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坊開了業，硯石卻是第一原料，就像開酒樓沒有菜，也是白搭。

　眼下硯石缺的厲害，府負責采石，可采了硯石十之八九都在府手里著，只有十之二三才流的出來，而且還得是有資歷的墨坊，那些小墨坊都得排著，排幾個月還不一定能有。

　花妮來就是這麼個況，每月二十五日，墨坊主都會來登記排隊，看看自己上沒有，上了去領，不到的下個月再來。

　花妮一看，這隊伍都能排到街上了，可見有多人等著。

　等啊等啊，排的腰酸也，看著人一個個的走，終于到花妮時。

　“你好，我是花家墨坊的！”

　“花家墨坊？”

　那負責登記的主簿從登記簿里抬了眼，將從頭到腳的掃了兩眼，冷冷問道，“你說你是哪？”

　“花家墨坊。”

　啪！

　話音一落，那主簿合上登記簿，一板一眼道，“今日滿額，不上，你下個月請早吧？”

　“下個月？”花妮急了，“我排了半天你告訴我下個月，你在說笑嗎？”

　那主簿按住了登記簿，一字一頓，“我說，已經滿額了，你聽不懂嗎？趕走吧！”

　花妮當然不會走了，質問道，“滿額是多？你們總有個標準吧！”

　“沒有標準，反正就是滿額了！沒你的份！”

　“憑什麼，你說清楚再說……”

　“快走！再羅嗦抓你進大牢！”

　一個校衛將一推，亮了腰間的刀。

　花妮被推得踉蹌，眼見那刀澄亮冰冷，只能悻悻然的退了出來。

　可心里實在不甘心啊，回頭一看，我！

　排到后面的人一個挨一個的繼續在登記，不是說滿額嗎？

　這不是欺負人嗎？

　花妮蹭的來了火，大步走過去，將正在登記的人一拉，啪的拍了桌子。

　“不是說滿額了嗎？為什麼你們還在登記？看我好欺負是不是？”

　主簿歪著頭冷笑，“對，就是欺負你，你能怎麼樣？”

　“你！”

　花妮氣的揪住他的領，對著他了拳頭。

　“怎麼，想打我？你打啊，你打啊！”主簿將臉懟到花妮面前，拍著臉打。

　那個囂張啊，那個欠扁啊！

　“打就打！”花妮拳頭一，一拳掄了上去。

　“哎呀，打人啦……把抓起……”

　那人說的自己一頓，看著堪堪落在自己眼前只有一指的拳頭。

　花妮原本暴怒的臉突然一松，一松手，笑了笑，“打你我還嫌手疼，我才不打呢！”

　頭一扭，在一眾吃驚的目中，花妮背著手優哉游哉的走了。

　主簿回了頭，沖著在暗的主簿攤了手。

　主簿深深的皺了眉，原本他們想激怒花妮，要手，只要一手，他們就以毆打朝廷命為由抓。

　按說以花妮的格，沖易怒，剛才肯定要手的，可沒想到竟然最后一刻放棄了？

　為什麼？

　轉了？

　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

　另一，端州衙門。

　包拯，秦硯在后堂議事，張書吏就急匆匆走了進來，很不客氣道，“不知大人有何要事？下為了貢硯一事忙的不開，實在沒有時間在閑事上浪費！”

　他不恭敬不是第一天了，包拯卻一直平靜以對，“本找你來，也正是為了貢硯一事，貢硯之日將近，不知道而今進展如何？”

　張書吏心下早知道包拯為此而來，早已想好了對策，“大人，實不相瞞，端州大大小小墨坊近百，除了貢硯之外，還需供應給各個墨坊主，硯石本產量就低，所以硯石余量不多，影響了貢硯進展！”

　“貢硯乃是朝廷下令，無論如何，硯石也該先著貢硯，在考慮墨坊才是！”

　看來包拯是聽進去了，張書吏微微一笑，卻又裝的為難，“大人說的不錯，本應是如此，但是那些墨坊也不能厚此薄彼，端州墨坊不，如若不滿足他們，墨坊主一起鬧事，怕也是要砸了下的地方了！”

　包拯理解的點頭，“民怨不可輕視，張大人這麼說也能理解。”

　“謝大人諒，下也想能快點完貢硯，可惜這墨坊實在太多，下也實在是為難……”

　說了這麼多，其實中心思想就一句，貢硯完不！

　包拯聽得沉了臉，本來就黑，這一沉臉，沉的歷來囂張的張書吏都有些忐忑了。

　兩人暗自對峙，底下暗流涌，看誰憋不住先開口時，打破這沉默的是秦硯。

　“張大人說硯石都供了墨坊嗎？可據小民所知，這端州墨坊已經幾個月都未買到硯石，城里有數家的磨坊都關門了。”

　張書吏眉一挑，“秦公子胡說什麼？”

　秦硯拱了手，“包大人，我娘子開了墨坊，大人是知道的，但是小民私下也了解過這硯石的況，好多墨坊都因為拿不到硯石經營不下去，小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墨坊主聯合起來說謊。”

　言下之意，要麼墨坊主撒謊，要麼張書吏撒謊。

　包拯不是個笨人，自然一聽就明白，轉向張書吏，“張大人，此事到底如何？”

　“大人，下所說句句屬實，不知道秦公子為何在此污蔑下！”

　張書吏表了清白，便厲聲陳詞，“大人，有人污蔑下，還請大人給下一個公道！”

　見包拯看向自己，秦硯拱了手，“大人，這些并非小人所說，而是墨坊主人盡皆知的事，到底是非黑白，找來幾個墨坊主一問便知！”

　“你還敢滿胡言，來人吶！”

　張書吏一喝，便要現場拿人。

　“大人！”

　人倒是真來了，來的卻是張龍，“大人，門外有人擊鼓。”

　包拯挑了眉，“何人，何事？”

　張龍奇怪的看看秦硯，又看看張書吏，“來的是端州的墨坊主，他們要來問硯石的事。”

　張書吏心里咯噔一下，看向秦硯。

　剛秦硯說要找墨坊主，這墨坊主便找上了門，怎麼那麼巧？

　若是那些墨坊主眾口一詞，此事就麻煩了！

　秦硯轉向包大人，“包大人，正好墨坊主來了，不如問清硯石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