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妮指著他質問,“你既然不是兇手,為何見到我要跑?”
那陳七在堂上振振有詞,“大人,小人也不明白,小人只是出來看行刑的,你便突然沖出來拔劍要殺要砍,正常人當然會跑!”
花妮轉向包拯,“那日我夫君說米店老板可疑,要我去跟蹤,所以我才跟著他去了,進了他家后堂,就見到陳七也在。兩人一面,陳七便問他去了府怎麼說,府是否剿匪?”
“米店老板說府并未決定要剿匪,包大人,米店老板還說到他的米并非土匪所為,而是掉到了水里淹了,他心有不甘,才想到要打劫賑災米糧,然后卻又謊稱自己被土匪搶了,以此誤導府視線,府以為是土匪所為!”
包拯聽得點了頭,“本那日詢問山主,山主說他們不曾下山劫米,若做了,他們也沒什麼不敢認得,若沒做,他們也絕對不背這個鍋,當時本便心下懷疑這米店老板說謊,于是假意不拆穿,就是想看事真相如何。”
陳七慌道,“大人,你怎能只聽一面之詞?”
“一面之詞?”花妮冷笑,“陳七,我還記得那日你從后面殺死死者,當時死者還在你手上抓了一把,你手上肯定還有傷痕!”
衙役拉過陳七的手,“大人,果然有傷!”
“就算有傷,也不能證明我殺人!”
“是,可是這個你怎麼解釋?”花妮從他脖子里拉出一紅線,紅線上郝然吊著一枚玉扳指。
那米店老板的老婆一看見就撲過來哭喊,“大人,這是我家老爺的,我還以為他給了百花樓的姑娘了,原來是被你這個黑心鬼拿去了!”
眼見陳七臉一變,花妮便道,“這是米店老板手上戴的,你當時殺了他,卻又貪心將他的玉扳指取了下來,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陳七還是不肯承認,“這是我在外面撿的。”
花妮氣的笑出來,“陳七,你還是不肯說是不是?那好,我就把你那日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怎麼殺的人一五一十說出來。”
花妮在堂上便做了個案重演,兩人說了什麼,什麼表,兩人是什麼位置什麼距離,陳七怎麼的手,然后又如何如何……
有些細節連陳七自己都不記得了,可花妮卻說的宛如景再現!
聽的陳七臉變了又變,最后面如土,頹廢的跪在地上,指著花妮不可置信,“你……你怎麼知道的?你不可能知道的!你當時來的時候我應該……”
“應該走了是不是?可惜啊,你想我做替死鬼,卻不想我偏偏了目擊證人!”
花妮搖頭唏噓,“我怎麼知道的,你一輩子都不可能知道了!”
說謊了!
當時一進去就看見米店老板死了,當然不知道,但是面男知道,但花妮不能說。
面男擺明不想給自己惹麻煩,所以自然是要全他。
一想到他那麼不想說話,若是被抓到公堂里,左一句右一句的,他會不會氣的想要點了所有人的啞,花妮又覺得特別好笑。
這個人出現的如此神,又毫不計較的主出手幫,事后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還喜歡戴著面,真是個怪人!
但都不知道他的樣子,恐怕以后就算見面也認不出來,更別提報恩的事了。
花妮不喜歡欠別人的,但是眼下也找不到人,這事只能先放一放了。
……
且說花妮自證清白,自然無罪釋放,帶著傷的秦硯回了家。
等看見秦硯上的傷時,花妮就不自覺的紅了眼睛。
上次那仗刑就人看的心疼,何況這次的鞭傷,那渾上下布滿了鞭痕,沒一塊好,有些地方皮都翻了出來,看的人目驚心的。
花妮是看著都覺得疼,何況秦硯的覺?
一想到那日丟下他走了,害他為了自己了傷,花妮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想到是為他哭的,那便是最好的。
他笑,聲微啞,“我本是想你心疼心疼我的,可你這樣哭,是要我心疼麼?”
聲末,竟真的帶了些無奈的輕嘆!
花妮一愣,看到秦硯眼底盡是無可奈何,還有劫后余生的慶幸,還有歲月靜好的平和。
再想到他說的心疼,花妮一下破涕為笑,忍不住打他一下,“都這樣了還說笑。”
想著見抬眼怔怔的看著自己,秦硯著臉笑道,“哪樣啊?我不是沒事麼?”
“還,這麼多的傷。”
“臉沒事就行!”他就靠臉活人了!
這麼一說,花妮就跟個登徒子一樣,著他下湊上來仔仔細細的瞧了一瞧,隨后嫌棄的扔開,“你個要臉不要命的!”
“嗤!”秦硯笑笑,“你不知道,李狄差點拿了烙鐵要在我臉上來一下!”
聞言花妮立時看他,“真的?”
見張,秦硯心下無力,看來花妮還是在乎他的臉的,是不是該謝爹媽給的這張臉。
要是沒了,花妮會不會丟下他就走?
想遠了……
“然后?”秦硯一下凝了眉眼。
花妮的手不自覺一。
看清眼底的張,秦硯正道,“我說你殺了我可以,但是臉得留著,免得我娘子來認不出我!”
名副其實的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還說笑!”花妮不了的打他,可心里卻實實在在的疼了一下。
“……后來呢?”
“后來包大人及時趕到,救了我,不然你是真的認不出我了。”秦硯后知后覺的上自己的臉,說的一臉認真。
真的很認真,認真到沒有一點說笑。
花妮手在,連帶心頭也在。
這個人,這個人真是……
明明命都快沒了,他卻只關心他的臉,他卻只怕認不出他。
他一個文弱書生,到底是怎麼熬過那一鞭又一鞭的?
又是怎麼面對那燒的通紅的烙鐵的?
而這一切,都是丟下他才造的!
思及此,那鋪天蓋地的愧疚涌了上來,幾乎無力面對。
不論是面對傷的秦硯,還是面對那個丟下他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