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云堯將一切東西都準備好了,天雍與青霄既已停戰,邊關的事大可給其他將軍理,故而云堯與風之他們,便也準備跟著墨珩回京。
這次回京,墨珩讓他們把消息封鎖住,京城還有一個李氏虎視眈眈,若是平常,他又何懼他們?只是現在還有青離,還有一個小屁孩,他不敢賭一點點的風險。
從京城到玉連關,只要是李氏的手能到的地方,皆已被封鎖,看來李氏也不是高枕無憂。
李氏沒有抓到青離,邊關又還有一個墨珩,哪怕是皇位,只怕也是惶惶終日。
兩輛馬車,墨珩特地在馬車鋪了墊,好讓青離免顛簸之苦。
小世子被丟到夜笙那邊,墨珩表示他不想看到他,夜笙無奈只得繼續當“老媽子”。
一路都有云堯打理,想要蒙混過關并不難,然而他們并沒有直接回京城,反而繞到先去了晉州。
嫆娘早就收到了蘇白的信,信里也含糊地提起了青離,這幾日嫆娘也是寢食難安,雖然擅毒,可是如風之所說,西域奇毒已解,照理說青離不應該這樣昏迷下去。
等他們一行人到了孤云山莊,嫆娘頭發又白了大半。
兩輛馬車停在了山莊之前,嫆娘親自帶人迎接,所有人都好奇,到底是什麼人,能讓嫆娘這麼大費周章。
率先下車的是風之,然后便是抱著小世子的夜笙,接著蘇白也走了出來,一看見他,所有人都傻眼了。
“蘇公子!”眾人都不可思議地驚呼道,消失了三年的蘇白,此刻突然出現,怎麼讓他們不驚訝?
嫆娘眸閃爍,在看見完完整整的蘇白之時,眼里竟不自覺地多了幾分水。
他與青離都是看著長大的,這兩個孩子遭此無妄之災,還能平安無事地回來,也算是老天保佑了。
“嫆姨。”蘇白走上前,鄭重地沖著嫆娘鞠躬。
嫆娘打量著他,明明也是歡喜得不行,可是語氣仍然那樣嫌棄而冷。
“瘦了,也黑了,那個臭丫頭不給你飯吃嗎?”
蘇白咧一笑,笑得有些勉強。
待看見夜笙與懷中的小世子時,嫆娘軀一震,一個快步沖上前。
“這……這是那個臭丫頭的?”
夜笙微微頷首。
小世子正醒著,長得白白胖胖的,夜笙他們就是著自己也不可能著他,一日一日神漸好,小小的一團,眉眼也長開了一些,那雙眼睛像極了青離。
嫆娘憐地著的臉,想起青離小時候躺在懷中的場景。
那個時候青離的娘去世了,青華整日以淚洗面,酒醉不醒,蘇白都還要人照顧呢,更別說照顧了,所以哪怕再不愿,嫆娘也不得不帶著。
小時候的青離可可了,皮白白的,眼睛大大的,臉頰嘟嘟的,肚子了或者拉臭臭了,一嘟,哭天搶地的,可是越長越大,那個臭丫頭也越讓人“討厭”,此刻看著小世子,仿佛看到了二十幾年前的青離,嫆娘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被嫆娘接了過去,小世子還有些不樂意,拳頭揮舞了一下,嚶嚀幾聲,卻沒有哭出來,反而睜著大眼睛看著嫆娘,一眨不眨的,就連一向冷心冷面的嫆娘,都被他這副模樣逗樂了。
想到了什麼,嫆娘問道:“阿離呢?”
這時,墨珩才抱著青離下了馬車。
嫆娘說蘇白瘦了,墨珩才是真的瘦了,一墨袍穿在上,都顯得有些蕭索,而他懷中的青離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嫆娘看過去,也只能看見白皙的下。
“我們先進去吧。”蘇白說道。
這里畢竟太過惹人注目,萬一傳到了李氏耳中,對他們來說也十分麻煩。
嫆娘直接把他們帶到了藥爐,蘇白也想跟著去,可是山莊里幾個管事卻一直纏著他,沒辦法,蘇白莫名其妙失蹤了三年,他們哪里能不好奇?而且很多事,也都需要蘇白去理。
小心翼翼地將青離放在床榻上,解開上的披風,又平的墨發,每一都十分細致,沒有一點不耐。
夜笙看在眼里,自從青離出事之后,便是墨珩一直在照顧,凡事親力親為,不假他人之手,整整一個月,青離都沒有醒來的跡象,而墨珩也沒有放棄的念頭。
嫆娘凈了手之后,便上前為青離診治,好半晌,嫆娘的眉頭微微蹙起。
墨珩的心一,沉聲問道:“可是有什麼問題?”
墨珩現在特別害怕有人告訴他,青離再也醒不過來了。
嫆娘搖搖頭,“如風之那小子所說,青離的余毒是清干凈了,而且或許是本機能強大,產后也恢復得也很好,脈搏平穩,呼吸正常,照理說,不應該這樣一直昏睡著。”
墨珩的心提起又放下,“那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這個很難說。”嫆娘皺著眉頭,“這樣說吧,造昏睡的,不是西域奇毒,好像是自陷在了夢境中醒不過來,意識沉重,隔絕了外界的聲音,會覺得自己正活在夢境之中,把夢境當做了現實。”
風之擰著眉頭,“難不現在是在做夢?”
嫆娘看了他一眼,“這只是一個比喻,就好像人在睡夢之中,難以分清夢與現實,主觀地把夢境當做了現實,沿著夢境的軌跡一直走下去,有時候外界的一點刺激便可讓人醒來,可是有些時候,沉睡太深,只有靠自己走出那段夢境,才能醒過來。”
風之了青離的臉,被墨珩橫了一臉,訕訕地收回手,嘟囔道:“怪了,什麼夢能做這麼久……”
風之的話卻讓墨珩一怔,他看著青離的臉,眼底一片復雜,甚至是恐慌。
如果如嫆娘所說,陷在了夢境之中,的記憶,豈不是青離的記憶?或許是沒有他的那二十年,所以也忘記了,他在等。
那麼等醒過來,是青離,還是子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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