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四房,見識了四老爺夫婦,蔣婷方知劉曜對這兩位的描述,當真沒有誇張半分。
一番見禮下來,四老爺正襟危坐,不茍言笑,神肅穆。而且,他本人相貌便顯得十分威嚴,讓人見了會不心生膽怯。而四夫人自從兩人進門開始,便是一副充滿嘲諷的神,讓蔣婷磕頭磕的很是憋屈。
請安之後奉上禮,四老爺只點了點頭沒言語。四夫人則讓丫頭將衫拿到眼前翻看了起來。看了幾眼過後,四夫人搖頭譏諷的笑了:“世子妃這件裳做的也太了些。雖然料子看著不錯,繡工也還算說得過去,但這樣大的裳,讓人怎麼穿?世子妃,這件裳,莫非你並不是真心送我的嗎?”
蔣婷心中暗歎,果然讓劉曜這個烏給說中了,這四夫人還真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要給難看了。不過心裡早有準備,所以此時面上微笑不變,對著四夫人一躬,然後溫聲細語的答道:“回嬸孃的話,之前做裳時,侄媳並不知道嬸孃高矮胖瘦,只得將衫做的大一些,以便嬸孃後面可以隨著心意改。”
“哦?你送我裳,還得讓我改了以後才能穿。那我還收你這裳做什麼?倒不如直接讓針線房再重做一套更來得省事呢。”四夫人嗤笑了一下說道。
“嬸孃教訓的是,是侄媳心大意了。”蔣婷和的躬應道:“侄媳有錯,不敢爲自己辯駁。但禮不得嬸孃喜歡,侄媳心中惶恐。若嬸孃不嫌棄侄媳手拙的話,不如侄媳回去後再親手做上一套,下次來拜會時,再送與嬸孃吧。”
四夫人顯然沒料到劉曜的媳婦兒這麼好說話,竟然就跟點不著的溼木頭似的。自己都把話說到這般難聽了,這新婦竟然還是一副微笑淡雅的樣子,沒有半點兒火氣。這讓再怎麼刁難下去?
四夫人原本所想,是要等到蔣婷反駁自己,然後在盡訓斥一番,下下這新婦的面子。可實在沒想到蔣婷這邊就是不配合啊。
“行了,看著服,你紅也不怎麼樣,就別再拿出來現眼了。這裳我收了,不管怎麼說也是你的心意。來人,把我給世子妃準備的新人禮奉上來。”四夫人滿臉不耐的衝著邊捧著那套裳的丫頭擺了擺手,讓趕把裳拿走。就好像再多看那裳幾眼,就要污了的眼睛似的。
蔣婷毫不在意的繼續微笑答話:“嬸孃提點的是,侄媳回去後會繼續勤練紅的。”
四夫人被這回話給憋得難,待要再多刺上幾句呢,卻聽到邊的四老爺冷哼了一聲開口了:“行了,這般挑三揀四的,不是讓小輩笑話嗎?”
四夫人臉僵了下,沒再多言,招呼著小丫頭將準備給蔣婷的新人禮送了上來。蔣婷看了一眼,心中忍不住吐槽,這四夫人還真是不待見自己啊。給的新人禮是一對白玉鐲子,沒什麼雕花,玉質地勉強算得上等,實在不算什麼好禮。
看到那白玉鐲後,蔣婷除了心中吐槽以外,並沒什麼多餘的想法。可劉曜看了後,卻真的忍不住要怒了。有哪個長輩會送新人白的玉鐲的?給新娘子送白的東西,這不是詛咒早死嗎?
蔣婷一直注意著劉曜的態呢。雖然不明白他爲何生惱,但心中並不願意他在今日就跟這位不靠譜的四夫人起衝突。所以在他怒聲開口之前,輕輕抓住了他的手,對他微笑安。
劉曜轉頭看到蔣婷眼裡的阻攔後,生生將怒意收了,沒有發出火來。但他也不是好欺負的,雖然沒發怒,卻還是將要說的話給說了:“四嬸孃,這對白玉鐲太過貴重了,不如您再換一件吧。”
“世子爺這話說的好聽,這長輩賜禮,哪還有講價還價的?世子爺,莫非不喜歡這對鐲子嗎?這對手鐲可是我平日最喜歡的一對,總是放著捨不得戴呢。今日送與侄媳婦,本是爲了表達對的喜。怎麼?你這般回絕,也是要回了我這一片心意嗎?”四夫人目的看著劉曜,話裡話外挑撥的意思十分明顯。今日,就是要下下這對新人的面子。既然新娘子點不著,那就再來找新郎的茬。還就不信了,一個頭小子真就能忍得了這份憋屈。
劉曜心裡真的怒了,卻反倒笑了。他靜靜的看著四夫人,一時沒有回話。這不是因爲他怕了四夫人的誣賴,而是他再想該怎麼把這一“掌”打回去。
一旁的蔣婷無奈了。雖然對劉曜還不算十分的瞭解。但看他現在的樣子,也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晚了。可是知道的,這小子最最不得別人的欺侮。這會兒他要是不把火氣撒回去,他就不是劉曜了。
不過,還沒等劉曜想好該怎麼將“掌”打回去呢,一旁一直沉默無語的四老爺開口了:“胡鬧!去把那對難看的鐲子拿回去,換一對赤金鐲過來!”
捧著鐲子的丫頭不敢怠慢,低頭應了聲是,便退了下去換了一副足赤金的雕鐲子過來。
收了鐲子,劉曜與蔣婷也不多坐了,直接就告辭離去了。劉曜一肚子火氣沒發出來,蔣婷心中無奈之餘還得爲他消火,心中對那四夫人也忍不住生了幾分怨氣。真是不明白了,怎麼這景王府裡到都是混人呢?那個劉十四混,這個四夫人也是夠混的!只不過,兩人混的有些不太一樣,不過都一樣混蛋。
蔣婷決定了,從此以後要珍生命遠離混人。
一肚子怨氣的不是劉曜和蔣婷。四夫人心裡同樣憋火。待蔣婷和劉曜走了後,便忍不住對著四老爺埋怨起來:“剛剛你幹嘛要阻攔我?看到那個混小子我心裡就有氣,你讓我撒撒氣怎麼了?”
四老爺此時哪兒還有半分威嚴的樣子,慵懶的靠在椅背上,斜睨了四夫人一眼,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來說道:“你沒看出來嗎?那小子娶了個厲害媳婦,你要再跟他胡鬧下去,今天就只有你難看的,沒有他們難看。無知婦人!以後讓孩子們離姓葉的那兩個兒子遠一點兒。咱們這景王府啊,怕是快要變天了。”
“怎麼說?”四夫人眨著雙眼對四老爺問道:“那個世子妃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厲害。但厲害有什麼用,劉曜那小子不爭氣不一樣承不了爵嗎?我倒是覺得老二對葉氏那兩個兒子更寵些。這未來到底怎樣……”
“行了,你別再猜猜了。劉曜娶得可是京裡鎮北侯的嫡長。有鎮北侯府撐著,葉氏拿什麼爭?歇了吧,回頭別忘了吩咐那幾個沒腦子的小子,離景瑞堂的人都遠著點兒吧。這景王府的天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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