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安聽他說起褚翌,恍惚想起昨夜,就又扭頭看衛戌。
衛戌看了一眼旁邊一臉興頭的小陳,道:“以后說。”
很顯然他是想避開小陳,隨安就不再問了。
小陳還在發出嘆,也沒注意他們倆的細微互。
到了帳外,衛戌將藥罐遞給隨安,又手按住想要跟著隨安進去的小陳肩膀,對隨安道:“你喝了藥繼續歇著。”
小陳不滿:“我還有話跟隨安說。”
衛戌道:“我可以安排你跟著去中路軍見識見識。”趁早把這礙事的家伙踢走,否則要是任由小陳繼續跟隨安黏糊下去,將軍來了,自己的頭可就真要挪窩了。衛戌有種直覺,別看將軍將隨安放到西路軍中,但將軍是個醋甕,還是個很的醋甕。
小陳一聽真的能去,立即雙眼發亮,也不管隨安了,就纏著衛戌問東問西。
隨安笑著搖了搖頭,回了帳子里頭,看到之前的紗布跟裳,很明顯都是被人撕開,可怎麼想,都覺得不真實……難道上蒼派了個天使褚翌過來?
衛戌好不容易才把小陳打發走了。
他本言寡語,所以對小陳這種聒噪如麻雀的人生簡直難以理解,偶爾見了都恨不能給他灌藥毒啞嘍。
到了隨安帳子外頭,就低聲喊。
隨安以為衛戌這是自己出去有事,就出來了。因為一般況下,衛戌找都是直接進帳子。
“什麼事?”隨安問。
衛戌看一眼,遲疑著還是說了實話道:“昨天是大將軍過來給你上藥的。”
衛戌是知道隨安跟褚翌曾有之親,也見識過隨安跟林頌鸞的仇恨,他不知道褚翌本沒過林頌鸞,但憑著自己的直覺,他覺得將軍對隨安很不一般,這種不一般甚至能控制將軍的本。
褚翌是個什麼樣的人,跟著他見識過當日栗州一戰的,都有深刻的了解。
他殺伐決斷,悍不畏死,就是在朝中,也并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唯獨在隨安這件事上顯出優。
隨安聽見衛戌說大將軍一呆。
而后張結舌的問:“褚翌?”
衛戌瞥了一眼,抿不語。對于隨安這種懷疑的口氣很不滿,不是褚翌,以為是誰?!誰敢?!
隨安的眉頭就往左側囧了囧,半晌突然冒出一句:“我沒有打他嗎?”
這個衛戌就不知道了,但看大將軍走時候的樣子,就算打了,那也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隨安了裳,了肚子,傳自褚秋水的沒心沒肺發揮本事,腦中直接將褚翌劃拉到一旁。反正都放棄了,就算褚翌來了,那又如何?別說是給換藥,就是讓去給他換藥,不是不能啊。
衛戌實在沒料到是這種反應。
理論上,隨安即便不做出個小娘子的樣,正經的也應該是一副“激涕零”的模樣吧?
連一向八卦絕緣的衛戌都驚詫了,“你,沒有其他想法嗎?”
隨安皺著眉,想了想突然點頭:“有……。我突然想起一個人……”
“啊?誰?”衛戌一頭霧水。
“吳起啊。”
隨安見衛戌不懂,耐心的解釋道:“吳起為將軍的時候,跟士卒中的賤役同同食,睡覺不鋪墊褥,行軍也不騎馬乘車,還親自背負著捆扎好的糧食和士兵們同甘共苦。有個兵害了毒瘡,吳起用替他吸出膿……”
衛戌更加不懂。這跟大將軍有啥關系?
隨安卻來了講故事的興致,繼續道:“這個士卒的母親聽說這件事后放聲大哭。有人就說了:‘你兒子只是個無名小卒,將軍卻親自替他吸膿,你怎麼還哭呢?’那位母親說:‘不是這樣啊,往年吳起替他父親吸毒瘡,他父親念他的恩義,在戰場上勇往直前,結果死在敵人手里;如今吳起又給我兒子吸毒瘡,我不知道他又會怎麼死,因此,我才哭他啊。’”
衛戌想著大將軍的軍帳里頭,在軍中雖算不上奢華但也絕對不寒酸的種種布置,聽了隨安的話,再細細想來,覺得大將軍如此看來竟然還能算得上是個正人君子……
隨安說完就嘆了口氣,忘了問衛戌還有什麼事就回了帳子。
衛戌在帳子門口傻立了半天。得出一個結論,以后將軍對自己不好,一定不再抱怨了!因為對你好,有可能讓你送命,對你不好的,有可能——臥槽,當然也有可能送命!
過后幾日,小陳果真在衛戌的安排下跟著押解李亮的人去了中路軍。
隨安上有傷,也不能再參加訓練,空前的悠閑起來。
西路軍論功行賞,很是熱鬧了一陣,又迅速的恢復了以前的井井有條。
不過城中卻很快傳出許多流言。
有的說褚琮是真本事,而褚翌為大將軍純粹是因為自己的嫡子份,有的說褚翌喜奢華,自來了肅州地界,不是進山打獵,就是城看戲,倨傲,事懈惰,軍寬怠……總之,褚翌就是個繡花枕頭……
這樣的話,衛戌當然嗤之以鼻,而隨安只微微一笑,褚翌就算是繡花枕頭,那里頭的枕芯也一定是鐵蒺藜,不是一般人能睡的起的!
褚琮反而了最擔心的人,他召見了許多心腹,嚴令他們不許跟著傳播流言。
但,隨安覺得,褚琮這樣做,只會在原本已經沸騰的流言上繼續潑油啊——簡單的腦袋瓜子已經替各路吃瓜群眾想到一個絕佳的故事。
生母為妾室出的庶子,一直在軍中,多年默默無聞付出不求回報,明晃晃的功勞被嫡子弟弟給摘走不說,還要嚴令一直追隨自己的下屬們也不許說這些事……,多麼可悲可憐的一個庶子啊……,能怎麼辦?老娘在嫡母手里,媳婦孩子在嫡母手里……,真是要多麼苦就多麼苦,要多麼凄慘就多麼凄慘……
事不出所料,流言如同放飛的風箏,很快就飛進了肅州城中。
與此同時,褚翌正在跟李亮進行深“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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