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侍尖銳而極富有穿力的聲音從太和殿側邊傳來。
話音剛落,就見帝后以及一干妃嬪在衆宮人的簇擁下進大殿。
宴席上的衆人紛紛俯首下跪行禮,恭迎聖駕:
“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參見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皇帝笑容滿面地走上了金鑾寶座,容煥發,“今日是大喜之日,衆卿、命婦不必如此多禮,只需好好慶祝,盡玩樂即可!”
皇帝話雖這麼說,可又有誰敢當真呢?
一系列繁瑣而又漫長的禮節後,衆人終於再度落座。
皇帝俯視衆臣,只覺得天下盡在我手,意氣風發,朗聲道:“數月前,江南叛,朕心難安!日夜思慮,寢食難安。幸有良臣,解除朕憂。威揚侯,卿真乃朕之肱骨、福將、良將、左膀右臂也!”
皇帝一番話說得氣勢恢宏,真實,更表達了對威揚侯無盡的喜。
“陛下。”威揚侯一個八尺的漢子此時眼眶通紅,“此役非臣之功也!乃陛下庇佑,福澤萬民……”他一個武將實在想不出什麼吹捧的言辭了,只能乾地又補充了一句,“這全是陛下的功勞啊!”
“江南大捷,皆因陛下聖明啊!”立刻有聰明人率先下跪說道。
隨即,滿殿的人都跪了下來,高呼:“江南大捷,皆因陛下聖明!”
這浩的聲音在整個大殿裡迴響,氣勢恢宏,響徹寰宇。
“好!好!好!”皇帝連應三聲好,走到下面去扶起了威揚侯,滿是笑意地對他說,“威揚侯真是朕的肱之臣啊!”
威揚侯又是一番恩戴德,而衆臣則又是一陣歌功頌德……許久之後,衆人才得以再次坐下。
宴席總算是開始了。
各種山珍海味、酒佳餚被一個個段窈窕、容貌秀、穿著統一的小宮們端上了桌,濃郁的菜香、酒香傳遍了整個大殿。
“這酒……至有五十年的年份!”大臣中有酒的眼神發亮,恨不能把一壺的酒都灌下去。
衆人吃得不亦樂乎,觥籌錯間,大殿裡的氣氛也越發熱烈。
正在這時,鎮南王突然一言不發地站起來來。這大廳之中的靜又怎麼瞞得過其他人的眼睛,衆臣們的聲音低了下來,視線都落在這位赫赫大名,大裕朝唯一的異姓王上!
鎮南王正地走到大殿中間,對著金鑾寶座上的皇帝跪了下來。
“陛下,臣來王都已四月有餘!王都雖好,但臣心念南疆安危,常夜不能寐,寢食難安!陛下準臣迴歸南疆,爲陛下守衛一方疆土!”
他說得正氣凌然,忠心爲君,可太和殿中的氣氛卻一下子冷了下來。
有不臣子在心裡抱怨,這個鎮南王,這件事兒什麼時候提不好,偏要現在提!弄得現在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也有些聰明的臣子心知肚明,這皇帝忌憚鎮南王誰人不知,好不容易藉著登基大典將鎮南王父子請到了王都,又怎麼會輕易縱虎歸山!恐怕鎮南王已經不是第一次向皇帝求去了!
沒錯,鎮南王其實早在數月前,便上奏了申請回南疆的摺子。可是他的奏章進了宮裡後,就如同泥牛海,再無訊息……一次也就罷了,三次都是這樣。鎮南王哪裡還能不明白皇帝的心思,無非是忌憚藩王,不敢讓他們迴歸封地罷了。
可南疆,他是必須要回去的!
想要讓皇帝同意,他也只能在大庭廣衆下提出,讓皇帝不得不答應。
皇帝本來是一派和樂的模樣,被鎮南王這一鬧,他的臉瞬間僵下來,含糊地說道:“此事不急,鎮南王再在王都留上幾日,此事容後再議。”說著,他瞇起眼,危險地盯著鎮南王。他倒要看看,這鎮南王敢不敢當衆駁他的面子!
然而鎮南王絕對不可能因爲皇帝的一點威脅,就放棄這次大好機會。他知道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回南疆的日子將會遙遙無期,這絕對不是他想看到的。
鎮南王正再度發言,蕭奕卻站了出來,笑嘻嘻地走到他側。
“父王!南疆那鬼地方有什麼好?除了草木雨林,就是毒蟲蟻!哪裡比得上王都呀!”蕭奕作出一副放不羈的模樣,輕佻地說道,“王都多好呀!人,酒,食,遍地皆是,父王,我們還是在王都多留幾日吧。陛下都如此留我們了!”
鎮南王眼看大好的局勢就要被兒子攪,雙眼幾乎要冒出火來,卻顧忌這場合,沒有辦法他。
皇帝的目若有所思地落在蕭奕上,腦中浮現某個計劃,故作慈地開口道:“小奕,你是不是想一直留在王都啊?”
“可以嗎?”蕭奕滿臉驚喜地看著皇帝,“皇帝伯伯,我可以不用回南疆那個破爛地方,一直留在王都嗎?”
衆臣子雖不做聲,心裡卻慨鎮南王雖然一方藩王,卻是後繼無人,竟生了這麼個不學無的世子。
唯有南宮玥微微笑了起來,知道,蕭奕採納了自己的建議。
“孽障!”鎮南王終於忍不住了拔高了嗓門,“鎮守南疆是我蕭家滿門的職責,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鎮南王不必如此生氣!”皇帝掛上了一副祥和的面孔,寬容地說道,“既然小奕喜歡王都,讓他一直留在這裡又有何妨?況且朕也甚爲喜他!蕭卿,你若是不放心南疆安危,就先回去,讓小奕在王都多玩些時日如何?”雖是說著問句,皇帝的神卻是不容辯駁的模樣。
“朕決議親賜鎮南王世子世子府一座。鎮南王,如此,你總不會擔憂蕭奕在王都裡面被人欺負吧!”皇帝看向鎮南王,目溫和,卻帶著濃濃的威。
“這……”鎮南王表面做出爲難的樣子,心裡卻早就下了決斷。
蕭奕不過一個頑劣的小子,把他留在王都,對自己完全沒有什麼損失。更何況可以憑此換得自己回南疆的機會。那也算是兩全其!
“就遵從陛下的意思吧!”鎮南王一聲嘆息,狀似十分無奈地答應了。
“好!”皇帝朗聲大笑,這幾日他不僅收回了威揚侯手中的兵權,鞏固了自己的皇權,如今還解決了困擾自己許久的南疆之憂。
有蕭奕這個質子在王都,鎮南王想做什麼都會束手束腳,但凡他有二心,不顧親子,起兵反叛,那麼勢必會被天下所唾棄!民心所棄,何以得天下?
至於蕭奕,在王都安逸樂久了,必定會與鎮南王父子越發的疏遠,再加上鎮南王還有一個不省心的繼王妃……等將來蕭奕再回鎮南王府,勢必會因繼承王位而起波瀾。若最後能因此而讓他們鬥,鬥個你死我活,最終兩敗俱傷就更好了。
這樣,搞不好自己還能兵不刃,就除掉鎮南王府這個心腹大患了!
皇帝的心裡打得好謀算,心中十分暢快,道:“鎮南王,痛飲此杯。明日朕爲你送行。”說著,他舉杯一飲而盡。
鎮南王積攢在心裡的抑鬱也一掃而空,道:“好!臣多謝陛下!”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兩人就將蕭奕的去留定下,甚至連他的意見都沒有再多問一句。
鎮南王心中對蕭奕越發厭惡,覺得長子愚不可及,已經無可救藥。但另一方面,對蕭奕弄拙巧竟讓皇帝院裡放自己離開王都,卻也不得不說,蕭奕這算是做了件好事。
滿朝文武皆一言未發,對皇帝和鎮南王的心思,他們在局外,看得自然更加清楚——這件事皇帝和鎮南王都達到了他們的目的。只可憐蕭奕自以爲深皇帝寵,卻被皇帝當了棋子,被生父當了棄子!
宴席之中,小方氏一臉擔憂、端莊地看向殿前皇帝和鎮南王對峙的景,心裡卻是狂喜。蕭奕被留在了王都,益最多的就是的兒子蕭欒。以後,蕭奕雖然佔了個世子的位子,卻也只是有名無實,將來,這鎮南王府裡的一切還不都是的欒哥兒的!
經過這場波瀾,大殿裡的氣氛卻越發熱鬧。鎮南王也不像之前面帶苦,而是豪爽地和周圍的武將拼起酒來。
與此同時,宮樂響起,材曼妙的舞姬們開始殿翩翩起舞……
南宮玥裝作欣賞舞蹈,眼角悄悄地瞥向蕭奕那邊,卻見鎮南王只一味地和周圍的人談笑,對蕭奕連之前的一點面子都沒有了。而蕭奕笑瞇瞇地拉著幾個公子哥,一時飲酒,一時又對翩翩起舞的舞姬們指指點點。
蕭奕像是發現了南宮玥在看他,他轉過頭來,對南宮玥灑一笑,顯然沒把鎮南王的無視放在心上。
見狀,南宮玥高懸的心也算放下一半,至於另一半……
力圖鎮定,看似專心地用宴席上的味佳餚,實際上,心跳已是越來越快,“砰砰……砰砰砰……”彷彿迴響在耳邊。
食不下咽地吃了些許食後,南宮玥放下了筷子。
這時,又是一批宮優雅地端著一盤盤糕點,步履輕巧地走進殿來。那一盤盤糕點做得賣相極爲緻,不姑娘家都是眼睛一亮,唯有南宮玥依舊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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