控制地快速消散著。

他想人，可是嚨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好像很累很累，首揚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麼累過，不控制地閉上雙眼，心想——我就睡一會兒、就睡一會兒……

可是心底卻又有另一個聲音告訴他——不能睡！不能就這麼睡來！

依稀間，好像有人拼命沖了過來！慌地一把將他抱起！

首揚不知道這人是誰，可是這個懷抱卻讓他異常安心，好像很多年以前就認識了！

這個懷抱飛快地帶著他奔跑，好像要帶他過一切！

首揚努力不讓自己就這麼睡過去，他聞著這人上很悉的味道，覺得這個味道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著迷的味道！

他不知道他是誰，可他知道，這個人一定是他最親近的人！

“……停……”

他吃力地張開，想讓這個人停下。

他的兒子！首小護！那個丟下自己跑的小家伙兒，還在莊園最偏僻的地方！

首揚的吃力地著，他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