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祁爍咳嗽起來。

咳嗽聲立刻引起程茂明關注：“世子沒事吧？”

如玉的青年因爲咳嗽，雙頰染上一層薄紅：“還好，大都督繼續問吧。”

程茂明卻沒繼續：“問了這麼久，都累了，喝杯茶休息一會兒再說。”

鴻臚寺卿是個識趣的，忙道：“不如去鴻臚寺坐坐吧。”

鴻臚寺就在客館隔壁，過去十分方便。

臨走時, 程茂明特意叮囑屬下：“把這些人都看好了，等會兒還要問話。”

一到鴻臚寺，祁爍便對鴻臚寺卿道：“借歐寺卿書房一用。”

鴻臚寺卿聽了這話一愣，程茂明則驚喜加：“世子莫非發現了什麼線索？”

鴻臚寺卿深深看程茂明一眼。

他確定，今天的程大都督有點病。靖王世子用個書房就是有線索？想找到失蹤的玉琉侍想瘋了吧。

“算是吧。”祁爍微微頷首。

鴻臚寺卿陷了呆滯。

儘管靖王世子的回答很謹慎，可這意思分明是有線索！

“歐大人？”程茂明喊了一聲, 心道歐寺卿莫不是年紀大了，看起來不大機靈的樣子。

鴻臚寺卿回神：“哦，這邊請。”

幾人一起去了書房, 裡面筆墨紙硯俱全。

祁爍客氣問：“不介意我用一下吧？”

“世子隨意用。”鴻臚寺卿說著，心中不免慨。

如靖王世子這般謙遜有禮的宗室子弟可不多啊。

祁爍鋪開畫紙，拿起筆畫了起來。

他神專注，下筆如飛，很快一個廓就勾勒出來。

書房中除了作畫之人就只有林好，程茂明與鴻臚寺卿，三人目不離畫紙，沒過多久, 林好第一個看出端倪：“這是失蹤的玉琉侍？”

“是麼？”程茂明把鴻臚寺卿到一旁, 看得更仔細了些。

鴻臚寺卿注意力轉到林好上：“這位是——”

他早就好奇這年的份了。

程茂明暗道一聲不妙，正想幫著遮掩，就聽林好大大方方道：“我是將軍府的林二姑娘，隨世子來看看。”

那一瞬，鴻臚寺卿眼睛都瞪圓了，好一會兒才“哦”了一聲，恍恍惚惚看向祁爍。祁爍專心作畫沒有迴應, 他又忍不住去看程茂明，看到的是面不改的程大都督。

於是一把年紀的鴻臚寺卿又陷了呆滯。

“世子爲何又畫了玉琉侍？”程茂明也看了出來, 納悶問祁爍。

“稍等。”祁爍很快把玉琉侍畫好，拿起畫紙放在一旁晾著，又鋪上一張宣紙畫起來。

程茂明越發好奇了。

還畫？

林好看著祁爍幾筆落下，靈閃過：“胡大？”

“什麼胡大？”程茂明一時沒反應過來。

鴻臚寺卿亦是一臉茫然：“世子要畫的是剛纔那個胡大？”

祁爍專注作畫，淡淡嗯了一聲。

程茂明與鴻臚寺卿面面相覷，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困。

“爲何畫胡大？”程茂明不好打擾祁爍，乾脆問林好。

林好微微一笑：“大都督等世子畫好就明白了。”

程茂明什麼都沒問出來，悻悻了鼻子。

書房一時安靜，終於等到祁爍放下了筆。

程茂明與鴻臚寺卿不約而同長脖子，目不轉睛盯著畫卷上的人。

確實是剛纔問過話的胡大。

“世子覺得此人有問題？”

祁爍把剛剛放在一邊的玉琉侍畫像拿過來，與胡大的放在一起：“大都督，歐寺卿，你們對比一下這兩個人，有什麼發現？”

“這兩個人——”程茂明挲著下打量著，突然一頓，不確定道，“他們臉型好像差不多。”

得到祁爍贊同點頭，程茂明興起來：“還有眉眼間距，鼻子形狀——”

“胡大是玉琉侍易容的？”鴻臚寺卿激抖起鬍子。

程茂明後面的話被卡在嚨裡，嫌棄看了鴻臚寺卿一眼。

這人怎麼還搶答呢？

祁爍用帕子輕輕拭去指尖墨跡, 語氣平靜：“二人臉型五有相似之，失蹤的玉琉侍有易容胡大的先天條件。”

程茂明掌：“這麼說，胡大和門人可能都沒說錯，第二次出去的胡大是玉琉侍僞裝的！”

他不向祁爍投去欽佩的目：“世子是怎麼注意到的？”

很多事一旦點破覺得不過如此，可在迷霧重重時能找出關鍵，就需要非凡的敏銳了。

祁爍與林好對視一眼。

他們能這麼快想到這上面去，是因爲發生了假杜青的事。

“我喜歡畫人，有觀察一個人五臉型的習慣，加上剛剛畫過玉琉侍，印象比較深。”祁爍頓了一下，提起玉琉使節，“大都督對玉琉使節提出給玉琉侍畫像方便找人時，對方毫沒有不願之意，那時我就有些猜測。”

與表現出來的相反，玉琉使節是決不願侍被找到的，可又毫不在意玉琉侍的長相爲人所知，一種可能就是失蹤侍改變了模樣，這樣一來按著的畫像尋人反而是掩護。

程茂明不由點頭：“世子真是細心。”

鴻臚寺卿看著祁爍的眼神亦有不同。

本以爲靖王世子只是個擅長畫畫的才子，沒想到是個心智不凡的人才。

“還有。”林好接過話來，“玉琉使節說那三名侍與失蹤侍深厚，可們與世子說話時只見與興，卻沒有對失蹤姐妹的擔憂，這也不合理。”

一直雲淡風輕的青年鄭重解釋：“這個我真沒留意。”

林好微笑。

祁爍：“……”

程茂明同看了祁爍一眼。

就說這麼嚴肅的正事不能帶著未過門媳婦兒吧。

“咳咳。那照著世子與林二姑娘的推測，我們要找的不是這張畫像上的玉琉侍，而是胡大？”程茂明把胡大的畫像拿起來，順便替祁爍解圍。

“保險起見，大都督可以在不驚玉琉使節的況下再審問一下胡大與門人，確定他們沒撒謊的話，應該就是了。”

“好，我這就安排人悄悄審問。”

鴻臚寺卿忍不住說出擔憂：“那侍真要喬裝胡大離開了客館，恐怕當時就出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