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中的男人幾乎都菸，其中也包括部分公關，昏暗的線，瀰漫的尼古丁香味，一妖嬈的年輕，紙醉金迷，夜夜笙歌。

周硯之過了一陣子耳清淨的日子，忽然間回到這樣的場合，他心稍微有些燥，也許是音樂聲大了，也許是邊人的聲音不對，他竟然一瞬間的恍惚，有些懷念醫院走廊中很淡的消毒水味道，即便那味道讓他一度噁心反胃。

之前在飯桌上就被拉著喝了很多酒，到了這樣的場合，更是難免推杯換盞，周硯之用僅剩的三分理智想了個轍，裝醉吧。

他喝多了，慵懶的躺靠在沙發上，手指都懶得一下，旁人笑著調侃他，說他不行，周硯之也不反駁，乾脆閉上眼睛，恍惚間他聽見向榮說話，之前一直坐他旁的公關把他扶到樓上房間去。

果然幾秒之後，一甜膩的鑽進他懷裡，撐著他的胳膊，把他從沙發上扶起來，他佯裝迷糊的樣子，跟著往外走，終於逃離了那個烏煙瘴氣的妖。

待到包間門合上，馬上有侍應生前來幫忙，周硯之卻恢復了清醒的樣子，慢條斯理的把手臂從邊公關肩膀回來，人詫異的看向他，他朝笑了笑，出右手食指放在脣邊，示意安靜。

“去樓上房間休息吧，別說我不在，今晚向榮買單，回頭我再單給你一份。”

說罷，他邁開長往前走，直接出了娛樂城大門。

半夜打車去醫院，一想到馬上就能看到袁寶妮，周硯之心底的那莫名焦躁終於慢慢散去，他開始明白《小王子》中的那句話，如果你說你在下午四點來，從三點鐘開始，我就覺很快樂，時間越臨近，我就越來越到快樂。

就是這份迫不及待想見的心，讓他在那樣的場合下忍不住遁逃，如今又忍不住甜高興。

計程車停在醫院門口，他付錢下車，邁步往裡走，半夜十一點多的走廊裡，除了值班護士之外，鮮能見其他走的人，周硯之卻撞見了沈雨涵跟霍啓勳。

沈雨涵跟霍啓勳賭氣，不肯在病房裡待著，半宿半夜出來晃悠，霍啓勳沒轍，只有跟著。

兩方在走廊中狹路相逢，互相看了一眼，神各異。

沈雨涵怕周硯之欠，把跟霍啓勳的事兒捅到家裡去；周硯之同樣忌憚沈雨涵，怕哪天神經搭錯了，跑到袁寶妮面前說話。

兩個同樣心思各異又鬼鬼的人，在面三秒之後，俱是勾脣一笑。

周硯之先說：“這麼晚了，怎麼還沒休息？”

沈雨涵笑著回道：“晚上吃多了，睡不著，出來遛遛，你呢？你這是剛從外面回來？”

周硯之應聲：“有點事出去一趟。”

沈雨涵問：“這麼晚還特地過來看？”

周硯之微笑著說：“跟霍局的心一樣，不看著總會擔心。”

聰明人說話當然是點到即止，沈雨涵面不改的回道：“那你快去吧。”

周硯之說：“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別下樓了，外面有點冷，你爸媽還不知道你生病住院的事，早點養好早些出院。”

沈雨涵道：“好，我們先走了。”

互相頷首，然後而過。

等拐過彎，沈雨涵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暗道這半宿半夜的，周硯之一的菸酒味兒和人香，這是臨時從哪個場子趕來的吧？

以他對周硯之的瞭解，他可不是這種人，除非……

“你往哪走？”後霍啓勳跟上來，側頭跟沈雨涵講話。

沈雨涵聞言，收回思緒，怪氣的回道：“你累了就回去睡吧，不用跟著我，我又不是什麼重要人，不勞您大駕了。”

霍啓勳在心底嘆氣。半小時之前，他跟沈雨涵在病房裡，如往常一般，他讓早睡，然後給晚安吻，誰料忽然擡手環住他的脖子，將蜻蜓點水般的吻變一即發的深吻。

急之下，他掰開的手臂，勒令好好睡覺，結果反咬一口，說他弄疼了的胳膊，任他怎麼哄都不行，大晚上的不睡覺出來溜達。

“有什麼話回去再說。”霍啓勳低了聲音，好聲好氣的哄著。

沈雨涵邊走邊道：“還說什麼啊？我的臉不是臉嗎？讓人當面拒絕，我需要冷靜一下。”

霍啓勳跟在旁，輕聲道：“我說了對不起，別生氣了。”

沈雨涵嘆了口氣，說：“哎，真沒意思，上趕著投懷送抱，還能讓人給退貨。”

明明在自嘲，霍啓勳心裡卻酸得不行，他不是個特別能言善道的人，比起說，他更善於做。

走著走著，他忽然主扣住的手腕，拽著往回走。

沈雨涵腳上還穿著拖鞋，走快了幾步，差點兒沒把拖鞋扔下。

“欸，欸……”

連幾聲，前的人都沒什麼反應，沈雨涵還以爲他惱火了，遂老老實實的跟他回去。

回到病房，他拉著進來，另一手把門推，上鎖。

剛想問他是不是生氣了，他率先開口說道：“你知不知道孤男寡在一間房裡面有多危險？”

沈雨涵看著他那雙沉穩漆黑的眼睛，一時間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意思，所以並不吱聲。

霍啓勳微垂著視線睨著的臉，似是有些急怒，低沉著聲音補充，“我說過在你爸媽沒有認可我之前，我不會對你做出任何出格的舉，但我也是個男人，我也需要剋制，你能不能別給我找麻煩？”

沈雨涵一眨不眨的著他，五秒之後終於恍然大悟，明白了，他在氣主吻他。

眼球滴溜一轉，開口說的第一句便是，“忍得很辛苦嗎？”

霍啓勳沒料到會這麼說，一時間俊臉泛紅，忍不住別開視線。

沈雨涵見狀，輕扁著說：“喜歡就喜歡嘛，你直說就好了，還一把給我推開，我以爲你嫌棄我呢。”

霍啓勳團在口的氣瞬間散了，薄脣開啓，他輕聲說：“我嫌棄你什麼？你不嫌棄我就是萬幸了。”

沈雨涵馬上問：“我幹嘛嫌棄你？你沒看出我一直上趕著嗎？我就差拿個皇榜昭告天下，說我喜歡你。”

霍啓勳眼底的墨溢出溫，擡手了下的頭，他輕聲道：“脾氣還不小，說都說不聽。”

沈雨涵揚著下問：“不喜歡我了？”

霍啓勳說：“喜歡。”

故意把下揚得老高，噘著，意思再明顯不過。

霍啓勳心有一閃而逝的掙扎，到了他這樣的年紀，深知這樣的條件下，很容易槍走火，理智說，他應該淡定一些，亦或者想個辦法安；但這樣的念頭在腦海中不過停留一秒，事實上霍啓勳已經往前邁了一步，把拉到自己懷裡，俯下，吻在脣上。

什麼理智，什麼應該，是他朋友，他想對負責任，但這並不是因噎廢食的理由，喜歡，就給想要的。

四片脣瓣相接的瞬間，霍啓勳如願以償的到那份，沈雨涵怕他跑掉，所以乾脆出手臂抱住他的腰，霍啓勳閉著眼睛，主出舌頭頂開的脣齒。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主，以及尺度的吻，沈雨涵有一瞬間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渾發，明明是抱著他，可是後來不知怎麼，渾的力量都在他懷裡。

是最先求吻，但是一路下來，都是他在帶節奏，沈雨涵是真心喜歡他，從皮囊到骨子，就連他冷著臉跟說話，明明委屈的要死，可是活過來還是要喜歡。

一直都沉浸在對他的幻想之中，如今真的得到，可能是太過好，好到大腦缺氧。

霍啓勳一個深吻，足足吻了兩三分鐘，他慢慢擡起頭，睜開眼睛看向，沈雨涵一張明豔的臉龐上掛著兩片紅潤，沒有回過神，仍舊閉著眼睛。

過了會兒，著睫睜開雙眼，正對上霍啓勳那雙明亮漆黑的瞳孔，他那麼深專注的睨著，瞬間氣上涌，忍不住垂下頭。

耳邊傳來他低沉悅耳的聲音，帶著幾分調笑，“天追著我要我親你，我親了你又不好意思，該說你臉皮厚還是臉皮薄呢？”

沈雨涵連耳子都紅了。

其實霍啓勳說的沒病，就是這種人，上比誰都厲害，到了真格的時候，也會不好意思。

霍啓勳還真難得看見面紅耳赤的模樣，到底是他的小人。他將抱到懷裡，輕聲哄道：“快點把傷養好了，等出院我約你父母出來見面，把咱們的事跟他們說清楚。”

沈雨涵溫的點頭應聲，這一刻就是小人，無論是從現實年齡還是心理年齡。

商紹城說過，從小就是霸王頭子，以後必須得找個能治得了的人管教，不然一準上天地，無法無天。

從前跟樊塵在一起的時候，不是不開心，但是樊塵治不了，一直都是想幹嘛就幹嘛，所以哪怕到後來分開，樊塵也都是遵循的意見，也是從那一刻開始，沈雨涵才徹底明白，有些人很好，但真的只是不大合適，最起碼不是最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