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是給商紹城面子，常姍是給靳南面子，總之兩人都不追究，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岑青禾趕給家裡打電話報個信兒，岑海軍跟萬豔紅都要來夜城，臨了，還把徐莉給來了。

對此徐莉私下裡也跟岑青禾實話實說，不是想來，是萬豔紅打電話非讓一起來，目的很明確，生怕岑青禾對岑青青的事兒不賣力氣，抓個能鎮得住岑青禾的人過來。

岑青禾煩得要死，自己都顧不過來，還要浪費力去幫岑青青善後，關鍵岑青青是好樣的也行，爛泥扶不上牆的阿斗。

推了晚上要見的客戶，岑青禾親自去機場接人，面之後岑青禾又有些心，因爲岑海軍臉特別難看，萬豔紅就更不必說了，雙眼通紅。

他們平日裡再教子無方，但到底是爲人父母，孩子一出事兒，像是一天之間老了好幾歲似的。

岑青禾跟岑青青賭氣，一直沒聯繫，這功夫出聲問：“二叔二嬸，你們給青青打電話了嗎？”

岑海軍拉著臉，咬牙道：“等我見著的，皮給下來一層！”

萬豔紅頹喪的口吻道：“不接我們電話，再打就關機，你說怎麼這麼不懂事兒呢。”

岑青禾道：“二叔二嬸，青青真是做的太過了，九月份開學，到現在才三個半月，一樁一樁的事兒接連不斷，這還沒完了，再這麼下去，學校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

萬豔紅紅眼著岑青禾問：“這次會不會開除啊？”

岑青禾道：“導員在電話裡面沒跟我說，只讓你們去學校一趟，我估計分輕不了。”

萬豔紅馬上道：“你不是跟對方家屬聯繫過了，他們不追究嗎？”

岑青禾提了口氣，耐著子回道：“人家不追究，不代表學校不追究啊，學校特地準備個場合讓道歉，倒好，藉著這途徑又一通撒潑，我都能想象出那個樣子。”

岑海軍子急，當即酸臉道：“不能念別念，這次就給領回家，別跟外面丟人現眼，給青禾找事兒！”

萬豔紅別開視線不出聲，徐莉勸道：“別說氣話了，先去學校看看，怎麼個分方式。”

一路上，幾人皆是沉默，即便上說著氣話，可心裡仍舊希學校能從輕分。

但更多時候，往往事與願違，一家子老來到學校，先跟導員了面，因爲時間已經晚了，校領導都不在學校，所以導員向大家轉述了學校的分結果。

“暫定是開除學籍。”

此話一出，岑青禾第一個面大變，徐莉隨其後。

岑海軍跟萬豔紅都只有初中文化，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側頭看向岑青禾，岑青禾看著導員，面凝重的道：“周老師，分這麼重嗎？我今天已經跟常姍本人和家人聯繫過了，他們表示不追究岑青青的過錯，您看學校能不能從輕理一下？”

導員回道：“常姍是大二學生，不歸我管，我至今也沒有聯繫，這個結果是學校領導跟教導主任一起商議後，最終決定的，我也無權多說什麼，開除學籍是大事兒，不僅要通知學生本人，學生的父母也有權利知道。”

岑海軍跟萬豔紅聽明白了，開除學籍就是開除，不讓在這兒唸了，前者呆呆的立在原地，一言不發，一不，可那樣子分明是如遭重擊，不知道如何迴應的狀態。

萬豔紅則忽然拽住導員的手腕，眼淚說來就來，哭著求導員給岑青青一個機會。

導員嚇一跳，回神之後就是爲難，連聲說這事兒他做不了主，萬豔紅就差要跪下，岑青禾跟徐莉眼疾手快，一人一邊，趕扶住。

“二嬸，你別這樣，咱們明天來跟校領導商量，你別爲難周老師。”

萬豔紅像是要崩潰一樣，哭聲響徹偌大的辦公室，導員一臉尷尬，對正常的岑青禾說道：“校領導早上八點半上班，你們可以九點過來，這個結果目前是暫定的，說不定明天你們商量過後，還有轉圜的餘地。”

岑青禾點頭，“好，謝謝周老師。”

“不客氣，快點兒帶你二嬸回去休息一下吧，大老遠從冬城飛過來……”

萬豔紅一路從校哭到校外，坐在車上還在哭，岑海軍罵罵咧咧的說：“別哭了，哭有用嗎？是那樣學好的孩子嗎？就是個廢，開除了好，開除省心，領回家隨便找個活兒讓幹，別在外面坑蒙拐騙，丟人現眼！”

徐莉勸道：“你別這麼說孩子。”

岑海軍是真寒了心，張口道：“嫂子，當初考來夜城的時候，你們都說能行，跟青禾一樣有出息，我心想了，能有青禾十分之一聽話，我就燒高香了，現在看看怎麼樣了？開學不到四個月，開除，家裡人這麼多年好吃好喝的供著，我連條好煙都不敢，給買最好的畫紙和畫筆，這麼辦事兒，想過我嗎？”

別過頭去，岑海軍眼眶通紅，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岑青禾頓時嚨一酸，跟著心裡難。

萬豔紅忽然背脊一，拉住旁岑青禾的手，神叨叨的說道：“青禾，你再給那個常姍和家裡人打個電話，你讓他們幫青青求求，只要他們跟學校求，學校一定不會開除青青的。”

岑青禾的手腕被抓的有些疼，側頭回道：“二嬸，人家已經跟我說了，不追究青青的過錯，他們是害者，不追究已經是極致，怎麼好意思讓人家反過來跟學校求呢？”

這種話提都不要提，聽著都覺得不好意思。

萬豔紅卻好似魔障了，連聲道：“我求，你把電話給我，我來求他們，只要能讓青青繼續留在學校，我怎麼樣都行。”

岑青禾勸道：“二嬸，你沒聽導員說嘛，這是校方的決定，跟常姍和家裡人無關。”

“我不信，他們一定背地裡跟學校說了青青的壞話，不然怎麼會開除這麼嚴重？”

岑青禾頭疼，心煩，忽然不想開口講話了。

在天府花園附近找了家酒店，原本要開兩間房，徐莉說要跟一起住，所以岑青禾就開了一間。

臨走之前，萬豔紅非要常姍跟靳南電話號碼，岑青禾沒有給，還是那句話，“等明天先去學校，跟校領導問好了再說。”

許是看出岑青禾面不善，萬豔紅最終沒有堅持。

跟徐莉一起出了酒店往家走，徐莉說：“你二嬸要號碼，你就給唄，不然再以爲你在中間橫八豎擋著，萬一青青真被開除了，你二嬸那種人，以後都容易賴上你，你信不信？”

岑青禾氣了一整天，這時候終於可以旁若無人的說道：“我憋了無數次，好幾次都想懟，現在知道哭了，以前慣著的時候呢？岑青青這滿的臭病有八是我二嬸教出來的，什麼東西都用最好最貴的，也不看看自己掙多錢，天跟這個比跟那個比，講吃講穿講戴，怎麼不跟別人比比好好學習，好好生活？”

“岑青青前陣子從我這兒拿走一萬塊錢，我用腳後跟想都知道拿錢幹什麼去了；第一次犯事兒我給爸媽打電話，回頭就跟我甩臉子，我去警察局接，倒好，一聲招呼不打，人走了；我半宿半夜跑去們學校找，跟一幫狐朋狗友喝酒菸，我說兩句，還嫌我多管閒事兒，我真他麼是欠的！”

“你問我爲什麼不給電話號碼，常姍哥是我好朋友的朋友，我著臉去求人家一回兩回，我現在還好意思找人倒過來幫忙，求學校對岑青青從輕理？是人家賤還是我腦袋進水？岑青青這事兒就算是到頭了，誰有招誰想去，別再指拿我這張臉豁出去了，他們一家三口一句謝謝，拍拍屁走了，我以後還見不見別人了？”

一想到自己跟靳南面前點頭哈腰低聲下氣的樣，岑青禾就覺得再也擡不起頭來了，人家可以給臉，但不能給臉不要，再一再二已是極致，蹬鼻子上臉不僅自己丟人，也給商紹城掉份兒。

徐莉見岑青禾氣得臉都紅了，順捋道：“你這個當堂姐的也夠意思了，咱們盡人事，以後的不歸你管。”

岑青禾抿脣不語，走著走著，徐莉說：“附近有飯店嗎？”

岑青禾問：“你了？”

徐莉說：“問的廢話，中午一頓飯到現在，八九個小時了，我是鐵打的？”

岑青禾也是忙了一整天，氣都氣飽了，竟然忘了這茬。

鬆了口氣，出聲問：“你想吃什麼？”

徐莉道：“夜城有什麼好吃的？”

岑青禾也好久沒見徐莉，摒除岑青青的糟爛事兒，忽然發覺這種時候，邊站著徐莉，是一種很驚奇又很溫暖的覺，尤其是商紹城還不在，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眼睛一亮，岑青禾挑眉道：“火鍋怎麼樣？我帶你去吃夜城最好吃的火鍋。”

徐莉馬上一挽岑青禾的手臂，笑說：“走啊，就等你這句話呢。”

兩人打車直奔夜鼎紀，岑青禾知道商紹城在夜鼎紀有專門預留的包間，所以不怕去了沒有位置坐。

下車挽手往裡走，經理看到岑青禾，笑著過來打招呼，“岑小姐您好。”

岑青禾頷首，沒想到經理下一句話是：“今天商先生沒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