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卻微微一皺眉,似乎是發現了不對勁。
唐佩莞看見他這樣,疑道:“白公子可是發現了不妥?”
白墨低聲道:“這兩天我一直待在這邊,吳大家最近的狀態似乎不太對,我早先有幸目睹過他在菩提寺作畫時的景,那時吳大家的狀態絕不是如今這般的,整個人也清醒很多。但這幾日看來,我只覺得他似乎是完全靠著這個崑崙觴度過的,現在沒了酒,接下來怕是不好過了。”
彷彿是在驗證白墨所說的話,隨著嘩啦一聲酒罈破碎的聲音,唐佩莞與白墨皆向那看去,只見吳玄子正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佛牆一言不發,而他腳下酒罈碎片散落了一地。
唐佩莞與白墨對視一眼,道:“不如我們就先別在這裡打擾吳大家了。”
白墨嗯了一聲,又看了看吳玄子那邊,與唐佩莞一同出去了。
走到偏院之外時,兩人都沒提起剛剛的事,唐佩莞看了看時辰,淡淡道:“我正要回城裡,要一起嗎?”
白墨微微一欠,道:“多謝唐姑娘,不過我還要去找隨空大師商議點事,就不打擾了。”
唐佩莞微微一點頭,也沒再說什麼,直接就走了。
白墨站在原,看著慢慢走遠,又回頭朝吳玄子那看了看,微微一蹙眉,轉便去了寺廟後院。
白墨的擔憂似乎真了,等到下一次唐佩莞接到齊晟傳來的消息時,半個月的時期已經只剩下一個星期了。
唐佩莞趕到相國寺時,才發現距離上次離開這裡,這面牆除了之前吳玄子畫上的那幾筆之外,竟是一點變化也沒有。
吳玄子一直站在那牆前,也不,卻是眼都沒眨一下的盯著牆面看。
齊晟站在一旁,皺眉與白墨道:“他這樣子持續多久了?”
白墨頓了頓,回道:“自從上次喝完崑崙觴,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了。”
齊晟冷聲道:“喝完崑崙觴就這樣,難道他是無酒不
歡,下不了筆嗎?”
白墨微垂著頭,低聲道:“據我所知,吳大家平日裡並沒有這個習慣。”
站在一邊的吳玄子的兩個徒弟也低聲道:“師傅雖喜酒,卻也沒有到不喝酒就下不了筆的習慣,這幾日師傅的狀態卻是不太對,往日作畫他也從沒這般過。”
這邊正說著,佛牆前的吳玄子突然幾步向前,拿起地上那筆。走到那牆前,擡手就要下筆。
衆人皆停下話來,朝那吳玄子看去,只見那吳玄子提筆頓了頓,猛然一畫,將牆上原本畫好的細條塗了個一乾二淨。
唐佩莞一聲驚呼,正要說話,那吳玄子卻嘿了一聲,將那筆扔到地上,轉頭竟是走了。
齊晟一皺眉,想要攔下吳玄子,唐佩莞拉住他,搖搖頭,齊晟微微一頓,看了唐佩莞一眼,終究是停下了腳步。
吳玄子這一離開就再沒回去過相國寺,待到齊晟派人找到他時,卻見到他在酒館裡喝的酩酊大醉,整個人神智不清。
白墨一連去了幾次勸吳玄子,然而吳玄子仿似是了什麼打擊一般,整個人一蹶不振,怎麼說都聽不進去。
白墨無奈最後只得告訴了齊晟,唐佩莞恰好也在一旁,聽見白墨這麼說,怔了一怔,道:“殿下,讓我去試一試吧。”
齊晟皺眉道:“你有什麼辦法?”
唐佩莞卻只是道:“姑且讓我試一試再說吧。”
白墨溫聲道:“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他頓了一頓,道:“殿下,如今只剩下七天之期,不如我先去找那柳大家,讓他現在來畫還趕得及。”
齊晟蹙眉道:“那也只有這樣……”
“殿下,”唐佩莞微微一笑,道:“殿下,我覺得不妥。”繼續道:“之前太子殿下已經在朝上那般說過您了,若是您現在換了人選,豈不是坐實了他說您的話。況且現在只剩下七日,臨時換別人,不說那柳大家名氣雖也算高,可畢竟比不上那吳大家。之前他在慈恩寺
作的那副壁畫,雖名震一時,可走的是取巧路線,論畫藝與吳大家比起來還是差很多。”
齊晟沉聲道:“你說的我並非不知道,只是時間就這麼多,只能這樣。”
唐佩莞看向他,認真道:“讓我試一試,若是今日勸不了他你再去找那柳大家,如何?”
齊晟與白墨對視一眼,過了一會,齊晟點了點頭,道:“如此,那你就去試試吧。”
唐佩莞去找吳玄子前特意喊了衛寧,衛寧最近本在訓練虎狼營的新兵,可聽見唐佩莞說起,還是欣然前往。
按照白墨給的消息,唐佩莞與衛寧在京城的一家酒肆裡找到了喝的醉醺醺的吳玄子。彼時他正伏在桌面上呼呼大睡,唐佩莞走到他面前,喊了他半響,見他沒反應,拿起了桌上的茶壺。
衛寧見況不對,急忙按住唐佩莞的手,唐佩莞微微一笑,推開衛寧的手,提著那茶壺就往吳玄子的臉上澆去。
冰涼的茶水淋到吳玄子的臉上,吳玄子猛的打了一個寒蟬,從那醉意中清醒過來,擡起投來微閉著雙眼大吼道:“誰啊!”
唐佩莞卻沒停下手,只一個勁的提著那茶壺繼續倒著,直到吳玄子再也不了,從迷糊中清醒過來,睜開雙眼正要大罵,卻看見對面的唐佩莞與衛寧,愣了一愣,小聲嘟囔了幾句,扭過了頭去。
衛寧一眼就認出了他,急忙道:“師父,你還記得我嗎?”
吳玄子怔了怔,盯著衛寧看了一會,突然道:“是你啊。”
衛寧欣喜道:“師父,您還記得我。”
吳玄子嘟囔道:“時隔這麼久,你都長這麼大了。”他頓了頓,道:“想必老夫酒這事也是你告訴他們的。好歹師徒一場,你就將這般將老夫的老底兜了個乾乾淨淨,倒真的對得起老夫。”
衛寧尷尬一笑,沒再說話。
唐佩莞卻道:“不管我們是因爲什麼途徑知道您酒的,但您既然答應了我們,壁畫如今要怎麼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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