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點點頭，弟弟雖是小孩心，說話卻並非毫無道理。他是沐府嫡子，若總待在範府，傳出去於他自也沒有多好。若每天只拿出一個時辰到沐府，既不用住在這裡，別人也說不出什麼。

“太好了，謝謝姐姐。”

沐逸寒全然沒有理會傾城的想法，他只知道以後可以天天回沐府。那齊睿答應他的事，就不能食言。

傾城見弟弟如此高興，只當他是回到沐府纔開心，心中暗想，以前只把弟弟當小孩子，卻忘記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緣是一種很奇妙的關係，無論他在何，都無法泯滅。

落櫻苑。

一夜春雨後，櫻花落了滿院，倒十分符合“落櫻”這個名字。

腳踩櫻花，順著微風偶爾片片落下，別有一番意境。

沐傾舞從房間走出，擡頭看見傾城，匆匆跑了過來。

“姐姐，你回來了。”

一下子撲到傾城懷中，聲音有些哽咽。

“三小姐，發生什麼事了？是白姨娘出了什麼事嗎？”

素錦在一旁不問道，語氣也有些急切。

沐傾舞這才注意到傾城邊還跟有素錦，在外人面前，從來都是一副清冷模樣，哪怕心中再多委屈，也不變分毫。

直起，淡淡看了眼素錦，只道：

“無事，許久不見姐姐，甚是想念。忽然見到，有些慨罷了。”

傾城知道在撐，也不點破，指了指素錦手中提著的竹籃，道：

“範先生有學生從南邊捎來一些梅子，我想白姨娘許是喜歡，就帶了過來。”

沐傾舞看了眼素錦，從手中接過籃子，點頭道：

“謝謝姐姐。”

沐傾舞擺明了對素錦一副不信任的模樣，傾城搖搖頭，心道未免太過謹慎，只得提醒說：

“素錦是我的人，妹妹不必多禮。”

沐傾舞點點頭，卻並沒有再說什麼。傾城也不好多說，只得讓素錦在門外等候。

好在，素錦並沒有任何不滿。

進了屋，白姨娘躺在牀上，

閉雙目，看起來似乎非常不好。

沐傾舞走到牀頭，低語了幾聲，白姨娘這才睜開眼睛，見到傾城急忙要起來請安。

“白姨娘快別多禮了，得把子養好纔是。”傾城趕制止道。

白姨娘如今是雙子，可得好好照料。臉疲倦，脣蒼白，眼中毫無神采，這可不像是一個孕婦該有的模樣。

白姨娘沒有推辭，在後墊了個枕頭坐起，又讓沐傾舞將窗戶打開。

這屋子常年暗，有新鮮空氣流通，今日來了客人，當然不能怠慢。

窗戶被打開，微弱的鑼鼓聲傳了進來。沐傾舞心頭一震，賭氣似的要把窗關上。“落櫻苑”離新進的院子已經很遠了，卻依舊可以聽到那些惱人的聲音，實在是給姨娘增添不快！

白姨娘卻擺擺手，只道：

“今日外面可真熱鬧。”

這鑼鼓喧天的聲音，聽在旁人耳中是喜氣，聽在白姨娘耳中卻早已是人非。想當年，也是如此進沐家，一晃這麼多年過去，如今兒也長大了。

傾城看到白姨娘落寞的目，自知心中傷，不免寬道：

“熱鬧也只是旁人的，姨娘快些把子養好，纔有自己的熱鬧。”在提醒白姨娘，在沐府，除了爭寵，別無法。

白姨娘卻好像厭倦了這些紛爭，目悠然地向院中的櫻花，念道：

“櫻花已落，今年再無好時節。”亦沒了爭寵的心思。

一個人最怕的不是他的落魄，而是他已沒了希。

傾城深知一個的思想能夠決定其一生的遭遇，況且，白姨娘還有沐傾舞，怎能這麼容易就放棄？傾城看了眼白姨娘的肚子，日子還小，所以仍未顯。

然而，白姨娘卻似乎忘了。但裡面的孩子，若是男孩，卻是今後一生的倚靠。不得不提醒道：

“櫻花雖落，櫻桃卻掛滿枝頭，惹人垂涎。我特意帶了些梅子給姨娘嚐嚐。”

看了眼沐傾舞，沐傾舞會意地將裝有梅子的籃子提到白姨娘眼前，指著裡面的梅子道：

“姨娘快

看，梅子好大個，肯定會很好吃的。”

沐傾舞出只有在白姨娘面前纔有的孩模樣，輕快的語調其中藏了多擔憂無奈。

白姨娘點點頭，出許久未見的笑容，輕道：

“舞兒，你去把梅子洗一些來。”

沐傾舞見白姨娘的氣終於有了好轉，高興的急忙跑出去洗梅子了。以爲姨娘喜歡吃梅子，卻不知道白姨娘只爲了把支開罷了。

眼見沐傾舞說了門，白姨娘急忙起跪在傾城面前。

傾城哪裡肯讓跪，想要扶起，卻被按住。

“大小姐，奴婢這子怕是不行了。”白姨娘眼角含淚，殘酷的話語經由副清冷的嗓音說出，更添一抹憂傷。

“郎中怎麼說？”傾城小心問道。

白姨娘卻沒有傾城的許多顧慮，毫無保留的將郎中的話說了出來。

“我子常年孱弱，孩子在腹中已久，恐不過五月。時間拖得越久，不止是孩子，恐連我也有命之憂。”

白姨娘的目已恢復了淡然，恐怕這件事知道許久，只是這些日子卻無人商量，埋在心裡久了，想得越多，說出來就變得可有可無了。

“他的意思是？”傾城有些不安。

“墮胎。”白姨娘的話毫無遲疑，可見已做好了選擇。

傾城此刻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雖有心利用白姨娘，但卻從未對肚中的小生命有任何歹念。那個滿心期盼的孩子，連這個世界都沒能看上一眼，就要離開，這讓忽然想到了那個有緣無分的孩子。

也是如此，三個月，按理說孩子還未型，但卻能清晰得覺孩子在離那一刻的拉扯。的孩子不想走，可是卻把他給殺了。

沒錯，殺了。

“藥已經開好，就看大小姐的意思了。”然而，白姨娘此刻卻沒有一悲傷。語氣平淡的就和無數次普通的開口一般輕鬆。

傾城不相信能如此平靜，在這平靜的背後不知道有多夜的徹夜難眠。當白姨娘告訴懷孕的那一刻，能夠清楚地覺到白姨娘緒的喜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