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書想,過去的幾年里他曾對自己和裴煜的充滿憧憬,又在現實里一點點心灰意冷,如今他和裴煜,大概就像是兩個人坐在同一張餐桌上小翼翼地吃著同一條魚。
過去,裴煜不常坐在他對面,他常常一個人吃,他被這盤魚中的刺扎的遍鱗傷,而現在,從方玲戚若白到財產協議再到顧久笙,裴煜重新坐回了這張曾經他不愿久留的餐桌。
裴煜把盤子里所有的魚刺都細心耐心地挑了出來,裴煜告訴他,往后所有的菜都再也不會出現魚刺了,他終于可以安心吃一頓晚餐。可事實是,這樣建立的之下是兩個人的脆弱,一旦有人將過去的刺猝不及防地扯回他們眼前,就會讓他如鯁在,一次次回想起當初曾被深深刺破嚨的痛苦。
溫南書最后離開了,裴煜連上去追的勇氣的都沒有,他看著溫南書拎著簡單的行李走進電梯,他的腦海被過往的畫面全塞滿了,他忍不住想,當溫南書第一次跟他提離婚的時候,那天晚上的氣溫降到了零下,外面下著雪,他卻讓傭人把他所有的行李都扔了出去。
那麼冷的下山路,他不知道溫南書帶著上那麼長的一道刀疤拎著行李一個人走了多久,他上的服那麼淡薄,被戚若白潑了滿的咖啡都舍不得買一件好一點的外套,整個人瘦地像一張蒼白的紙。
裴煜的心都破了,那夜曾經凍僵溫南書的風雪,如今都化作冰冷的刀片簌簌倒灌在了他的心里,裴煜捂著疼地不能自已的心口,他不知道他該怎麼辦,如果他能回到過去,他愿意所有痛苦他都替溫南書承,如果他能,他現在想把一顆心都挖出來給溫南書取暖,可他還有資格讓溫南書再看他一眼嗎。
這世界上最百無一用,莫過于遲來深。
溫南書打開門,這套房子自從給設計團隊裝修好還沒從來過,他將不及格和沒畢業放在沙發上睡覺,先去浴室洗了個澡。
略冷的水打頭發流下來,溫南書沖了很久,瘦削的脊背靠在的瓷磚上,直到上那顧久笙的味道在上淡去,溫南書合上浴袍,魏思言看到了今晚他半途從裴公館離場的熱搜,著急給他打來電話。
“出什麼事了?!裴家那幫人又欺負你了?你現在在哪兒?”
溫南書聽著魏思言焦急的話語,有那麼一瞬間眼眶發酸,他抹掉臉上的水珠,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麼開口。
在魏思言的一再詢問下,溫南書終于把剛才顧久笙拿著三個人的視頻找到他告訴他,魏思言聽了,半晌,才從牙里咬牙出一句:“他裴煜兩年前不就是那樣的畜生嗎?!”
溫南書垂下眼睫,魏思言無心的話破了一個事實,一個他和裴煜這麼多年共同造就的事實。
裴煜之前就是這個樣子的吧,婚后,裴煜帶著一個小設計師去他們拍婚紗照的海島塞班度假、那些一個個年輕的男孩開著裴煜送的車,住在裴煜買的房子里向他炫耀裴煜床上的話,當時的他在做什麼呢?
他在給裴煜熨燙襯衫和外套,做晚餐等裴煜回家,他不是聞不到那些夜晚里裴煜上屬于別人的味道,可他選擇了什麼?
他選擇了假裝視而不見,沉浸在自己和裴煜的夢里。
那些年他裴煜的太卑微,的沒有底線,低到塵埃里,甚至到最后習慣容忍裴煜所謂玩玩而已的背叛和辱,只要裴煜還會回家躺在他的邊就好。
那他默聲默許的這些年,和顧久笙今天給他看的錄像又什麼區別呢?不過一個在床上,一個發生在床下罷了。
溫南書沉陷在床里,他今晚如此怒,一半是曾經他以為能忘卻的背叛再度被人掀開在眼前,而另一半原因,大概是自己的惱怒吧。
他現在一點點找到了自己的價值,他不愿再面對過去那個卑微不堪的自己,而當曾經的毫無尊嚴的他被顧久笙豁然扯回到眼前,一朝攤開,連他也免不了厭惡。
今晚他的刺c激太大,溫南書很快在床上便疲憊的睡去,半夜半夢之間他被枕頭上的一片冷冰醒,他了淋淋的頭發,
“裴煜,”
往常裴煜幾乎立刻就會應他,無論多晚,可此刻寂靜的臥室沒人回答,溫南書反應過來,他扶著額頭坐起來,才發現枕頭上已經被頭發上他從浴室帶出來沒的水全了。
溫南書只好先找出巾和吹風機吹干頭發,突然發覺,不知道從什麼開始,他已經習慣了裴煜的照顧,他每次在家洗完澡,都是裴煜在給他吹干頭發,有時候從劇組回來實在太累了,著頭發睡覺也會被裴煜撈起來,念念叨叨他現在免疫力低,吹不干頭發睡覺要冒。
這些記憶讓睡意變得清醒,溫南書披上睡袍,索在酒架挑了支紅酒坐在落地窗前。
大平層在八樓,有一面開闊的落地窗,外面就是一座商匯中心,凌晨三點的燈像是巨大的炫目水母,夜晚的車輛,街道顯得寂寥。
溫南書坐在飄窗上,突然,他隔著玻璃看到對面的街道看到一輛悉的車。
是裴煜的車。
裴煜坐在車里,他英俊肆意的面容仿佛凝結了一層寒霜,從剛才到現在,深秋氣溫降得很低,他降下車窗煙,冷風全吹進來也不覺得冷。
他抬頭向溫南書的落地窗,漆黑黑一片,從四個小時候前那層關燈到現在,他一直沒走。
隔著玻璃和遙遠的街道,溫南書好像對視上了裴煜的眼睛,他不知道裴煜竟然會在他家樓下等到現在,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看見了裴煜臉上的落寞和無奈,他在等什麼呢?如果他沒有醒來,裴煜會整夜都待在這里嗎?
他著樓下的車影,過去裴煜曾給他無盡的等待,如今,他好像都親手奉還給了裴煜。
與此同時,在城市另一端,鉑悅府頂層復式門前,警察出隊踹開房門,看到茶幾上散的冰b毒和各式吸毒工,而另一隊警察則在新大道攔截了一輛黑奔馳,將車上的顧久笙和齊照帶走。
第二天早上,溫南書是被自開機的手機里山堆積的語音留言轟炸醒的。
他睜開乏困的眼睛,過程風的留言還沒看,突然,一條寫著大大紅嘆號的娛樂新聞頭條的推送就直接彈了出來。
【炸消息!!影帝顧久笙昨晚疑似吸毒被警方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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