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
皇帝看著正常打扮的陸清焰,再看看手里的奏折,有點不悅,“朕一直替你留著這爵位,結果你竟然不要。怎麼?是嫌這爵位太低?”
陸清焰抱拳道:“皇上,臣并沒有這樣認為。只是臣無意于這爵位,再加上父母早就已經定了人選,臣不屑去爭搶。為人子,自然也要考慮到他們的想法。”
“臣對現在的狀況很滿意,有沒有爵位于臣而言,并無什麼區別。”
皇帝拿起那奏折又翻了翻,還是有些不甘心:“按規矩來說,這爵位本該就是你的。朕想讓誰繼承爵位,別說是你父親,便是你祖父、曾祖父,他們也不敢有任何意見。”
陸清焰看皇帝這樣護著自己,忍不住笑了笑,“皇上,臣真的不在意這些祖蔭,臣更愿意靠自己的本事去闖。臣有信心,將來會讓皇上給臣更高的爵位。”
皇帝笑著瞪他一眼,“你這是吃準了朕偏心你?”
陸清焰點點頭:“是。因為有皇上的偏心,所以臣才有底氣不在意這份祖蔭。”
皇帝心好了不,把那折子隨手往桌上一放,“你這小子,也不怕朕打你板子!既然你自己有了決斷,朕也不強求。那爵位其實也真沒什麼意思,本到你祖父那一輩,永安侯府就已經沒落了。沒想到你父親更不中用。若是你那兄弟再沒什麼建樹,永安侯府這爵位也就到頭了。”
他要是永安侯,怎麼著也得把這爵位落在陸清焰頭上。有個這麼出息的兒子,不但會讓永安侯府的爵位地位牢固不說,將來再往上升個兩級也不問題。
但那永安侯腦子進了水,竟然聽信婦人之言,把爵位傳給那個都不盡如意的陸清。
腦子拎不清的人,真是提起來就覺得糟心。
不想讓蠢東西繼續影響自己的心,皇帝問道:“你跟喬丫頭的婚事,打算什麼時候辦?”
提到喬筱筱,陸清焰的神便和緩不,“打算六月辦,五月及笄。”
皇帝點點頭,“那朕等及笄那天,再下旨給你們賜婚,湊個雙喜臨門可好?”
陸清焰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便立刻應了下來,“謝皇上恩典。”
皇帝想了想道:“你這搬出永安侯府,也沒個落腳的地方,朕賜你個宅子吧。”
其實陸清焰在京城還真不缺住的地方,但皇帝既然要賞賜,那肯定是再好不過的事。
于是陸清焰進了一趟宮,出了爵位,得了座賜的宅子。
這宅子的位置還巧,就在喬筱筱的縣主府右邊。
縣主府的左邊是鎮國公府,右邊原本是陶家四房的,陶家被誅了九族,那宅子就空了出來。
陶家深葉茂,倒臺之后,是城的宅子都多出來十來。
在陶家這件事上,喬筱筱和陸清焰立了大功,但有些事又不能放到明面上來說,所以皇帝倒也樂意私下多給這兩人些恩典。
好在陸清焰如今的職,足夠城居住了,也不算什麼多讓人詫異的事。
喬筱筱知道陸清焰的宅子就在自己隔壁,立刻就讓他帶著自己過去瞧了一眼。
那宅子比著縣主府大了將近一倍的面積,蓋得極為講究,房屋也多,十分適合大家族居住。
喬筱筱道:“這麼多房子,將來只怕大半都要空著,是一年的修繕養護的費用都得不。”
陸清焰看了一眼,“不想這些銀子都浪費,那就想辦法讓家里的人口多起來。”
喬筱筱一時沒有領會過來,傻乎乎地問道:“有辦法能讓人口多起來?”
陸清焰笑著看了一眼,“當然,不過就是要辛苦你了,別的事我都能替你完,但這件事我真的幫不了。”
喬筱筱這下懂了,紅了一張臉,啐他一口扭頭就跑。
跑了幾步又回頭道:“這事兒也不是我說了算的,萬一你不行呢?”
陸清焰頓時被噎了一下。
喬筱筱扳回一局,得意地咧著走了。
陸清焰看著嘚瑟的背影,決定等親的那天晚上,好好跟證明一下自己到底行不行。
就在陸清焰帶著喬筱筱看宅子的時候,永安侯府終于等到了那道他們盼了一年的圣旨。
當傳旨太監念完圣旨之后,陸侯爺將圣旨接了過去,和傳旨太監寒暄了幾句,又塞了些銀錢。
送走傳旨的宮人之后,陸侯爺捧著圣旨,帶著陸夫人和陸清一起去了祠堂。
一路上,陸夫人笑意不斷,拉著陸清的手道:“這下好了,可算是塵埃落定了,為娘這心里也安定了。兒,往后侯府興旺榮耀的責任,可就都在你上了。”
陸清扯了扯角,笑著回了一句:“兒子知道了。”
盼了這麼久的事終于定了下來,可他卻并沒有覺得多開心。
這個爵位,他突然覺得自己也沒有那麼想要。
陸侯爺心也有點復雜,皇上沒有同意之前,他天天盼著皇上能趕同意封陸清為世子。
可現在皇上同意了,他心里又有些失落。
為了把爵位傳給清而把事弄到這個地步,真的值嗎?
沒有人給他答案。
進了祠堂,陸侯爺把圣旨捧到香案上供了起來,然后親自點上香。
正當他帶著妻兒對著圣旨和祖宗牌位磕頭的時候,突然他家老祖宗的牌位撲通一聲掉了下來。
牌位有些鋒利的棱角正好砸在了他的腦門上。
頓時,流如注。
陸夫人嚇了一跳,忙驚呼著讓下人趕去請郎中。陸清則上前幫忙捂著傷口。
陸侯爺倒也沒覺得有多疼,畢竟就一個牌位,哪兒能砸出多重的傷來。
只是看著那地上的牌位,他心里突然有點不安。
這些牌位可都放得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掉下來呢?
就算要掉,又怎麼會剛好在他跪拜的時候掉呢?還不偏不倚地剛好砸中他的腦袋。
這實在是讓他忍不住多想。
會不會是祖宗們在怪他?怪他把原本屬于陸清焰的爵位給了陸清?
陸侯爺這個人向來立場就不怎麼堅定,要不然也不會被陸夫人影響這麼多年。
再加上本來心里就有那麼點不確定,經過這牌位一事,陸侯爺就越發覺得把爵位傳給陸清是錯的,錯到連祖宗都看不下去,所以才砸他。
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在他頭被牌位砸出,被陸夫人和陸清簇擁著離開祠堂后,一個黑人落在了陸家祠堂里,找到一枚黃豆大小的石子兒后,悄無聲息的離開。
半炷香后,黑人跳進了鎮國公府的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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