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跟你不是一路人嗎?”
程稼和會這麼問,岑青禾心裡還是吃驚的,但話既然已經說出口,就沒有再往回折的道理。
所以面不改的回道:“是啊,我一東北人,骨子裡面就糙的不行,你是江城人,溫和又心細,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我心裡可跟明鏡似的,說咱們兩個在一起,簡直就是個笑話。”
說完,害怕表達的還不夠清楚,岑青禾又笑著補了一句:“這個看臉的世界啊,可能大家都被我這張臉給迷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真想跟所有正在懷疑期的人說一句,我真的真的沒有跟程三公子怎麼樣,我有男朋友。”
岑青禾覺得,程稼和那麼聰明的人,他一定聽得懂,估計以後會自保持距離吧……
正想著,旁程稼和已經開口道:“你這話不是說給別人聽的,是說給我聽的。”
依舊溫和如春風般的口吻,但話中容卻讓岑青禾有些笑不出來,又一個沒想到,以爲大家會心照不宣,結果他非要捅破窗戶紙。
不是不尷尬的。
岑青禾這麼多年一直努力做到,生活中能不尷尬儘量別尷尬,可真當尷尬降臨,只一瞬間的想要跳車之外,很快就冷靜下來,脣角重新勾起很淡的弧度,輕笑著道:“你看,我說我骨子裡就很糙吧?”
程稼和沒出聲。
岑青禾繼續道:“我跟你講心裡話,我一直很謝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給我的每一次幫助,我也把你當朋友,你有事兒需要我幫忙,只要我能幫得上,我一定幫。但是再跟你說句心裡話,其實我也有小人之心的一面,從你在我手上買地皮不問價開始,我心裡就有過其他的想法,以至於每次跟你聯繫見面,我都會有種是不是揹著我男朋友做壞事兒的即視。”
“也許你心裡正在腹誹我想太多,可是沒辦法,我再糙也是個人嘛,多還是會有心細的地方,尤其是這次熱搜的事兒一出,我一整天都在跟人解釋,說咱們兩個不是一起的,我不是抱怨啊,畢竟你也平白無故讓人黑了一把,我就是就事論事,覺得我們應該誠實的尊重心的想法,友就是友,就是,我喜歡誰,誰也攔不住,但我要是不喜歡誰,我覺得也沒必要讓人誤會,畢竟我計較,我邊的人更計較,我不想讓我邊的人擔心或者不開心。”
岑青禾已經豁出去了,反正有些話早晚都得說,之所以憋到現在才說,是因爲程稼和從前從來沒有給過明確的暗示。
但今天就算他不主,也會說,因爲商紹城有句話說的很對,有些事兒,看結果就知道了。
不管熱搜跟程稼和有無關係,即便是自作多也罷,權當是說出來心裡痛快,以後也坦。
在說完之後過去差不多十秒,程稼和纔開口說:“你男朋友不高興了?”
岑青禾發現,他每說一句什麼,都能讓片刻的膽戰心驚。
脣角一勾,淡笑著回道:“也沒說不高興,他知道是誤會,撤了就好了。”
程稼和說:“那如果不是誤會呢?”
岑青禾側頭看向他,他目不斜視,脣瓣開啓,徑自道:“別多想,熱搜不是我買的,你說人要誠實的尊重心想法,那我也告訴你,邊有人截了熱搜的圖給我看,我先是驚訝,但隨而來的竟然是高興,終於有機會跟你以這樣的形式‘在一起’,雖然是誤會一場,但我還是開心。”
岑青禾是糟心,真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本想輕輕鬆鬆解開一個誤會,結果話一出口,倒還坐實了從前虛無縹緲的東西。
一口氣哽在嚨,上不去也下不來,半晌,岑青禾這纔看著車前玻璃,出聲回道:“我還真不知道你心裡是這麼想的……謝謝你……”
看得上我?
喜歡我?
覺得我還不錯?
岑青禾掂量著用詞,最後暗自嘆氣,算了,程稼和本就不是什麼逗的人,就別在這兒緩和氣氛了,鄭重其事的說吧。
“我不想給人發什麼好人卡,而且你人怎麼樣,大家心裡有數,不用我單方面的評價,我只想說,能跟你認識,當朋友,我覺得很榮幸,也謝你對我的認可,但是在這一塊兒,我實話實說,我覺得不合適。”
程稼和說:“如果你沒有跟商紹城在一起,你會考慮我嗎?”
同樣的話,商紹城也問過,當時岑青禾說會考慮,但是此時此刻,笑著回道:“可能不會,我喜歡脾氣衝的,像我男朋友那種的。”
程稼和脣角勾起很淺的弧度,淡笑著說道:“在喜歡人的面前,誰捨得發脾氣?”
言外之意就是告訴,他不是沒有脾氣,只是在面前,捨不得發而已。
這波表白來的猝不及防,岑青禾滿腦子都是商紹城的那張臭臉,正斜眼瞄,所以立馬直背脊,明哲保的回道:“其實你真的不瞭解我,我在你面前跟私下裡完全是兩個樣子,在你面前我都是裝淑,一看你就是喜歡那種知書達理的人,商紹城評價我是白眼兒狼,沒心沒肺,他朋友都說我囂張跋扈,你要是見到我罵人,跟人打架,工作中勾心鬥角的樣子,我保證你分分鐘幻想破滅,估計連朋友都不想做了。”
程稼和依舊維持著淡笑的模樣,脣瓣開啓,他出聲說:“謝謝你告訴我最真實的那個你。”
岑青禾以前都是繃著,此刻故意大咧咧的說道:“今晚要是不遇見你,我就跟朋友去夜市擼串了。”
程稼和說:“也許我對你的瞭解真的太,往後我會努力的。”
岑青禾一聽這話茬不對,不由得側頭看向他,出聲道:“你別嚇唬我,我的意思是你得趕換個人喜歡,在我這兒你越瞭解越失。”
程稼和道:“每個人的都不同,你覺得我會失,也許我不覺得。”
岑青禾說:“我邊好不容易有個溫潤如玉的,請你好好保持,千萬別下來跟我們一起廝混。”
程稼和說:“我對你瞭解太,你對我的瞭解也不多,我也並不是你看到的這樣無趣。”
岑青禾道:“我很喜歡跟有趣的人一起玩兒,但前提是心要坦,我本來就是小心眼兒的人,我男朋友更是。”
程稼和說:“我們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我有權利喜歡你,你也有權利不喜歡我,唯獨商紹城,他沒權利干涉我是否喜歡一個人。”
岑青禾覺得聊天方向已經愈發偏離預期的軌道,按理說應該稍微一提點,程稼和心照不宣,從此兩人各歸其位,相安無事。
可誰來告訴告訴,爲什麼從程稼和平易近人的口吻中聽出了咄咄人的迫?
對他所有的禮貌和善意,皆來源他的不曾傷害和幫助,可如今他不打算放棄,執意如此,岑青禾只能暗自嘆氣,開口說了句:“我現在有男朋友,我也很他,所以對不起,我不能接。”
程稼和平靜的說:“我知道。”
岑青禾又說:“而且我也沒辦法心安理得的跟你做朋友,這樣對你,對我和我男朋友,都不公平。”
程稼和問:“你不想再見我了?”
岑青禾微垂著視線,理智制住心歉疚的部分,點頭回道:“嗯,如果是工作上的事,你隨時來售樓部找我,別的不敢保證,服務態度一定保質保量。”
程稼和半晌不語。
岑青禾暗自調節呼吸,終於在程稼和拐過一個十字路口之際,輕聲道:“麻煩靠邊停一下吧。”
程稼和問:“一起吃頓飯都不行嗎?”
岑青禾微笑著回道:“還是算了。”
程稼和減緩車速,車子靠路邊停下,岑青禾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程稼和了聲:“青禾。”
岑青禾轉頭看向他,程稼和直視著的眼睛,輕聲道:“謝謝你讓我認識了一個不一樣的你。”
岑青禾但笑不語,禮貌的說了聲謝謝和再見,推開車門離開。
程稼和著的背影,心底暗自道:其實每個人都有很多副面孔,這是很正常的事,不必過早的斷定哪副面孔是別人不喜歡的,喜歡的,他也不是沒有。
他駕車離開,岑青禾也走出了十幾米遠,七拐八拐,確定後沒人跟著,這才趕給商紹城打了個電話。
商紹城知道今天一定事兒多,即便在忙,手機也沒靜音。
出去接了的電話,岑青禾馬上道:“我剛從程稼和車上下來。”
商紹城聲音低沉微挑,“他去夜城了?”
岑青禾‘嗯’了一聲:“我剛纔突破了自我,頂著力跟他把話說明白了,我說我超我男朋友的,我這輩子就他,誰也甭想當第三者足,毫不猶豫的給他拒了,還說了以後沒公事不用見面,怎麼樣?快點兒誇我。”
商紹城嚴重懷疑,“你原話就是這麼說的?”
岑青禾睜著眼睛說瞎話,“差不離就是這個意思吧。”
商紹城道:“我不信你說超。”
岑青禾說:“不信你去問程稼和。”
商紹城說:“放心,等我忙完這兩天的,我遲早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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