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開車不能喝酒,常姍這小板也不適合喝酒,所以這頓飯三人純吃,算上聊天,前前後後也就一個小時出頭的樣子。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即便常姍依依不捨,可也終有要告別的時刻。
岑青禾跟常姍挽著手出門,靳南讓上車,先送回家。
站在小區門口,岑青禾跟常姍告別,兩人約好了夜城見,隨後又看向靳南,囑咐道:“路上開車小心些,到了給我發條短信就行。”
“嗯,回去吧。”
岑青禾對著車上二人擺手,笑著說:“夜城見。”
看著轉離開,影消失在小區門口,靳南這才發車子離開,後座的常姍輕聲嘆氣,“今天過得好快啊。”
靳南說:“幸好你不是男的,不然這麼粘,人家再以爲你對有什麼非分之想。”
常姍勾起脣角,出聲回道:“青禾這麼有意思的人,我是的都喜歡,會有男人不喜歡嗎?”
靳南道:“你喜歡,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歡。”
龍生九子,格還各有不同呢,如果只有這樣的人才招人喜歡,那其他人怎麼辦?
“你不喜歡青禾嗎?”常姍的聲音傳來,靳南忍不住順著後視鏡往回看了一眼,原本是剎那間的急躁,但一看常姍的表,他忽然自己嚇了一跳,所謂的‘喜歡’,並不是男之的喜歡,而是單純的討不討厭,他竟然會想歪了。
暗自沉下心思,靳南不聲的回道:“談不上喜不喜歡,朋友的朋友而已。”
常姍說:“你看看商紹城,人家怎麼能找到這麼有意思的朋友呢?再看看你,你要抓了,下午坐你邊的孩子,你不喜歡?”
“什麼孩子?”
“就是坐你旁邊,跟你一起打遊戲的那個,青禾說你有桃花。”
“故意躲開去找你的?”靳南問。
常姍笑著回道:“是啊,青禾太逗了,我看藏在娃娃機後面,的往前看,還以爲見誰了,結果是看那個孩子跟你聊天。”
靳南不言語,心裡默唸著八卦。
常姍兀自道:“青禾說你來一趟安泠不容易,不知道送你點兒什麼好,希你能帶個安泠孩兒走。”
靳南聽不出喜怒的說了句:“不夠心的。”
常姍笑說:“以後我去找玩兒的時候,多幫你留意一下,看邊有沒有單的朋友,跟玩兒來的人,估計都這麼有意思。”
靳南說:“你要是打的這個主意,以後還是跟來往,別弄得跟一樣瘋瘋癲癲的。”
常姍道:“人生得意須盡歡嘛,別等到死了之後再後悔。”
靳南道:“大過年的說什麼死?”
常姍淡笑著回道:“隨口說說。”
岑青禾回了家,在外面顛兒了小一天,洗完澡就倒在牀上,給商紹城打了個電話,商紹城接了,怪氣的問:“幾個意思?一整天都不給我打電話。”
商紹城說:“我手機剛拿起來,正要給你打。”
“來,每次你都手機剛拿起來,怎麼這麼巧呢?”
他說:“你不是出去見常姍和靳南了嘛,他們走了?”
“嗯,他們回冬城了。”就這樣被他轉移了話題,他問今天都做了什麼,如數家珍的彙報況。
說完之後,問:“你明天什麼時候來?”
明天就是八號,商紹城卻有些吃不準的回道:“還要看,如果忙不完就得九號過去。”
岑青禾十號就上班了,正常也是九號回夜城,聞言,出聲回道:“來不了就別折騰了,我自己坐飛機回去。”
商紹城問:“不會著生氣吧?”
岑青禾道:“我是這麼小氣的人嗎?”
商紹城道:“我儘量過去,要是實在去不了,你就先回夜城等我,我九號有空。”
“不用來了,真的,海城飛冬城也不近,開車回夜城又得十幾個小時,我也怕坐車,就這麼定了,車我找人開回去,你到時候直接回夜城就行。”
商紹城忽然慨的說了句:“看我媳婦兒多善解人意。”
他平時很喊媳婦兒,都喊白眼兒狼,今兒也不知怎麼了,岑青禾被他的不好意思,所以習慣的科打諢,“切,我一向善解人意,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商紹城輕笑著回道:“等忙過這陣子,帶你去普羅旺斯。”
“嗯,你不用遷就我,我知道你最近一定很忙,平時空打個電話就行。”
“別說了,再說我都懷疑你用的苦計。”
岑青禾蹙眉回道:“你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說不用你來就不用你來,你來我還得費勁兒藏你。”
商紹城道:“只有你覺得我不能見人,今天有人問我有沒有朋友,我說有。”
“誰問的?”
“一個長輩,你不認識。”
岑青禾道:“這就好,得低調,我不是那種出風頭的人,讓我低調的炫耀就好。”
商紹城道:“你平時在外說自己是單,騙別人別騙了自己,要時刻記得,你是有男朋友的人,聽見了嗎?”
岑青禾不答反問:“這是話裡有話?”
商紹城說:“男人問你是不是單的時候,同時就是在問你,我可以追你嗎?所以你說單的時候,注意分寸,我可從來都是明磊落,不像你,明目張膽的沾花惹草。”
岑青禾說:“你可歇著吧,我也不是沒看見你工作時的狀態,那就是一場場變相的相親宴,那麼多投懷送抱的,咱倆誰的環境更惡劣一些?”
商紹城道:“我不喜歡的,我可以直接說,你敢嗎?”
岑青禾回道:“怎麼不敢?人家現在都是岑組長了,我再次提醒你,跟本組長說話客氣一點兒,現在就連馨媛都得捧著我。”
“呦呵,屁大點兒的小兒還有兒癮呢?”
商紹城嘲笑,岑青禾拉著臉道:“行吧,那我現在以朋友的份告訴你,掛電話,我不想聊了。”
商紹城猝不及防的騎虎難下,頓了兩秒才道:“欸,你不能隨意切換角,這對我不公平。”
岑青禾酸溜溜的說:“有什麼公不公平的,我這屁大點兒的小兒,跟總裁面前廢什麼話?這不是浪費話費嘛。”
商紹城說不過,關鍵已經佔領了道德的制高點,他只能低下頭來,委屈求全,“我錯了,是我不對,我兒再大,私下裡還不是要聽你的話?甭管你是組長還是隊長,在我這兒,你永遠是最高大的。”
岑青禾躺在牀上,翻著眼睛,心裡舒坦了。
見不著面,兩人靠說話以寄相思,一聊就是一個小時起步,後來是岑海峰敲門,岑青禾纔跟商紹城掛了電話。
下牀去開門,岑海峰手裡端了個大果盤,裡面都是喜好還把葉子摘掉的大草莓。
“跟誰打電話,聊了這麼久?”
“一個朋友。”
岑青禾接了果盤,也沒有馬上關門攆人。
徐莉不在家,出門去打牌了,岑海峰也是半個小時之前回來的,岑青禾聽見開門聲。
“晚上幾點吃的飯?”岑海峰站在門口,看岑青禾心不錯,順勢問道。
岑青禾說:“吃的早的,六點多就吃完了。”
他問:“不?咱倆下樓吃燒烤,喝點兒啤酒?”
從小學四五年級開始,岑海峰就沒正形的帶著岑青禾出去吃燒烤喝啤酒,偶爾徐莉也來氣,說岑青禾都被他教壞了。
但岑青禾認爲,這是徐莉對岑海峰不帶一起去的打擊報復。
原本他們是一個很和諧的三口之家,岑青禾是一個心不安,卻在扮演著好孩子的乖寶寶;徐莉是個上班朝九晚五,明明很閒,卻因爲打牌而顯得很忙的暴躁主人;岑海峰是真的很忙,尤其是岑青禾上初三和高三的時候,早出,他晚歸,明明都住在一個屋檐下,卻生生像是兩年沒見過面一樣,但他雷打不的,會盡可能的空約出去喝酒談心。
爸爸和兒坐在一起喝酒……這場面一般人不能想,但這是岑青禾最開心,也曾最引以爲傲的回憶。
出國留學那兩年,岑海峰每次跟打電話的時候都說,等回來之後,他們爺倆一定得去好好喝一杯,岑青禾答應了,可是回國後就發現了那件事兒。
此時看到岑海峰站在門口,一臉殷切又擔心被拒絕的忐忑模樣,岑青禾忽然覺得裡的草莓有些泛酸,不忍拒絕。
點了點頭,說:“行,正好我也了,我換服。”
“你慢慢收拾,我不著急,草莓好不好吃?我買了好多,吃完了還有,我給你洗。”
“還行,不咋甜,但是水分多。”岑青禾垂著視線,不想讓岑海峰看到眼眶中的溼潤,所以儘量說話很輕鬆。
岑海峰道:“現在這個季節,不是吃草莓的時候,我開車跑了好幾個地方纔買到。”
兩人說了幾句,岑青禾關門換服,深吸一口氣,把眼眶中的眼淚憋回去。
太久沒有跟岑海峰說這麼多的話,他急切想表達的樣子,讓看得心酸。
以爲會恨他很久,卻沒想到比恨來的長久,到底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恨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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