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一直很喜歡看起來神的國家,比如埃及。想去埃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總幻想著穿輕紗,遮著面,騎著駱駝遊走在茫茫沙漠上的畫面,去看一看金字塔,拜一下獅人面像,如果有可能的話……希可以在埃及度月,覺會是別樣的風。
這種話跟徐莉說過,徐莉堅決不許,說埃及治安不好,去哪兒也不能去那裡,爲此岑青禾叨叨了幾年也沒去。
低頭看著手中張張清晰捕捉埃及風景的畫面,岑青禾嚨發,因爲幾乎是立刻就想到,這沓照片是誰送給的。
蕭睿,他竟然去了埃及。
除了蕭睿以外,岑青禾不做第二人想,因爲只有他才知道曾經的夢想,也只有他纔會付諸行。
許是面微變,旁的蔡馨媛第一個回過神,應該也猜到照片的由來。
金佳彤跟呂雙卻並不知,兩人還兀自嘀咕,“埃及的照片是什麼梗?”
“也是青禾男朋友送的嗎?”呂雙問。
金佳彤道:“應該不是,剛纔青禾纔跟他通過電話,說是禮都收到了。”
“那是誰送的?照片拍的好漂亮。”
蔡馨媛擔心岑青禾不好說,所以主岔開話題,拉著金佳彤跟呂雙出門,房間中只剩岑青禾自己,低頭看著照片,心底一片酸。
蕭睿,他還記得曾經說過的話,去了想去的地方,帶回想看的風景。
照片中張張風景如畫,無論是茫茫沙漠,亦或是熱鬧市集,可在岑青禾眼裡,卻都是同一種樣子,落寞。
能想到蕭睿一個人不遠萬里飛去埃及,一個人坐飛機,一個人住酒店,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拍照。他一定騎了駱駝,也一定進了金字塔裡面,他親眼看了獅人面像,然後再過相機鏡頭,捕捉一切,帶回來給。
曾許願去那裡度月,如今那個願早就破碎幻象,連自己都不再去想,可他卻固執的記得,然後把它變生日禮送給……照片翻著翻著,眼眶就熱了,這跟看到商紹城給寫的信時的心完全不同,因爲一個是正擁有,而另一個,是已失去。
太多的分別都是乍然退場,彼此來不及好好道別,而且就算面對面,他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他想要的東西,已經給不了了。
正因爲給不了,才自私的希不要再見,怕自己見到蕭睿會心酸,怕他見到自己會心痛,更怕以前的還沒還完,就又要相欠。
照片嶄新,手指到邊緣甚至會有輕微被劃傷的錯覺,岑青禾模糊著視線全部看完,照片的最後一張,是一個埃及當地的人,一橙輕紗裹著曼妙姿,鏡頭捕捉的是的背影,夕下,頭也不回的離開,好似要走向那片絢爛之中。
莫名的,岑青禾心尖被針刺一樣的疼,彷彿看到了那日蕭睿在拍完這張照片之後,站在原地久久未的側影。
只剩他一個人了,他該多難過?
眼淚啪嗒一下掉在照片上,岑青禾迅速擡手了下眼睛,休息室是公共場所,不知道何時就會有人推門而,揚頭深吸幾口氣,調節了一下呼吸,等到緒穩定之後,這才掏出手機。
本想打個電話給蕭睿,但是手指停留在屏幕上方,還是遲疑了。
互相聽到對方的聲音,大家心裡都會不好,而且真的怕蕭睿會更難。
臨時改發信息,岑青禾說:照片我收到啦,很漂亮,謝謝。
發完之後,下意識的刪了一半,總覺得說得不好,所以斟酌著又改了一版:照片我收到啦,不愧是我一直想看的金字塔,真高,獅人面像也好漂亮,你沒跪下磕頭許願吧?還是你厲害,說去就去了,向你學習,敬禮。
洋洋灑灑編輯了一堆,打完之後怎麼看怎麼來氣,總覺得特別做作,一口氣全刪了,岑青禾又開始重新寫:照片我收到啦……
好像無論怎麼修飾,都覺得不好,不是太敷衍也許會傷他,就是太假也許會傷他。
想得心焦躁,最後岑青禾還是決定打個電話過去。這種人,不急了不會下決定。
不給自己遲疑的機會,岑青禾撥通了蕭睿的電話號碼,聽著裡面傳來的連接聲,腦子是一片空白的。
電話總共響了四五聲的樣子,手機裡傳來蕭睿的聲音,“喂,青禾。”
他聲音如常,岑青禾馬上笑道:“蕭睿,我剛收到照片,你什麼時候去的埃及?”
蕭睿道:“上個禮拜去的。”
“我看照片好漂亮,那邊好玩兒嗎?”
“嗯,好的,我去了五天,走了四個地方,照片都是我拍的實景,你有空也可以過去看看,那邊沒有想象的那麼不安全,治安還是好的。”
“是嘛,那我有時間真得過去玩玩,你跟誰去的?自己嗎?”
“我自己,他們幾個都在上班,沒空。”
“你的傷怎麼樣了,長途坐飛機沒事兒嗎?”
“已經好了,沒事兒,你最近怎麼樣,工作順利嗎?”
“我好的,就是忙,每天腳打後腦勺,懶癌都治好了。”
蕭睿輕笑著道:“那更好,省的你總熬夜。”
岑青禾笑說:“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現在的作息比當兵的還好。”
“什麼時候放年假?”
……
岑青禾跟蕭睿就這麼聊著,沒有想象中那麼尷尬,也沒有想象中的苦大仇深,兩人時不時的發笑,從過去聊到現在,也會坦然的詢問對方未來走向。
足足聊了二十分鐘,蕭睿說:“今天週五,你還上班呢吧?”
岑青禾回道:“嗯,我在公司呢,躲休息室懶。”
蕭睿道:“我沒什麼事兒了,你快去忙,有空再聊。”
“好,等過年回家一起出來聚。”
電話終於掛了,屏幕黑掉的那一刻,岑青禾才陡然發覺,原來並不是真的輕鬆,那覺像是上了發條一樣,從電話被接通的那一刻起,不得不裝作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強打神浪,但這畢竟不是真實想有的狀態。
他們永遠不可能從人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即便兩人都努力的希如此,可人最不能做的就是自欺欺人,假裝騙騙對方已經盡最大努力了。
把照片裝回盒子,連帶著商紹城送的禮,盡數收回到私人櫃子中,妥善安放。
岑青禾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又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推門出去,有很多事兒要忙,總會不知不覺淡忘。
可在蕭睿的世界裡,如今只有一人需要想念,同樣是掛斷電話,可能需要半小時去淡化,但他需要放空整整一天。
岑青禾的確沒有太多的力停留在一件事上,半個上午忙著收禮,剩下半個上午忙工作,中午午休,馬上打車趕往不遠的飯店去見薛凱揚。
到的時候,穿米羊絨衫的薛凱揚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候,目相對,笑著說:“什麼時候到的?”
薛凱揚回道:“五分鐘。”
岑青禾放下包,了外套,在他對面坐下,比起蕭睿,岑青禾見他一點兒力都沒有,完全可以把他當朋友看,還是問心無愧的那種。
兩人說了幾句話,薛凱揚拿出一個禮盒遞給,“生日快樂。”
岑青禾笑著接過,禮盒沒有包裝,直接打開,裡面是一隻比一元幣大幾圈的白銀小掛墜,小的眼睛很亮,鉗著閃閃發的鑽石,尾墜著幾顆彩珍珠,是孩子會喜歡的樣式。
“呦,你知道我屬?”岑青禾擡眼看向對面薛凱揚。
薛凱揚說:“我認識你不長時間就看出來了,牙尖利。”
白了他一眼,出聲回道:“你也屬的?”
薛凱揚道:“我屬狼。”
挑釁道:“黃鼠狼嗎?”
薛凱揚眸子一挑,“我上趕著給你送禮,你說我沒安好心?”
岑青禾想起商紹城對的中肯評價,白眼兒狼。畢竟拿人的手,賠笑道:“開個玩笑嘛。”
說完,道謝收起禮,“今兒我請客,隨便點。”
薛凱揚道:“也沒想放過你。”
他來侍應生點餐,專挑貴的點,岑青禾一點兒沒心疼,還跟他閒話家常,“欸,最近狀態怎麼樣?單還是名草有主?”
薛凱揚低頭看菜單,隨口回道:“已婚。”
岑青禾咻的眸一瞪,“真的假的?”
薛凱揚跟侍應生要了一瓶八千多的紅酒,合上菜單,擡眼回視,“我說我剛離婚,你信不信?”
岑青禾剜了他一眼,“幾天沒見,你怎麼越來越不招人喜歡?”
薛凱揚說:“有的是人喜歡我,也就不招你待見。”
岑青禾‘切’了一聲:“所以我才問你什麼狀態,這麼多人喜歡你,你沒挑花眼?”
薛凱揚意味深長的說:“最近修養。”
岑青禾笑著揶揄:“是休耕待墾吧?”
他拿眼睛瞄,似是氣收人禮,還不饒人,岑青禾也以爲他開口要回懟,結果他出聲卻說:“手。”
“嗯?”
“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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