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衛韞去討王賀,若衛韞想要和王賀聯盟, 或者以王賀之手打趙玥, 那必然不會王賀本, 這樣一來, 便可找到理由發揮,借機懲治衛韞。
若衛韞了王賀本,那王賀之患,也就不足為懼。
趙玥將顧楚生的法子前后一想,抬起頭來,真誠道:“這麼多年,也就你忠心耿耿對我了。”
顧楚生面不, 對趙玥的激不置可否, 他專心致志盯著棋盤, 只是道:“陛下,該你落子了。”
顧楚生與趙玥下著棋時,衛韞將給楚臨和宋世瀾的信都送了出去。如今這兩位都在前線抗敵,怕都在看這華京的熱鬧, 楚臨的態度衛韞大概能夠揣, 但是宋世瀾……
這個人近年來穩住了宋家,幾乎已經將宋家收囊中,雖然還是世子份,但卻是宋家說一不二的主人。他向來是個笑面虎,同誰都笑意盈盈,但實際心思難測, 饒是衛韞也說不定這人是怎麼個想法,也只能先去探底。
等寫完這兩人的書信,準備修書給王賀時,衛韞突然頓住了筆墨。
他皺了皺眉,想了片刻,卻是放下筆來,只送了兩封信出去。
辦妥了這些,他回到屋中,楚瑜正在給楚臨去信,見他過來,有些疑道:“這就寫完了?”
“給王賀的信,我沒寫。”
衛韞跪坐下來,平靜出聲,楚瑜皺起眉頭:“為何?”
“如今王賀自立為王,消息必然也傳到了宮里,嫂嫂覺得,以趙玥的子,會如何做?”
“你且直說。”
“趙玥會怕我和王賀結盟,或者暗中幫助王賀。”
“這是自然。”楚瑜有些不衛韞的意思,衛韞笑了笑:“若我是趙玥,王賀我不能不管,衛韞也不能不管,便干脆讓衛韞去打王賀,打贏了接王賀之患,打輸了就拿衛韞問罪,也算民心所向,嫂嫂覺得,趙玥會不會這樣做?”
聽到這話,楚瑜出恍然之來,立刻反應過來:“那你若此時給王賀書信,日后又擔任主帥,王賀便可拿書信威脅你了?”
“正是如此。”衛韞認真道:“所以此刻我不宜去給王賀書信,我如今只能是拖著,若是拖不過,我就要同趙玥要人要馬,等打完了蘭州,我們便占地不,當一個不宣告于人的安蘭王。”
沒想到衛韞竟是如此果斷就定了下來,楚瑜反而愣了愣,片刻后,有些不安道:“你若要反,以何名目來反?”
“這次我過來,找到了蘇查給中趙玥的信,就可以坐實了趙玥通敵的罪名。加上這些年趙玥為了給長公主修建行宮,打著軍餉之名苛捐重稅等事兒抖落出來,一樁樁一件件,都是罪名。”
“有了這些罪名,我再讓沈無雙站出來指認他。”
“指認什麼?”
“他不是秦王世子。”
聽到這話,楚瑜愣在原地,衛韞平靜道:“當年他之所以能活下來,是因為沈無雙的哥哥給他準備了一個替,可是他到底是替,還是真正的秦王世子,誰能說得清呢?”
衛韞喝了口茶,眼里帶了幾分嘲諷:“有真的罪名,有假的謠言,真真假假混雜在一起,給一個人潑污水,那真是太容易不過。到時我們便以帝君無德,脈有疑的名義將他換下來。”
楚瑜沒說話,靜靜看著他。
當年的衛韞會因為自己不上戰場愧疚痛哭,如今他卻已經能平靜又練說著這些朝堂上的骯臟手段。
楚瑜看著這樣的衛韞,覺自己的心了起來,沒說話,衛韞卻從的眼里看明白了的意思。
“嫂嫂不必意外,”他垂眸開口:“人都會長大的。”
“我知道……”楚瑜干出聲,苦笑起來:“我并沒怪你的意思,我知道。”
只是可惜。
楚瑜嘆息出聲,衛韞聽著的嘆息,忍不住了拳頭。
等到夜間里,楚瑜拆了發髻,聽得晚月道:“小侯爺果然是長大了。”
楚瑜應了聲,平靜道:“平日里有哪家同小侯爺年紀相仿的好姑娘,你多留意一些。”
話是這麼說,可楚瑜卻知道,當年衛韞的妻子清平郡主,那是當時不可多得的奇子。
不僅容貌清麗人,琴棋書畫無一不,還寫得一手好文章,年僅十五就能以一篇論水患的策論震驚大楚。是神醫江流關門弟子,常年在外游歷,救濟災民百姓。當年衛韞一直敬重,哪怕是在婚后,哪里有征戰疫,哪里就有這位郡主出面安,也因著如此,衛韞在民間聲一直極高。
那清平郡主就是活菩薩一樣的人,想要找出比清平郡主更好的子,怕是不容易。
只是也不知道清平郡主與衛韞要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如何相遇,于是也只是隨意去幫忙看看,若是真的遇到更好的,也是一樁事。
聽著楚瑜吩咐,晚月這次沒有應聲。楚瑜抬頭瞧,有些奇怪:“你怎的不說話?”
“夫人,晚月一直很疑,”晚月嘆了口氣:“您對小侯爺,真的沒什麼心思嗎?”
晚月說完這話,就打量著楚瑜,似是隨時準備等著認錯。
楚瑜沒想到晚月問得這樣直接,愣了愣,看著燭火,想了許久。
“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開口,卻是再沒有其他。
聽到這話,晚月也就明白了楚瑜的意思。衛韞之于,很重要。可是為什麼重要,卻是誰都不知曉的原由。
若說是,心早已如枯井,同這正值年的人談不起。
若說不是……
也未知是什麼。或許是,或許是親,總之人一輩子,除卻,還有太多。
只是說完這話,楚瑜竟是有些茫然,等梳洗睡下,盯著床頂看了許久,恍恍惚惚,終究才是閉了眼。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朦朦朧朧就夢起四年前,在北狄時燈火節,那天晚上和衛韞在屋頂看千萬燈火升騰而起,那本是很好的場景,在夢里睜著眼睛看著,卻不知道怎麼,年衛韞就俯下來,親吻在上。
那本是蜻蜓點水一樣的吻,他太年,甚至不知道下一步應該要做什麼。
于是他就是一下又一下,反反復復親吻在上。
在夢里呼吸急促起來,然后場景猛地轉換,變了十五歲時房花燭夜。
那天晚上和顧楚生在一個破爛的小院里,上了喜字,點了紅燭,顧楚生執意用了對于當時他們來說的巨款購置了鴛鴦被枕,繡了喜字的紅羅帳。
夢里像年時一樣,張得背對著對方。對方一開始也是沒有彈,許久后,他從背后抱住了。
他很熱,膛很寬厚,他出手,攬過的腰,然后帶著厚繭的手覆在之上,輕輕拿。
不是顧楚生。
在對方作那一瞬間,楚瑜猛地意識到這一點。
夢里的沒有抗拒,沒有彈,仿佛是被施了咒一般,靜靜著那人的作。每一步都做得很緩慢,沒有記憶里最初的疼痛,他帶著極大的耐心進,在歡愉之時,從背后輕吻著瘦得凸起的脊骨。他的吻蜻蜓點水,卻激得弓起背來。眼前一片模糊,死死抓住了被子,蜷起腳尖。
不知道后人是誰,也不想知道是誰,著巨大的歡愉鋪天蓋地而來,直到最后一刻,猛地聽到那人的聲音。
“嫂嫂……”
也就是那瞬間,覺得眼前猶如有白猛地綻開,從夢境中驟然驚醒,睜開雙眼,看著夜,大口大口息。
惶恐將徹底淹沒,到自己的異樣,在暗夜中緩緩抱住自己。
瘋了。
想。
一定是瘋了。
怎麼會想到這樣的事,怎麼會夢到這樣的事,而夢到最后,那人怎麼能……怎麼能……
楚瑜抖著從床上起來,焦急喚起了守夜的長月,長月有些疑:“夫人怎麼了?”
“備水……”
穩了穩心神,這才發出聲來:“我要沐浴。”
長月有些不明白,但楚瑜吩咐下去,還是去準備了浴桶,給楚瑜凈。
準備好水后,楚瑜讓所有人出去,自己坐在浴桶里,著水將徹底包圍,清刷過所有在夢里留下的痕跡。
在水里慢慢冷靜下來,思索著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然而思索許久后,想。
大概真的需要一個男人了。
而衛韞在心里,也不知道從那一刻起,便已經是個男人了。
或許是將衛韞的心思想得太多,夢里都忍不住有了奇怪的念頭。
楚瑜抬手將水潑在自己臉上,讓自己清醒許多,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想法按了下去。
隨意清洗了片刻,站起來,正穿著服,就聽外面傳來通報聲:“大夫人,顧楚生在外求見。”
聽到這話,楚瑜皺起眉頭。
“他可說什麼事?”
“說是有關王家的要事。”
外面答得規矩,楚瑜想了片刻,終于道:“請他大廳等候。”
說著,起來,換了平日穿的正裝,這才走了出去。
來到大廳,顧楚生早已候在那里。他正坐著喝酒,神看上去有些憔悴,楚瑜走進來時,他抬眼看。
他的目說不出是喜是悲,就那麼靜靜看著,帶了些許絕頹然。
楚瑜朝他行了禮,隨后跪坐下來道:“顧大人這麼晚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顧楚生沒說話,他看著,舉杯將酒一飲而盡,似是壯膽。
而這個時候,衛韞悄悄來了大廳外,他就站在窗口,靠著墻,聽著兩人對話。
顧楚生抬眼看著楚瑜,他盯著,似是在做一個極重要的決定。
楚瑜迎著他的目,含笑道:“顧大人?”
“我想了很久,”他沙啞出聲:“想了很久,我終于還是來了。”
楚瑜笑容不變,顧楚生站起來,搖搖晃晃走到楚瑜前,蹲了下來,從懷里取出一個盒子。
“阿瑜,”他抬眼看著:“我想娶你。”
作者有話要說: 衛韞: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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