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因這麼場變故,被迫中止。
季召昏迷不醒地被送回帳中,隨行太醫連忙趕去救治。
得到消息后,皇帝也立刻去往帳中。
到時季仍昏迷著躺在榻上,雙眼閉,容蒼白,脖子上淋淋的爪印已上了藥,雖止住了,那痕跡很是駭人。然脖子上的傷口再深,但也就看著可怕了些,修養一段時日倒也無事。
主要是……皇帝看著季召空的左袖口,擰著眉無奈嘆息。
可憐命保雖住,卻斷了只胳膊。
聽到皇帝的嘆息,季淮上前拱手垂首,面上笑意散了,聲音溫潤中帶自責:“抱歉父皇,兒臣沒能……”
皇帝抬手打斷了季淮:“與你無關,莫要自責。”
好好的一個兒子,變這般模樣,要說不心疼難過,自是不可能的。皇帝的心不好,然也知道這事無論如何也怪不得季淮頭上去,更莫說還是因他反應迅速,季召才不至于丟了命。
可即便季淮反應再快,季召還是被黑熊咬住胳膊,疼地生生暈了過去,而那胳膊最后也沒能保住。
不過,要說獵場里怎會有熊出現皇帝的眉擰得更了,他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季召,沉聲道:“查一查吧,看這熊是怎麼進來的。”
“是。”季淮拱手應聲,而后轉走了出去。
帳外眾人見季淮出來,連忙上前詢問當時林中形和季召現今狀況。
當聽到那只黑熊攻擊季召的況時,謝書臉漸漸發白,攏在袖中的手指也不斷抖起來。
聯系瓷瓶中的藥和今日季召之言,謝書猜出季召的計劃。的心中不一陣后怕,季召竟想謀害殿下命。
此刻無比慶幸,上世的自己最后心了,否則……謝書不敢想。現在恨不得把帳中躺著的那人碎尸萬段,不后悔今日所為,只恨季召怎麼沒死在黑熊口中。
上蒼為何還要留他一條命。謝書太恨了,恨上世的自己,更恨季召。將手指攥得死,也被咬得發疼,嘗到味。
“阿書?”
周邊的人散開了,季淮來到謝書邊,看著蒼白的小臉,問道:“怎麼了?”
謝書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而后一把抓住他的手,眼底似有霧氣。
季淮一眼注意到上的傷口,笑意淡下去,不自覺輕蹙眉,聲音卻還是溫和地:“怎傷著了。”他抬手作輕地著謝書的,帶著憐惜。
謝書眼淚瞬間就出來,一把撲到季淮懷里,摟著他的腰,宛如落水之人遇見枯木,只憑本能將他死死勒住。
季淮措不及防,被撲得微退一步。他有些愕然地將謝書攬住,而后很快口襟傳來意,懷中孩的哭聲接近哽咽。
他下意識抱謝書,腦中已經反應過來,不放輕聲音安道:“阿書,別怕,孤沒事。”
謝書卻還在哭,纖細的輕輕抖起來。
季淮既心疼又無奈,前世和今世謝書從未哭得這般厲害過,故他沒有哄人的經驗,然其實……也不需要經驗,看到謝書哭,季淮就的手就已經有了作。
他輕拍著謝書的脊背,像哄孩子般哄了許久,口中一直溫說著:“阿書乖,不哭了。”
漸漸地謝書終于止住哭聲,清醒過來,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從季淮懷中鉆出,因哭過嗓音帶著沙啞黏膩的鼻音:“對不起,殿下,臣妾失態了。”
微頓后,才終于垂眸,聲道:“臣妾害怕……”
季淮以為是后怕他方才遇險,沒說什麼,只抬手了謝書的額發,重新將擁懷中,算是安。
夜間季召終于醒來,隨從連忙去告知了皇帝。
皇帝帶著人進來時,就見季召雙目無神地盯著帳頂,直到聽到腳步聲,反應一瞬后似要掙扎著從榻上坐起來。
皇帝立刻制止了他:“別。”
季召停下,聲音微弱而沙啞地喚了聲:“父皇……”而后他就那般睜著眼,雙目竟落下淚來。
看他這般模樣,皇帝知道他失去左臂,定是痛苦,也沒說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地教訓來,反而安道:“男兒志在四方,古來多英雄好漢歷經坎坷磨難,不過失了條手臂,能算得了什麼?無論如何你是朕的兒子,是朕親封的安王,又有誰敢因此怠慢了你?”
季召另一只手放在被中,用力攥了攥。他抬起頭,像是恢復了鎮定:“父皇說得是,兒臣是父皇之子,如何能被這小小磨礪擊倒。只是……事發突然,兒臣心中……”他垂下頭,似強忍悲痛:“且兒臣怕……”
“怕什麼?”皇帝輕嘆口氣,聲音難得放輕:“你的地位不會因斷了條胳膊就發生改變,以前該是怎樣就是怎樣。”
他繼續道:“且放寬心。此地不宜修養,明日朕帶你回皇宮,而后可遍訪天下名醫,總會有辦法修復你的手臂。”
“多謝父皇。”季召激道。
見季召緒還算平靜,并未因此太過消沉,皇帝再囑咐了幾句,便轉離開。
而當皇帝走后,季召艱難側眸看著空落落的左袖口,他終于變了臉,狠狠地咬著牙關,蒼白的面上全是狠厲鷙,宛如從地獄里爬出的惡鬼。
“季,淮!”說完,似想起什麼,他的右手背鼓起青筋,蹦出另外一個名字:“謝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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