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吏流出一慌，怒喝道，“你本是滿胡言！”

　秦硯立時也接口道，“包大人，我娘子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虛假，小民敢以項上人頭擔保！”

　“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敢如此誣陷朝廷民！來人！”

　“慢！”

　包拯揚手，停了這局，然后轉向了張書吏，沉聲道，“張大人，本記得貢硯每年不過二十，怎麼會過百數？”

　張書吏此時額頭冷汗頻下，“大人，這是他們一面之詞，大人不可偏聽偏信。”

　花妮噗通跪下，“大人，賬本是真是假，到底貢硯真相如何，大人找些硯工來一問便知！若是我有半句虛言，請大人責罰便是！”

　秦硯也了袍角，跪下拱手，“包大人，小民亦然！”

　包拯面黑沉，眼神凌厲的一一掃過在場眾人，最后停在張書吏面上。

　張書吏本來面白，此刻卻已有些發青，心中又急又擔心。

　秦硯和花妮如此一鬧，包拯本來為了貢硯一事便對自己有所不滿，若然他真的鐵了心查下去，恐怕不妙。

　“包大人，前幾年確實硯石產量較高，可來年災荒不斷，硯工本就人，今年又遇到瘟疫，再加上前些日子硯工又被調去挖井，人手更加艱難，所以這硯石產量確實不高。”

　“張大人言下之意是在怪本了？”包拯明顯帶著怒氣問道。

　張書吏此刻不敢跟包拯板，自然低了頭，“下關怎敢？包大人不要誤會，下只是說這硯工一事確實影響了硯石，進而影響了貢硯，還請大人諒解。”

　張書吏屢次找借口，包拯早就聽得不耐煩了，直接問道“……那貢硯可能如期能夠完？”

　“大人這個……”

　見張書吏又要推，包拯直接道，“秦公子悉端硯，又了解貢硯一事，既然張大人為難，不如讓秦公子協助張大人去督辦如何？”

　這是要給他邊安個眼線看著他啊！

　張書吏聽到一冷汗，若是別人也就算了，但秦硯對貢硯了解之深，若是真去了，保不定被他翻出什麼。

　他立馬拱手，“不不，大人，下定竭盡全力，將貢硯如期完，不負大人所托！”

　聽此一言，包拯才展一笑，沒有繼續追究下去。

　張書吏沉的盯著秦硯，磨著牙冷笑看，“秦公子好心機，下領教了！”

　看著張書吏拂袖而去，花妮有不好的預，回去的路上就提醒秦硯，“夫君，恐怕張書吏不會就此罷休，你還是要小心為妙！”

　秦硯點了頭。

　花妮見他并無擔心，知道他定然心中有一番計量，便好奇道，“夫君，張書吏此事你是不是早就開始謀劃了？”

　“嗯。”

　“從瘟疫一事開始嗎？”

　“不，從他們陷害你開始！”

　“那麼早？”花妮驚訝的捂住，著實沒有想到，秦硯這局棋布的夠深的，是到張主簿出事才開始察覺是秦硯有心算計，現在上了張書吏。

　想到此，花妮有些郁悶，“夫君，你為何不拿出真的賬本來，只要包大人看到，張書吏定然難逃此劫。”

　看皺著一張臉，秦硯失笑，故意反問道，“你當真不知？”

　花妮無奈的聳肩，“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這樣明正大的拿出來，首先跑不了一個室行竊，而且若是做的如此刻意，包大人雖不相信張書吏，恐也會懷疑我們的用心。”

　這也是慢慢才想明白的，秦硯做事一向細心謹慎，滴水不，看似巧合，其實卻又步步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秦硯贊賞的點頭，“你倒是聰明，我當時真為你了一把冷汗，卻不想你竟然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反將了張書吏一軍！”

　皺皺鼻子，驕傲的不行，“那是，也不看我夫君是誰？”

　聽著是自夸，卻偏偏要帶上他，明知道花妮說話都是有口無心，可秦硯偏偏心里用的，忍不住了一下的鼻子。

　花妮嘻嘻一笑，又想起賬本一事，郁悶一嘆，“可惜賬本沒拿出來，否則我真想看看張書吏該是什麼表？”

　“也沒什麼可惜的，再說今日張書吏也吃了暗虧，你看他平日里將包大人都不放在眼里，一直拖延貢硯一事，今日不都主包拯按期完工麼？而且包大人已對貢硯起了疑心，這就夠了！”

　說的也有道理！

　花妮偏頭看秦硯臉上并無失之，再一聯想，秦硯進門就沒提過賬本一事……

　腦子一個機靈，“夫君，今日之事是不是都在你的預料之中？你是不是本就沒想過拿賬本出來？”秦硯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張書吏完貢硯，以及讓包拯了解端州端硯的現狀，進而手端硯一事吧？

　秦硯似笑非笑的看著。

　一看這樣，花妮便肯定心中所想，大呼道，“夫君，那你為何要如何？既然沒打算拿賬本出來，又何必要我賬本？”

　秦硯笑的高深莫測，“這賬本自然是要拿的，只不過要找個更好的時機罷了。”

　“什麼時機？”

　“佛曰……不可說！”

　“切！”

　……

　且說經此事后，倒是平靜了幾日。

　因著沒硯石，也沒銀子進賬，花妮也沒心思在墨坊上，倒是秦硯去的勤些。

　那墨坊到底比家中工齊全，環境也更適合做硯，秦硯有事沒事便窩在硯室里消磨時間，當然他到底是做硯還是又在算計誰，我們就不知道了。

　秦硯這日從墨坊出來，往家里走著，卻覺得有人似乎在跟蹤自己。

　他刻意放慢了腳步，略略一停，果見后影一閃。

　秦硯心里上了警鐘，他與張書吏幾次三番手，張書吏定然懷恨在心，定然會對他下手。

　秦硯想了想，故意加快了腳步，到了拐角他形一閃。

　見一人急沖沖的跑進來，秦硯仔細一看，卻是個乞丐模樣的人，蓬頭發，狼狽不堪。

　秦硯想自己大概是想多了，想這人一直跟著自己，恐是想要些吃食。

　便現出來，從懷里掏了幾個銅板扔給他，“拿著吧，別再跟著我了！”

　銅板咕嚕嚕的滾到那人腳邊，那人嚇得退了兩步，瞪著腳邊的銅板發呆。

　秦硯搖頭笑笑，背著手經過那個乞丐時，突然那人出手如電，那手跟鉗子一樣，一把抓住了秦硯的肩膀。

　以為可以拿住秦硯，卻不想秦硯偏頭一側，竟然輕巧躲過，然后反手鎖住他的嚨。

　花妮擔心張書吏對秦硯不利，于是也拉著他跟小堂弟一起學武，他又沒基礎，學不了什麼高深的，花妮便教了他一招鎖，說有人若要抓他便可以用到。

　他本想著本用不到，卻不想還真用上了，此刻將人那人手一拽，手指掐著他的嚨深，“說，誰派你來的？”

　那人咳咳的說不出話，一雙略帶渾濁的眼睛從蓬發后看著秦硯。

　秦硯定睛一看，大驚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